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嶽家軍將士立刻左右一分,讓到路旁。
那宦官見嶽飛到來,立刻挺起胸膛,趾高氣昂的喝道:“嶽飛接旨。”
嶽飛一言不發,左腿後撤一步,單膝跪下,直到這一刻,他身後的大將與士卒才跟著他單膝跪倒。
那宦官展開聖旨,宣讀道:“朕紹膺駿命:嶽飛所部孤軍深入,不能久留,著嶽飛速速班師回朝,即刻拔營,不得有誤,製書如右,請奉。”
嶽飛臉色大變,他緩緩站起身來,臉色陰沉似水,死死盯著宦官,咬牙道:“朱仙鎮攻克在即,只欠光複汴京,將金人逐出中原,便可一路北上,直搗黃龍府,官家一句班師回朝,廢我十年之功,道理何在?”
嶽家軍將士也紛紛起身,惡狠狠的盯著那宦官,一副恨不能生噬其肉的模樣。
那宦官心下發慌,色厲內荏的喝道:“聖旨如山,何須道理,你只需奉旨行事即可。”
嶽飛向前跨出一步,怒喝道:“這句話,可是秦檜教你的?”
那深居皇宮大內的宦官哪裡受得住嶽飛的威勢,駭得連連後退,便連那些宿衛禁軍都是不由自主的步步後撤,“嶽鵬舉,你……你想幹什麽?”
嶽飛沉喝道:“我要上朝面聖,大軍卻絕不班師。”
眾將聞言心下大急,齊聲呼道:“請元帥三思。”
脾氣魯直的徐慶更是叫囂道:“元帥若回,必為秦檜那幫奸賊所害,官家已被那幫奸佞小人蠱惑蒙蔽,元帥何不自立以……”
“住口。”嶽飛回身爆喝道:“你想陷本帥於不忠不義嗎?”
那宦官見此,指著徐慶喝道:“來人,此人鼓動主帥造反,罪無可恕,給我拿下,押回臨安,請官家發落。”
“是。”
徐慶那家夥的話實屬大逆不道,雖然宿衛禁軍心下發怵,卻也不得不履行職責,當下便要上前拿下對那宦官怒目而視的徐慶。
“鏘……”
便在嶽飛心下暗暗思忖,怎麽給徐慶開脫之時,一道如龍吟般的劍鳴陡然響起。
“噗噗噗噗……”
在包括嶽飛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陣他們熟悉無比的,利刃劃過皮肉的聲音響起。
下一瞬,便見那二十名宿衛禁軍士卒僵立在了原地,那封聖旨,已經化作漫天碎布,飄飄灑灑的從他們頭頂落下。
那宦官身前多了一個人,他的頸邊多了一把劍,一把紫氣氤氳的劍。
羅長風右手握劍架在宦官脖子上,左手捏著那面從宦官手中奪來的金牌,稍一用力,金牌便被他捏成了一團金塊。
“羅少俠劍下留人,你若殺他,便是陷我於不忠不義,我必受千秋唾罵。”嶽飛焦急的對羅長風叫道。
“嘭嘭嘭……”
嶽飛話音剛落,那原本僵立在原地的二十名宿衛禁軍,便紛紛栽倒在地,沒了聲息。
那宦官嚇得面無人色,兩股顫顫,卻又不敢動彈分毫,因為他剛才隻稍稍一晃,便感到脖子上一痛,一股熱熱的液體順著脖頸流了下去。
羅長風聞言,沉聲道:“元帥若接下聖旨,或跟他們回京,才是陷嶽家軍於不忠不義,哪怕受千秋唾罵,也無法彌補這個錯誤。”
“恕在下直言,你若回京,唯有死路一條,別無他路,你手下這些將士,也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元帥對官家與朝廷的愚忠,換來的不會是流芳百世,而是大宋百姓連年遭受戰亂之苦,被金人奴役。”
“元帥,大宋的江山社稷,黎明百姓的安寧福祉,全都系在你一人身上,長風懇請元帥……抗旨。”
聽完羅長風的話,嶽家軍將士心潮澎湃,楊再興等將領齊聲大呼道:“請元帥抗旨。”
隨即是發現情況,聚過來的數百嶽飛親衛,緊跟著大呼道:“請元帥抗旨。”
嶽飛此刻也是心緒難平,他何嘗不明白,自己若回京,必然是九死一生,十年之功,廢於一旦。
他心下同樣深深的不甘,怔怔的站了一會兒後,嶽飛神色一凝,堅定下來,沉喝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嶽雲楊再興聽令。”
嶽雲與楊再興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將在。”
嶽飛回身看著二人,緩緩道:“我命你二人為先鋒,明日若不能攻下朱仙鎮……”
“提……頭……來……見。”
兩人齊聲大喝道:“末將遵命。”
嶽飛這才看向羅長風,正要開口,卻聽羅長風道:“在場數百嶽家軍將士皆可作證,欽差信使下完聖旨,回程途中遭遇金軍遊騎,血戰之下殺死金兵百余人後,全部英勇陣亡。”
“噗”
羅長風說完這句,純鈞劍輕輕一拉,那宦官頓時捂著脖子踉蹌後退,雙目圓睜瞪視著羅長風,向後栽倒在地。
張憲嘿笑道:“不錯不錯,宿衛禁軍個個武藝高強,英勇無畏,以一敵五,沒有給朝廷丟人。”
王貴接口歎道:“可惜,我們發現得實在太晚,等我們率大軍趕到時,他們皆已英勇陣亡。”
羅長風咧嘴一笑,對兩人比了個大拇指,嶽飛張了張口,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苦笑著搖了搖頭,返身準備回營。
“唳”
便在此時,天上一聲銳鳴,令眾人齊齊抬頭望去,便見神雕背上帶著一人,正往這邊飛來。
嶽飛等人奇怪的回頭看向營寨內,神雕剛剛不還在營內嗎?怎麽會從南方飛來?
“哇哇”
當他們發現小神雕從營寨內飛起,迎上天上那隻神雕後,這才明白過來,是另一隻神雕來了,這麽說,那隻神雕背上的,就是劍魔?
嶽飛與眾將心下大喜,劍魔也來了,嶽家軍的實力再增幾成。
其他人喜形於色,羅長風卻是眉頭緊皺,他正要找這家夥呢!
待老神雕落地, 羅長風對嶽飛道:“元帥,諸位,在下找獨孤兄還有些私事要談,失陪一會兒。”
“呃……”
嶽飛等人有些錯愕,便見羅長風身形一晃,就到了獨孤求敗身邊,一把拉住剛剛從老神雕背上躍下的獨孤求敗手臂,道:“你跟我來,我有話問你。”
獨孤求敗苦笑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那就走吧!”
兩人展開身法,向營寨之外的荒野掠去,到得一處距離嶽家軍營寨兩裡開外,四下無人的小山丘上時,兩人才頓住身形。
“說吧!你這八天,究竟在幹什麽?”
獨孤求敗無奈的歎息一聲,道:“在療傷。”
羅長風臉色變了,他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獨孤求敗,道:“你是說,你受傷了?這天下還有誰能傷你?那你豈不是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