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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之盤古的逆襲》第3卷 第30章 伍子胥的悲哀
  姑蘇城,吳王宮。

  夫差臨朝升殿,部分官員在太宰伯嚭的領頭下,競相對夫差歌功頌德,鼓吹他大敗齊國的豐功偉績。

  伍子胥一眾卻是一言不發,冷眼斜睨著伯嚭一黨,臉上不屑之色甚濃。

  夫差正聽得飄飄然,瞥眼間見到伍子胥一臉不屑,語帶嘲弄的道:“相國諫寡人不當伐齊,今得勝而回,子獨無功,羞是不羞?”

  伍子胥沉著臉,冷冷道:“天之將亡人國,先逢其小喜,而後授之以大憂,勝齊不過小喜,臣恐大憂即至也。”

  夫差聞言面色不虞,沉聲道:“久不見相國,耳邊頗覺清淨,今又來絮聒耶。”

  說完閉上雙目,再不看伍子胥一眼,伍子胥心下是又怒又恨。

  怒的是夫差一意孤行,不肯納諫,留越國這個心腹大患在身後,卻對小勝齊國一場而沾沾自喜。

  恨的是伯嚭一眾佞臣,好大喜功,為一己私利而不顧國家安危,內殘忠臣,外通敵國,吳國早晚得毀在這幫奸佞手中。

  忽然,雙目緊閉的夫差臉色微變,眉頭緊鎖,雙目猛睜,直勾勾的看著前方,口中喃喃自語道:“怪哉,怪哉。”

  伯嚭關切的道:“大王何事驚擾?”

  夫差凝眉道:“方才寡人閉目時,恍惚間隱見四人相背而倚,須臾四分而走,又見殿下兩人相對,北向人殺南向人,卻不知這是何兆頭?”

  伍子胥上前一步,怒目圓睜,沉喝道:“四人相背而走,四方離散之象也,預大王麾下離心離德,眾叛親離。”

  “北向人殺南向人,為以下犯上,臣子弑君,大王若不及早省悟,定有殺身亡國之禍。”

  夫差大怒,斥道:“汝言太不祥,寡人所惡聞。”

  一旁的伯嚭眼珠一轉,上前拜道:“恭喜大王,賀喜大王,四方離散,皆奔走吳庭,投靠大王,吳國將稱王稱霸,代周而興,此亦以下犯上,臣犯其君也。”

  夫差臉色這才好看了不少,讚賞的看向伯嚭,道:“太宰此言方為正理,相國耄矣(老糊塗了),所言不足為信。”

  伍子胥氣得胸膛起伏不定,死死盯著伯嚭,恨不能生噬其肉。

  可惜他派出的三撥刺客,盡皆失敗,勾踐終究還是順利的來到姑蘇。

  如今兵權盡數掌握在一幫佞臣手中,他手下實是派不出更多人手了,否則哪怕他傾盡所有,也定要將勾踐置於死地。

  伯嚭對伍子胥的目光直接無視,對夫差笑道:“大王,越王親率臣屬,攜大批財帛前來道賀,昨夜已至王城,此正乃四方奔走吳庭之應驗,不知大王何時接見?”

  夫差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道:“傳令下去,於文台擺開酒宴,請越王赴宴。”

  “是。”

  ……

  吳宮文台。

  勾踐帶著逢同、羅長風、阿青與四名劍士,步上長長的台階,到得文台之上。

  羅長風等挎劍之人被攔在了文台階梯口,與吳國衛士相對而立。

  勾踐與逢同則是進了文台,明明同為諸侯國君王,但勾踐與逢同走到夫差面前時,卻齊齊俯身拜倒,道:“臣下勾踐,拜見吳王,恭賀吳王大勝齊國,威震天下。”

  羅長風此時心下暗暗慶幸,得虧他們是被當做衛士對待,否則要他去向夫差跪拜,他寧願直接拔劍砍死他。

  迄今為止,他只在拜陳近南為師、向青母求親時跪拜過別人兩次,一者為師,一者為親,皆在羅長風心下可拜之人的行列。

  天地君親師,唯獨這君,他並不認為有什麽值得自己跪拜的。

  夫差滿意的頷首微笑道:“越王請起,且入席。”

  “謝吳王。”勾踐與逢同起身,轉身走向席位時,不動聲色的瞥了伍子胥一眼,一抹微不可查的寒芒一掠而過。

  伍子胥也在看勾踐,他想不明白,他是如何闖過他所布下的三道殺機的。

  鱄季丞身為鱄設諸親孫,自小苦練武藝,其劍法莫說吳越兩國,便是在整個天下,也能排入前十。

  他精通刺殺之道,出手擊無不中,從無失手的記錄,卻在去刺殺勾踐之時,一去不返。

  如今勾踐好好的在此,鱄季丞自是有死無生,他所安排的三道殺機中,按理說鱄季丞才是最有可能得手的,可是……

  伍子胥下意識的看向了那邊,侍立在台階口旁的羅長風等人,兩眼微微眯了起來。

  感應到伍子胥的目光,羅長風微微扭頭,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漠然至極,便似在看一個死人。

  伍子胥心下一震,好可怕的眼神,便是鱄季丞也絕無這般眼神,勾踐手下竟有如此異士,吳國危矣。

  便在伍子胥心下暗暗思忖,要如何設法除去勾踐這個心腹大患時, 忽聞夫差朗聲道:“君不忘有功之臣,父不棄有力之子,今太宰嚭為寡人治兵有功,吾將賞為上卿。”

  “越王孝事寡人,始終不倦,可謂忠心耿耿,吾欲賜他土地,再增其國,以酬助寡人伐齊之功,於眾大夫之意如何?”

  在場大部分官員皆已與伯嚭狼狽為奸,聞言自是齊讚大王英明:“大王賞功酬勞,此霸王之事也。”

  伍子胥聽聞此言,不由渾身一顫,怔怔的看向夫差,他不思打壓越國,除去勾踐,竟還要再賜予他土地,增其國力,這與將劍遞到對方手中,令對方殺己有何區別?

  “萬萬不可。”

  伍子胥顧不得再琢磨如何挑事,霍然起身,走出案桌,跪伏到夫差案前,泣道:“嗚呼哀哉,忠臣掩口,讒夫在側,邪說諛辭,以曲為直,養亂畜奸,將滅吳國,廟社為墟,殿生荊棘呐。”

  夫差拍案而起,大怒道:“老賊多詐,為吳妖孽,乃欲專權擅威,傾覆吾國,寡人以前王之故,不忍加誅,今退自謀,無勞再見。”

  伍子胥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夫差,他做夢都想不到,夫差竟會就此將他罷免。

  一旁一直垂首不語的勾踐與逢同眼中,齊齊閃過一道精芒,那邊的羅長風嘴角亦勾起一抹譏諷之意。

  如今的夫差,早已不複年輕時的英明,他自認吳國在他的治理下,日漸興盛,其功不下乃父。

  因此慢慢變得剛愎自用,在伯嚭一眾佞臣的歌功頌德中飄飄然,聽不進半點逆耳之言,伍子胥這等諍臣,遇到如此昏君,可謂是最大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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