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軍和父母說完話回到屋,看到林小曼一臉疲憊的睡著了。他看著她那張美麗卻又略顯憔悴的臉,心疼不已。
好像小曼這段日子明顯瘦了許多。
他的手微微撫過她的臉,林小曼一下被驚醒,伸手打掉他的手,睜眼有些緊張的問:“誰!”
等到看清楚是他時,才長籲口氣,嗔怪道:“你乾嗎?嚇我一跳。”
高建軍愣了愣神,然後心裡有些痛心,有些心疼,他以為小曼那天沒有受到傷害,這事又過去了,再沒往心裡去。可是,他還是高估了她的膽量。她畢竟是女人,出了那樣的事,心底裡想必一直是惶惑的吧!他太粗心了。
而且,她一個人單身租房住在外面,心裡怕是也一直崩著根弦的,可他竟然一點都沒發覺,他這個丈夫也太不稱職了。
這麽一想,他的態度就更和煦了。
“小曼,你瘦了不少,你憔悴了。”
“是嗎?”林小曼摸了摸臉,“真的嗎?我就愛聽這話。不過,你要不說後面那句我更愛聽。”
高建軍眼神裡帶著心疼:“你這些日子肯定天天都熬夜做手工吧?真怨我沒用,讓你受苦了。”
這話說得好煽情,林小曼覺得有些受不住,有些奇怪的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麽今天這麽會說話?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也不對……”
她自己話沒說完,先撲哧樂起來,笑眯眯的道:“你知道自己沒用,那以後可要加油了,要不然我以後掙錢超過你,咱家裡可就我當家我說了算了。”
高建軍也忍不住樂了,“行,不管你掙多掙少,以後都你當家,我都聽你的。”
林小曼斜著她:“真的假的?我可當真的聽了啊,別到時候你又這麽那麽的。”
“當然真的,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假話二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高秀梅的尖叫聲給打斷了。
“啊~”她尖聲著一腳把門踹開,衝了進來,手指著林小曼哆哆嗦嗦的指責道:“都是你,肯定是你跟我二哥說了什麽,要不然他怎麽能這麽對我?”
她說著眼淚就落下來了,哭道:“我不就是當初想讓房玉玲當我嫂子不想讓你當嗎?你都當上了,房玉玲也沒得著啥好,你怎麽就看我不順眼?人家當嫂子的都溜須著小姑子,你可倒好,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就不盼著我好是不是?”
這話說得太快,林小曼都沒弄明白怎麽回事,高建軍已經陰著臉過去,一把揪住她的脖領子,把她拎出屋去,罵道:“你也知道她是你嫂子,你平時對你嫂子就是這個態度?你也太不像話了,誰家大姑娘像你似的?你這麽多年學都白上了?懂不懂點禮貌了?”
高媽正在氣頭上,聽到外面兒子訓斥小女兒也沒出去,倒是高爸坐不住了,嘀咕著,“秀梅還好,好好說她就是了,這麽罵是不行的。”
高媽一把拉住他,板著臉道:“不準去。讓她哥好好說說她也行,你聽聽這事,這要是傳出去,你姑娘還要不要嫁人了?沒揍她都是輕的,她還敢抱屈。”
高建軍是沒聽到二人的對話,他要是聽到,肯定得歎氣,他現在生氣是因為高秀梅對小曼的不尊敬好不好?你們弄錯重點了。
高爸有些不高興的說:“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人家建軍可不是這麽說的,你別上綱上線的往咱姑娘身上潑髒水。她又不是自己和男生出去的,不還有一個人呢,再說,是和老師一塊出去的,
能出什麽事啊?你們別一天就瞎行思。” 高媽哼了一聲,“我也相信我姑娘不是這種人,可她大了,不防著點不行,你難道願意她早早結婚嫁人?就是真要嫁,怎麽也要像她大姐似的,嫁個城裡人才行。”
這兩口子說說就歪樓了。
也是,在父母的眼裡,自己的子女都是最好的,所以高建軍最初說起這事的時候,高媽是十分生氣的。把高秀梅狠狠罵了一通後,自己就有些不是意思,自己生的姑娘自己知道,就是脾氣大點,要說有些壞心眼,她真沒有。
她哥以前是真疼她,怎麽這回也聽風就是雨?
她倒沒忘,這事可不是建軍聽來的,而是他親眼所見。
她只是覺得,建軍一個男人未必能想那麽遠,建軍想不了那麽遠,那能想麽遠的是誰那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秀梅也該罵,不管怎說那也是她嫂子,天天跟她嫂子梗梗的,就是欠揍。
高建軍把妹妹臭罵一頓,從她對嫂子的不尊敬說到她和老師出遊那天的事,“你哥親還是你老師親?你裡外拐怎麽不分呢?還讓你嫂子給他們付飯錢,你嫂子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她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你倒大方……”
林小曼聽著實在訓得狠了,忙出去把高建軍拉回屋,“她還小,你慢慢教就是了。”
高建軍氣道:“眼瞅著再過兩年就該說婆家了,就這樣怎麽往外放?人家還以為咱高家人都這麽不講理呢。”
林小曼其實也覺得他罵得對。像高秀梅那樣的,純就是欠罵欠收拾。
可這話她就是自己想想,她要是敢說出來,她相信,第一個不願意的肯定就是高建軍。
人都是護短的,自己罵自己說怎麽都可以,要別人說肯定不願意。
林小曼也有些頭疼高秀梅的不懂事,幸好現在她只是幾個月回來一次。
至於學成以後,那她肯定不能回來啊。
高建軍都說了,以後都由她做主,她是傻了才會不去省城,而留在鄉下老家。
至於那家人可能會的為難,林小曼覺得這種事肯定妥不過去。既然無法妥過去,那就坦然面對好了。而且,她也不可能因為未知的對方的為難就放棄和他團聚的念頭。
當然這些也是在他去過兩回,並肯為自己去賣茶葉蛋時才有的想法。
高建軍氣完,就歎了口氣,好像向她保證似的,“媳婦,我現在去的廠子雖說不景氣,可畢竟我能自己做主。等以後廠子條件好了,我就蓋房子,讓你能住上漂亮的樓房。再也不用出去租房子,提心吊膽的了。”
原本林小曼聽到他的話還想他怪有志氣的,這大環境不好,可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扭轉的。要想好,還是要轉製成個體。
大鍋飯是沒有前途的。
可聽到最後就樂了,“好,我等你的房子。”說完才回過勁來,他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她笑著調侃道:“你放心,我住的地方安全著呢,我沒提心吊膽的。不過,你要是不好好乾,為了掙錢往那歪門斜道上走,我可真要提心吊膽了。”
嘴上雖然說笑,可心裡還是有些感動的。
他現在也知道關心自己了。
高秀梅挨了頓罵,對林小曼更加怨恨了。這姑娘也是一根筋,認死理,就覺得她嫁進來之後把二哥和爸媽都搶走了,以前他們都可疼自己了,可現在動不動就把自己教訓一通,不是她搶的又能是什麽?
林小曼表示自己很無辜。
她要真這麽重要,還能讓小姑子每回都指著鼻子指責,而最後都是幾句輕描淡寫的話就過去了?
可惜,她能看明白的事,高秀梅這個不太聰明卻愛自以為是的姑娘卻看不清楚。
可能是覺得有許多話要說,也許是因為這一分開又要一段日子才能再見,二人說了大半夜的話,才沉沉睡去。
高建軍走的時候,她還沒有醒,高媽看他一個人出來,就有些不高興,這男人都要走了也不起來還要睡懶覺,這走哪也沒有這樣的道理啊。
”小曼怎麽還不起?你也是的,把她叫起來唄,怕她困讓她白天再補一覺唄。“高媽說的時候他就嘿嘿樂,像個戀愛中的快樂大男孩。
高媽看他那傻樂,忍不住哼了一聲:“你這麽疼媳婦, 也得你媳婦知道疼你才行。這兩個都得往一塊使勁,這日子才能過到一起去。”她一邊說著一邊往西屋去,“行了,你快吃飯吧,我去喊她起來。”
高建軍忙拉住她,“媽,我們說了大半宿的話,她剛睡沒一會,你別叫了,就讓她睡吧。”
高媽一聽心疼了,“剛睡著?你說說你,那你這不是一宿沒睡?你走了她還能補個覺,你這一道不得受罪了?你們兩個不省心的玩意。”
高媽嘮叨了一大通,到底聽了兒子的話沒去把林小曼叫起來。
不過她說話的音卻有意無意的大了起來,林小曼心裡有事睡得就不太好,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就迷糊的睜開眼嘀咕道:“幾點了?”
沒人回答。
她使勁把那沉重的眼皮掀開,才發現身側已經沒有了人。
她這下子睡意全跑沒了,坐起來朝外面喊道:‘媽,建軍走了嗎?怎麽也沒把我叫起來?我還想去送送她呢。“
高媽聽到她的動靜高興了,”還沒呢,馬上就要走了,你要去送的話得趕緊,要不然晚了趕不上車了。“
林小曼一聽趕緊換衣服,出來臉都來不及洗了,拿了塊大餅子就要去送他。
高建軍說:”不用送,我自己走。“
”我送你去市裡然後再坐車回來。“林小曼小聲嘀咕,”我還有好多話要和你說呢。“
其實該說的昨天晚上都說了,可現在不僅是高建軍,就是她也有一種戀愛的感覺,她好想一直保持這種狀態,這種送來送去不正是戀愛中的人愛做的傻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