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隻行使於內河時,英國人注意到,官員們強迫大批百姓來拉纖,拉一天只有六便士的工資,還不給回家的路費。
這顯然是不合算的,許多百姓並不想要這份工資,拉到一半往往連夜逃跑。
當地韃靼官員們為了找到替手,派手下的兵丁去附近的村莊,出其不意地把一些村民從床上拉出來加入民夫隊。
八旗兵丁鞭打試圖逃跑,或以年老體弱為由要求免役的民夫的事,幾乎沒有一夜不發生。看到他們當中一些人的悲慘狀況,真令人痛苦。他們明顯地缺衣少食,瘦弱不堪。
他們總是被兵丁或什麽小官吏的隨從監督著,其手中的長鞭會毫不猶豫地抽向他們的身子,仿佛他們就是一隊馬匹似的。
這個時候,英國人們恍然大悟,原來康乾盛世的秩序原來是這樣建立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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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哈米哈國王吃著一碗瑪卡遞過來的西米芒果粥。
前世歷史系大學生靈魂的他一邊醒酒,一邊耐心的聽著醉醺醺的英國人對於紅薯盛世的描述,這也算是一手的歷史資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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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人對於康乾盛世的鄙夷是可以理解的。
1522年,麥哲倫船隊完成了環球航行,標志著地理大發現的完成。葡萄牙、西班牙、荷蘭、英國相繼來到中國南面的海域,頻頻叩打中國的大門。
全球化過程從此開始。任何國家想永遠閉關自守,已經不可能。
而乾隆所處的十八世紀,更是人類歷史偉大的轉折點。正是從這個世紀起,歷史開始跑步前進,速度達到了令人頭暈目眩的程度。韃靼皇帝乾隆在位六十年,正好是英國經歷了產業革命的全過程。
在此之前,地球的底層蘊含著龐大的資源和能量,人們一直在探求而少收獲。
十八世紀,一下子得到了打開寶庫的鑰匙,新的生產力像蟄伏地下的泉水,突然地噴湧進射出來。工農業產量幾百倍、成千倍的增加,物質財富滾滾而來,源源不絕。”
而這個世紀政治文明的進步並不慢於物質文明。
乾隆十三年(1748年),孟德斯鳩發表了名著《論法的精神》。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美國宣布獨立。
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法國爆發資產階級大革命,發表《人權宣言》,提出了“主權在民原則”。
乾隆皇帝退位後第二年(1795年),華盛頓宣布拒絕擔任第三任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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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世紀,西歐社會的政治結構發生了巨大變化,普通人的公民權利保障大為提高。人的主動性、積極性和創造性得到了空前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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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地球的另一端,韃靼乾隆皇帝卻在做著相反的事情。雖然乾隆的爺爺康熙皇帝已經知道地球是圓的,知道世界上有五大洲,知道有人環繞過地球。
乾隆年間西方傳教士已經向他介紹了日心說。
英國使團給他帶來了天體運行儀、地球儀、赫歇耳望遠鏡、帕克透鏡、巨型風帆戰列艦“君王”號艦艇模型,還有熱氣球和複滑車表演。
但是,這位韃靼皇帝卻對世界大勢的變化沒有絲毫敏感。
他以超級恐怖為手段,掃除一切漢人的思想萌芽。
乾隆年間大規模的文字獄案件就出現一千八百三十件。
三十余年的文字獄運動,如同把整個社會放入一個高壓鍋裡進行滅菌處理,
完成了從外到裡的全面清潔,消滅了一切漢人思想萌芽的完美局面,打造了一個他自認為萬代無虞的滿清江山。 在少數MZ掌握政權的清朝,韃靼皇帝的唯一目的就是讓全體漢人都做穩了奴隸,就是最大的德政,不管采取什麽手段。
橫向對比十八世紀世界文明的發展,韃靼盛世是一個只有生存權沒有發展權的盛世。
縱向對比中國歷史,乾隆時代也是中國歷史上民眾權利被剝奪得最乾淨,意志被壓製得最靡弱的時代。
乾隆盛世是一個饑餓的盛世,恐怖的盛世,僵化的盛世,是基於韃子少數統治者利益最大化而設計出來的盛世。
只有漢人們做穩了的奴隸,隻許有胃腸,不許有頭腦。
只有這樣,大清江山才能億萬斯年。
乾隆的盛世監獄精心塑造出來的漢人,固然是馴服、聽話、忍耐力極強,卻無法挺起腰板,擦亮眼睛,迎接撲面而來的世界大潮。
英國人一到中國,馬上發現中國人遠不是傳說中的那樣,是全世界最聰明最禮貌的一個民族。
他們發現中國人普遍缺乏自尊心、自私、冷漠、對公眾事物漠不關心。
英國人在世界上其他地方接觸過中國人, 那些人看起來都很正常。在菲律賓群島、巴達維亞、檳榔嶼,中國移民的誠實跟他們的溫順和勤奮一樣出色……
他們的發明創造和聰敏似乎也跟學習模仿的精確一樣出色。然而,生活在自己國家中的中國人,卻遠沒有海外中國人那樣活潑自然,也缺乏創造力。
他們比世界上其他國家的人更膽小,同時也更冷漠、麻木和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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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使團的船經過運河時,一夥看熱鬧的人壓翻了河中的一艘小船,許多人掉進河中。
馬戛爾尼使團的成員約翰·巴羅在日記裡寫道:“雖然這一帶有不少船只在行駛,卻沒有一艘船前去救援在河裡掙扎的人。勸說我們船上的人開過去援救也得不到響應。”
“不錯,我們當時船速是一小時七英裡,這居然就成了他們不肯停船的理由。我確信這些不幸的家夥中有幾個一定是喪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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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戛爾尼對中國政權的結論更廣為人知:“這個政府正如它目前的存在狀況,嚴格地說是一小撮韃靼人對億萬漢人的專製統治。”
“這種專製統治有著災難性的影響。韃靼皇帝用高壓手段完全馴服了這片土地的漢人,並按自己的模式塑造閹割這個民族的性格。”
“自從北方或滿洲韃靼征服以來,至少在過去的一百年裡沒有改善,沒有前進,或者更確切地說反而倒退了;當我們每天都在藝術和科學領域前進他時,他們實際上正在成為半野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