無論高建華和林大魁怎麽勸,林小曼都不為所動。
高建華心裡直嘀咕,“這真是老實人固動心,這性格也真夠拗的了。”
林大魁直嘬牙花子,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看著她進去交了第一個月的學費後,小聲和高建華嘀咕,“那啥,你媽不會真的隻給了你五十塊錢吧?”
高建華苦笑,表情認真的說:“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媽去鄉裡打聽過,鄉裡那個給人做衣服的師傅,收學徒一個月才十塊錢,這五十怎也夠了。”
林大魁撇了撇嘴,“那是鄉裡,這可是市裡,別說這兒了,就是縣城也沒那麽便宜啊。再說,小曼不得住不得吃啊?”那不是按著母親的預算還能剩下二十塊錢嗎?
高建華自知理虧,摸了摸鼻子也不好為母親辯解,他其實能了解母親的小心思,林家現在幾乎是兩天去一趟市裡,還真能讓自家姑娘餓著不成?
所以這二十塊錢就是租房子的錢,還只是一個月的,以後怕是母親都會找借口不再出這個錢。
林小曼跟付華約定好明天過來正式學習,就出來走到二人面前,“走吧,先去安頓下來。”
林大魁一邊揉著牙花子一邊問:“上哪找?怎也得找個近點的吧?太遠了你晚上回去也不安全。”
之前王姨幫著介紹了幾個地方都離著市區很遠,坐公交車還要半個多小時,
高建華如今身上只有回程和住一晚上旅店的錢,因此不敢吱聲。
“不用,付師傅給了地址,外地來學習的學習有不少,服裝店統一租了房子,吃住一個月只要再交二十塊錢,離這裡不遠。只有兩站地,走路也就二十分鍾。”
不知道為什麽,那二人聽了同時松了口氣。
二十,不少了。可要是單租房子再加上吃飯錢,怕是不夠。
現在讓人為難的只有以後的學費了。
高建華悄悄往後退了退,只聽林大魁正在喋喋不休的說著自己妹妹,“……我就知道你不會過日子,這一個月就得七十塊錢,你家建軍怕是一個月也掙不到這麽多錢吧?你可真是敗家,幸好你嫁出去了,要頭疼也是建軍頭疼,不過你婆婆就給了五十,以後你學費怎辦?”
一邊抱怨著,一邊從兜裡掏出今天賣的三十幾塊錢,“這些都給你吧,交了宿費飯錢還能剩下十了塊錢,下個月的再想辦法吧,要不怎整……”
高建華有些意外,沒想到林家這麽大方,都說林家窮,看來他們家賣這些點心沒少掙……
高建華心裡有些意動。
可他們沒有人會做這些,也沒有那個本事賣出去,也就只是想想罷了。
林小曼一路走一路問,二十分鍾對於他們來說實在不算什麽,很快找到了一幢老舊的住宅樓。
服裝店在這裡租了幾個房間,還有專門的人給他們做一日三餐。只是房間裡放的是學生宿舍那種鐵架子上下鋪,每個屋住八個人——
林大魁只看了一眼就嘀咕道:“這樣二十塊錢也不便宜啊。”
高建華也跟著點頭,屋子很窄,兩邊放了四張床,過道只能容下一個人,這條件這些錢確實有些不值。
不過,還有吃飯呢?
林小曼看到這屋子也有些猶豫,她要自己掙出以後的學費,不可能總從娘家拿錢,可這種條件,屋子裡到時候這麽多雙眼睛盯著她,眾目睽睽之下她做點什麽很快就會泄露出去。
太不方便了。
可房子一時半會的想找到合心意的也不容易,
她這一猶豫,幫忙做飯管理的是付華丈夫的親戚,立刻就說:“你要是不滿意這裡,可以住到我家裡去,我家裡只有我和女兒住,有一個空房間,雖然不大,可住一個人沒問題。不過,我們平時都在這裡吃飯,你要是住過去,就得自己弄吃的。” 林小曼問了問,離這裡也不遠,再走十分鍾就到了,就讓她帶著過去看了看,屋子果然很小,只有四五平方,放著一張一米的單人床,但好歹是一個人一間,她又問了問價,要十塊錢一個月,她就立刻同意了。
交了錢那陳嫂子就高興的把家裡鑰匙給了她,“廚房你隨便用,不過煤氣錢以後得你自己出,現在還得有些氣兒你先用著我就不收錢了。”
等陳嫂子離開,林大魁就撇了撇嘴,“這麽小的屋就要十塊,還得自己出啥煤氣錢,小曼你怎想的?”
林小曼只是想有個能自由支配的地方,這裡雖小,但陳嫂和女兒一天三餐都在宿舍吃,只有晚上九點下班回來住一晚上。
十塊錢簡直不要太劃算。
高建華想了想,“嫂子,讓大魁給你捎點糧食過來吧,城裡買議價糧挺貴的。”
林小曼笑道:“行啊,那回去你跟爸媽說一聲吧,也讓他們別惦記,還有,要有事就讓我哥去服裝店找我。 ”
當天的車是趕不上了,高建華好不容易進城一趟,當然要去逛逛,林大魁就和他一起去,說是晚上去大通鋪住一晚上。
林小曼則看看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服裝店才下班,她乾脆又回了服裝店。
付華看到她有些意外,她笑著跟這位師傅打起商量,付華聽說她要把店裡的布頭都包圓時,很是驚訝,“這些布頭倒有拚拚能用的,可大部分都很小很碎,你確定你都要?”
並沒有問她用這些布頭幹什麽。
林小曼點了點頭,厚著臉皮問:“多少錢?”
付華看著她笑了笑,“你象征性的給兩塊錢吧。”
林小曼付了兩塊錢,把那些裝布頭的袋子扛了回去,還有好幾個慢慢扛……
林大魁又過來了,拿了二十個發卡給她,“今天人家的貨都讓我包了,你慢慢做吧。”又問她:“能掙回來嗎?要能的話,就做這個得了還學什麽裁剪啊?”
“眼光要放長遠點。”林小曼教育他:“這個很好學,很快就會有跟風的,再說我總不能做一輩子頭花吧。”
能掙錢,為什麽不能做?
林大魁嘀咕著走了,不大一會又給她送上來一碗面條,“就在前面不遠,一會你把碗給人家送回去,我這可是壓了五毛錢呢。”說著把手寫了‘五毛’的壓金票給了她。
林大魁雖有這樣那樣的毛病,還有之前不過腦的和房玉玲算計她的事,但今天這樣大方的幫忙又送錢,林小曼就把之前的事都拋到腦後,很是感激有這樣對她好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