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夏第二天起床後,跑到鏡前一看,左邊臉蛋不但沒有浮腫,反而消了不少。
“還真的有用。”
她低喃了一聲,趕緊穿好衣服,準備去公司。
昨晚她原以為今早臉蛋肯定會腫得像個醜八怪一樣,所以沒準備去公司,現在竟然好多了,自然不肯留在家裡閑著。
走到樓梯口時,剛好碰到吳天,兩人對望了一眼,各自撇開了頭。
吳天顯然還是沒弄清楚那個問題:為什麽明明醒了,還肯讓自已脫衣服!?
而沈初夏,心思就說不清道不明了。
兩人在家裡吃完早餐後,一起去了公司,直接進了辦公室。
沈初夏隨即叫財務部的人送來了帳本和銷售明細,吳天則在她辦公室內仔細查閱,時不時在本子寫上幾筆。
一個多小時後,他把帳本還給沈初夏。
沈初夏當即問道:“怎麽樣,有問題嗎?”
“嗯,有幾個地方有點問題,我等會去查實一下。”
“什麽問題?”沈初夏認真問道,財務上如果有問題的話,那就不是小事了。
“先不說這個。我先問你一件事,你覺得柳中陽這個人怎麽樣?說實話。”
沈初夏微愣,想不明白吳天怎麽突然說到柳中陽身了,不過仍是如實回答道:“奸詐,陰險,唯利是圖,不擇手段。”
“跟我看法差不多。”
吳天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聽老劉說,沈氏藥業的資本中柳中陽佔百分之六十,你家佔百分之四十,但分紅上,你們好像還多一些,是這樣嗎?”
“是的,分紅上我們佔六十五,他佔百分之三十五。”
吳天眉頭微皺:“難道你不奇怪嗎,依柳中陽這樣的個性,他怎麽會願意在分紅上吃虧?”
沈初夏怔了一下,接著不以為然道:“但這些年來,我們都是按這個比例分紅的。”
吳天淡淡笑道:“好吧,我們先不說這個事,再說另一件事。”
“嗯~?什麽事?”
“你還記得前幾天有個藥店老板舉報老劉銷售假藥這回事吧。”
“嗯。”
“後來我私底下找到了這個藥店老板,用了點方法忽悠了他一下,然後被我詐出來了,這件事是柳中陽暗中指使他乾的,那藥實際上是調了包的。”
沈初夏愣住,不過,隨即就冷笑道:“他是乾得出這樣的事。”
“那麽,背後的問題來了,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柳中陽是怎麽弄到假藥的,而且包裝一模一樣。”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沈初夏問懵了,是啊,在短促的時間內,要想做出內包裝一模一樣的假藥,幾乎是不可能的。
吳天說出了答案:“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這種假藥市場上早就有了,是不是這樣?”
沈初夏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接著出現了另一個更深層次的問題,柳中陽他是怎麽在這麽短時間內弄到假藥的,是不是有種可能,他早知道哪個地方有假藥買。”
沈初夏怔怔望著吳天,失口道:“你的意思是說,柳中陽早就知道有假藥這回事……不可能吧,他如果早知道的話,那他應該早就告訴我了,畢竟這嚴重影響公司利益,自然對他也有影響。”
“從表象來看,確實是你說的這樣,但是,你忘了還有一種可能。”
“哪種?”
吳天冷笑道:“這種可能就是:假藥本身就柳中陽製造出來的。”
“什麽!?”沈初夏滿臉驚愕,不可思議的望著吳天。
“他既然知道有假藥,卻不告訴你和公司,只能說明假藥可能跟他有關系。這邏輯應該說得過去吧。”
“……”
“然後,咱們再回到前面的問題,像柳中陽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願意做“投資多,分紅少”的事情。
我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但是,他如果製造假藥,利用你們在前面開發市場,然後他在後面銷售假藥,那他所獲得的利潤則絕對是你們的幾倍,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相當於借腹生子一樣。”
沈初夏整個身心冰冷,久久望著吳天說不出話來,只因為吳天的分析和推斷讓她無法反駁或否定。
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但如果他銷售假藥的話,我們這麽多客戶不可能個個接受他,總有人會拒絕的,那為什麽沒有客戶向我們反應過。”
吳天看著她,敲了敲面前的財務帳本和銷售明細:“如果這些假藥本身就是從你們公司銷售出去的呢?”
“你…你…你說什麽?”沈初夏如同被雷劈中了一樣,整個人一下子椅子裡彈了起來。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公司只是醫藥代理銷售公司,所有產品都是從藥廠進的,柳中陽只要把我們公司的采購負責人搞定,對了,誰負責采購?”
“財務部經理李組兼管。”
“呵,居然財務和采購都沒分開,貴公司的制度真是完美啊。”
“你……”
“先不說這個,還是回到原來話題上,如果柳中陽把李姐搞定,那李姐進貨的時候,則可以進一部分真貨,再進一部分假貨,然後混到一起銷售到市場上去,都是從公司出的貨,而客戶不會懷疑,業務員也不會懷疑,只有柳中陽和李姐清楚,是不是毫無漏洞!?”
沈初夏跌坐在椅子裡,腦袋裡空白一片,如果真的像吳天說的這樣,那豈不是說明公司一直在銷售假藥,豈不是一直在被柳中陽當槍使。
沈初夏越想越覺得心寒,臉色不知不覺中都蒼白了幾分。
她茫然望著吳天,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舉報他嗎?”
“舉報他雖然可以讓他傾家蕩產,但你也會受到牽連,整個公司也會搭進去,所以,不能舉報。”
“那怎麽辦?”
吳天笑了笑:“不還有我嗎,交給我來解決吧。”
“你怎麽解決?”沈初夏生起一絲希望,迫切望著吳天。
“當然是用我的方法解決,不過……”吳天忽然咧嘴壞笑道:“我幫你這麽大一個忙,而你,是不是有很久很久沒叫老公了。”
又叫老公!?
沈初夏嘴角抽了抽,撇著頭望著窗外,咬著嘴唇想了半天,最終還是開口了:“老公。”
“嗯,不錯,越來越像這回事了,那我給力賣力乾活去了,老婆。”
沈初夏仍舊撇著頭望著窗外,不理他,直到吳天出了辦公室以後,才扭頭過來,怔怔發了一種呆,喃喃自語道:
“就露了一瓶假藥就被他推理出來了嗎,思維邏輯能力也太強了吧,難怪下棋那麽厲害……就會逼我叫老公,活該畫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