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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逆流紅塵》三百九十一章 韓芳氣瘋了!
人情味!

 韓俊點點頭,認同女友的看法。

 以後世的經歷來看,社會發展越快,這種溫馨日常的氛圍變越淡薄。

 很多美好的記憶,在不知不覺間就消失不見,而那時往往會在心裡忍不住一聲長歎。

 離開小九華的時候,韓俊轉身看了看這片地理位置絕佳的熱點地區。

 也許,當作一份禮物也不錯。

 ……

 揚州,芳華玩具廠。

 一名接待文員急匆匆來到會議室,悄悄附在韓芳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韓芳同樣低聲交代文員幾句,文員點頭出去後,韓芳繼續討論生產工藝問題,不過明顯加快了節奏。

 一刻鍾後,會議結束,韓芳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當她看到一個近乎衰老的身影,差點沒認出來。

 靠在沙發上睡著的這位老婦人,居然是熊魁的媽媽,自己曾經的婆婆。

 當初,兩家撕破臉皮,熊媽可沒說什麽好話,今天跑到廠裡來絕不會是小事。

 看她疲憊憔悴的樣子,難道是大熊出事了?

 不過,大冬天的就這麽睡容易著涼。

 韓芳當即從櫃子裡抱出平時熬夜睡辦公室用的毛毯,輕輕蓋在對方身上。

 熊母睡得不踏實,韓芳的舉動立即驚醒了她。

 當她看見如今氣質高雅端莊清秀的韓芳,不計前嫌地替自己蓋上毛毯,眼淚水嘩嘩地流了出來。

 “阿芳,還是你貼心……”她好容易喊出一聲,卻既傷心又羞愧的說不下去了。

 “阿姨,您醒了?我擔心您著涼,所以……”韓芳態度溫和地解釋,接著問道:“您怎麽會到我這裡,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一聲“阿姨”,讓熊母明了韓芳的態度。她用袖子抹了抹眼淚,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

 聽完事情的經過,讓韓芳簡直不敢相信。

 在紅鶯的關系下,熊魁上半年順風順水,在六月初接了一單總金額上百萬的大工程。

 熊魁為之欣喜若狂,當即和紅鶯結婚大擺喜酒,規模和排場在宣城引起過熱議。

 為了敲定大工程,以及證明自己的實力,熊魁找關系借貸了五十萬繳納保證金以及購買各種設備,準備大乾一場。

 正當他雄心勃勃的時候,意外撞見紅鶯和別的男人出軌,熊魁不由分說將對方劈頭蓋臉一頓胖揍。

 那名小青年惱羞成怒,指著熊虧放出狠話,要讓他傾家蕩產。

 這種狠話,熊魁見得多了,根本不放在心上,對於紅鶯他給了兩條路,要麽以後老實在家呆著,要麽離婚。

 紅鶯被迫之下,答應在家呆著,至此,事情告一段落。

 可隨後的事令熊魁始料未及。

 投資五十萬的大工程整天被流氓地痞騷擾,還屢屢遭人投訴,最終導致被勒令停工整改,卻無限期被擱置。

 眼看著工期一拖再拖遙遙無期,消息靈通的投資方撤銷了熊魁的包工資格,並沒收了其二十萬的保證金。

 熊魁頓時陷入破產。

 消息傳開,借錢給熊魁的債主紛紛上門逼債。

 這幫家夥仨錢不值倆錢地變賣了工地上幾乎全新的設備,又搬空了熊家所有值錢的家當和摩托車,到最後甚至逼迫熊魁母子賣了自家的樓房抵債。

 即便是這樣,熊魁還欠著二十多萬的外債,終日苦不堪言。

 到了十月份,與紅鶯出軌的小青年糾結了一幫混混,找上門來將熊魁一頓毒打。

 並狂妄地告訴熊魁,是他派人擾亂工地,也是他讓人投訴工程,更是他出手擱置整改審核。

 沒別的,他有一個有權有勢的爹,土地局某局長。

 “小子,你以為你個土包子是怎麽拿得下這麽大工程的?實話告訴你,是你老婆陪我睡覺睡出來。

 本來打死你也就一句話的事,可我偏想看看你過得有多淒慘!

 紅鶯,是跟著我吃香喝辣,還是跟這個殘廢東躲西藏,你自己選!”

 紅鶯早就受不了被人逼債的窘迫日子,和熊魁的感情也因為出軌的裂痕煙消雲散,所以她的選擇不言而喻。

 熊魁氣不過,撲上去還想與對方拚命,結果被人按倒在地。

 那青年順手操起鋼管,打斷了熊魁的右腿,隨後揚長而去。

 熊母求告無門,只能帶著殘疾的兒子住在水東鎮廢棄的破屋子裡。

 眼看著兒子病情加重時不時陷入昏迷,熊母找遍了親戚朋友,可他們像躲瘟神一樣避著她。

 萬般無奈之下,她最後想起了曾經的兒媳婦韓芳。

 抱著一線希望,熊母趕到水西鎮韓家苦苦哀求。

 韓父韓母雖然因為兩家的過節心有不快,但本著救人的宗旨,出錢將熊魁重新安排進醫院接受治療。

 見到韓家以德報怨兒子活命有望,熊母當即要給韓父韓母下跪道歉。

 曾華一把拉住熊母,說道:“不過是鄉裡鄉親幫一把手,用不著這樣。如果真有心,熊家還欠我大女兒一個說法。”

 所以,安頓好熊魁之後,熊母按著地址找到廠裡,來見韓芳。

 “阿芳,都是我不好!我瞎了眼!我給你下跪了……”說著熊母掀開毛毯,就要給韓芳下跪。

 她的聲音比較響亮,外面的辦公人員紛紛側目觀望。

 說實話,芳華玩具廠業績不錯,靠著做工、款式和成本,接下了不少代加工的生意。

 其中,僅靠愚人網絡的周邊玩偶一單,廠裡每個月都能進帳數十萬,如今在揚州城也是小有名氣。

 而且,美女老板做事為人不小氣。

 每個月足額工資不說,逢年過節,天寒酷暑都有額外的福利發放,雖然做工上要求嚴格,但私底下對待員工真的很貼心。

 平時難得見到有人因為私人事務找到廠裡,如今聽到辦公室裡傳出哭聲,不得不令人暗暗猜測。

 韓芳頓感頭疼。

 父母接濟熊家無可厚非,但媽媽也是的,你讓她找到廠裡給自己賠禮道歉,真是給自己找事情做!

 眼下,她也不能置之不理,一邊托扶著熊母回到沙發上,一邊真誠地說道:“阿姨,事情都過去很久了,我早就沒放在心上。

 再說,您要是這麽做了,傳出去也不好聽,所以,拜托您就別讓我為難了!”

 熊母一時間百感交集,緊緊拉著韓芳的手,泣不成聲。

 “阿芳,媽求求你,能不能原諒大魁?他是一時糊塗,現在他知道錯了,一直後悔來著,說對不起你……”

 韓芳的心情頓時糾結起來。

 原本傷透了的心,又一次被揭開傷疤,眼裡已然霧氣蒙蒙。

 熊魁,曾經全身心地付出卻又讓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在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裡,韓芳很多次都在夜間醒來,都痛側心扉。

 原諒?

 不,她不會再讓自己受到傷害。

 想清楚之後,韓芳抽回了手,勉強笑笑說道:“阿姨,我和熊魁已經離婚了,現在談不上原諒不原諒……

 不過您放心,我會給爸媽打電話,給他治病的錢還是有的。”

 熊母在心裡歎了口氣,看來韓芳被傷得太深了,而且現在傾家蕩產,韓家因為韓俊身家百億,已經成了大富豪。

 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層面,再說下去,只能自取其辱。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照顧病床上的兒子,於是,她顫巍巍地站起身。

 “謝謝阿芳,不來這一趟我心裡不安,看得出你這裡很忙,大魁還要人照看著,我就不打攪你了……”

 韓芳看她精神不濟,身體搖搖欲墜,趕緊勸說道:“阿姨,你身體不大好,休息一晚再回去吧?”

 熊母的心都牽掛在兒子身上,她強撐著笑道:“阿芳,你心地一直都這麽好,是我們家大魁沒福氣。

 可大魁是我的命啊,如果我不在,就怕他萬一想不開……”

 說完她恭恭敬敬給韓芳鞠躬,抹著眼淚離開了辦公室。

 看著幾乎衰老了一大截的背影,韓芳心潮起伏。

 玩具工業園距離市區有相當一截路,而且公交車還沒開通,熊母背著小包,沿著馬路徒步走向汽車站。

 兩鬢的白發隨著寒風飄零,看上去顯得格外蒼老。

 走出去大概一裡多路,後面一輛桑塔納追上來,停在旁邊。

 “阿姨,我送您回去!”

 眼神清明的韓芳,坐在駕駛位衝著熊母真誠地說道。

 熊母又驚又喜。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此刻的韓芳,如同失而復得的珍寶!

 韓芳開車載著熊母,連夜趕到宣城水東衛生院。

 熊魁躺在病床上,腿上依然綁著夾板,因為中斷過治療,現在恢復的比較慢,還不能適應性訓練。

 見到韓芳陪著母親進來,熊魁當時就震驚了。

 他就是再渾,也羞愧難當。

 當初仗著賺了點小錢,對老婆又打又罵,還和紅鶯亂搞,自己豬油蒙了心,才會做下樁樁件件的荒唐事。

 自己項目沒了,傾家蕩產,腿也被打斷了,親朋好友見死不救,反倒是韓家伸出援手,救了自己的命。

 清醒這段時間,熊母把前後始末說了一遍,母子二人才真的悔不當初。

 熊母要去揚州找韓芳,熊魁深知幾乎沒有可能,一來把對方傷得太深,二來也沒臉面對韓芳。

 可如同一朵聖潔蓮花的韓芳來到病窗前,熊魁不由得低下了頭。

 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但此刻他無顏開口。

 看著熊魁內疚的樣子,韓芳沉默良久。

 熊母見狀,給韓芳倒了一杯熱水後悄悄退出病房。

 熊魁抬起頭,羞愧地說道:“阿芳,謝謝……”

 韓芳見狀冷冷地說道:“不用客氣!雖說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不過看在阿姨這麽大年紀跑了那麽遠,我做晚輩的應該送她回來。”

 熊魁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恨我,這不怨你,是我自己太渾了!

 我這段時間想了很多,想來想去,都是太對不起你了,不敢求你原諒……

 不管怎麽說,我的命是你家救的,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報答?你拿什麽報答!”韓芳突然怒氣爆發。

 “我嫁給你的時候,你還記得說過什麽?我在你家每天都忙裡忙外,可你怎麽對我的?

 平時打我罵我,我都能忍,可你為什麽要在外面找女人?我到底哪點對不起你?你說呀……”

 說到氣憤處,韓芳拿著手包拍打著熊魁的胸口。

 看著韓芳淚水嘩嘩流淌,熊魁想起往日恩愛的點點滴滴,也忍不住淚如泉湧。

 他任憑韓芳打罵,一動不動。

 好好的一個家,怎麽就變成了今天這地步呢?

 他想賺更多的錢,錯了嗎?

 不對,賺錢沒錯,可他太心急了,所以想走捷徑,於是找上了紅鶯,結果項目工程的背後都是汙七八糟的事情。

 他被金錢迷住雙眼和心靈。

 看著近乎瘋狂的韓芳,他意識到,自己的糊塗和荒唐,給曾經的妻子造成了難以想象的痛苦。

 愛之深,痛之切!

 他強忍疼痛坐起身伸手把韓芳抱住,放聲大哭。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我後悔了!我悔死了……”

 被熊魁抱住,韓芳頓時清醒過來,但她也為熊魁的痛哭震住了。

 她的印象裡,熊魁從沒哭過。

 即便以前在工地打架,被人用鐵鍬劈傷了背部,一尺多長的口子血流不止,他還笑著安慰趕去照顧的自己。

 男兒有淚不輕彈啊!

 或許,他是真的知道錯了!

 慢慢的,韓芳不再激動。

 熊魁擁著韓芳,隻覺得久違的安心又回來了。

 就聽見韓芳冷靜地說道:“熊魁,放開我!”

 熊魁立即松開對方,擦擦眼淚,趕緊連聲道歉:“阿芳,對不起!

 要打要罵都由你,我只求你能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韓芳搖搖頭。

 “熊魁,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婚姻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我現在工廠很忙,這次只是送阿姨回來,沒別的意思!

 你不用想那麽多,先把傷養好,至於改不改,是你自己的事。我的工廠很忙,就不多留了。”

 說完,韓芳轉身離開了病房,向門口的熊母告別之後,開車返回水西鎮。

 熊母目送韓芳離開後,進入病房,看著灰心喪氣的兒子忍不住說道:“大魁,別急,聽媽的話,先養好傷,再去揚州找阿芳好好認錯!”

 熊魁搖搖頭:“看來她是不會原諒我了!”

 熊母說道:“不,她肯定會原諒你的!”

 熊魁愣住了,好半天才問道:“你沒看見,剛才阿芳都快氣瘋了,怎麽可能還會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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