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花園之中,羅長風與獨孤求敗隔著一片花圃而立,他們手中之劍依舊光潔如新,沒有染上一絲血跡,這是真正的殺人不沾血。
看著頃刻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金兵,羅長風忍不住吐槽道:“才折損三成不到的兵力就潰散,這真的是金兵中最精銳的王府親衛?”
獨孤求敗無奈的瞥了他一眼,道:“這就不錯了,宋軍折損不到一成就該潰散了。”
羅長風搖了搖頭,道:“我不信,嶽家軍就算死得只剩一個人,也絕不會逃跑,而是拚死一個夠本,拚死兩個賺一個。”
羅長風想到了楊再興與三百背嵬軍,小商河之戰,楊再興率三百背嵬軍遭遇金國十萬大軍,一步不退,反而直衝中軍。
在十萬大軍的包圍之中,殺傷金軍兩千余人後,全軍覆沒,沒有一個投降,更沒有一個逃跑,宋軍來收斂楊再興遺體時,火化後共得箭簇兩升之多。
楊再興幾乎被射成了刺蝟,若金兀術跟曹操一樣愛惜人才,不準放箭,楊再興與三百背嵬軍未必不能與趙子龍一樣,殺個七進七出。
這不僅僅是說明了嶽家軍的強悍,能以一換七,更說明了嶽家軍的戰鬥意志,絕不能用一般的軍隊來評判。
撼山易,憾嶽家軍難。
不是說說而已。
“……”
獨孤求敗無言以對,他能說什麽?難道說嶽家軍不算宋軍?還是說嶽家軍不是普通宋軍?
王重陽與林朝英趕了上來,看著遍地的金兵屍體,相顧無言。
便在此時,羅長風神色一動,耳朵顫了顫後,目光看向了花園右側拱門。
兩息後,獨孤求敗也若有所覺,轉頭看向那邊,很快,一名身穿黑色道袍的中年道人衝了出來,看到花園中的滿地金兵屍體,不由臉色微變。
不過他並未對花園中站著的四個人生出忌憚之心,花園中不過四五十具屍體,對方有四個人,這算不了什麽,他自己一個人,照樣能殺掉這麽多金兵。
可惜,他並不知道除了花園中,走廊上與王府大廳前也還躺著兩百來具屍體,他更不知道這些人是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內,被兩個人殺的。
所以他注定要悲劇。
王重陽一見此人,立刻大喝出聲:“玄生,你死期到了。”
這一聲實則是提醒羅長風與獨孤求敗,眼前之人就是玄生。
玄生看到王重陽,臉色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道:“就憑你?你們竟敢殺了完顏圭一家,害我二十年心血毀於一旦,今日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羅長風看著走到兩丈外,雙手呈爪的玄生,冷哼道:“你就是玄生?等你很久了,受死吧!”
“唰”
“什麽?”
玄生瞳孔猛縮,他只看到,那少年話一說完,身形立馬變得模糊,一點寒芒以流星趕月般的速度向著自己飛來。
本能的雙腳蹬地,整個人向後飛退的同時,右爪猛然揮出。
“鏘”
讓羅長風驚奇的是,玄生的右手與純鈞劍劍身相撞後,竟發出一聲金鐵交鳴之聲。
這九陰白骨爪可以把手練到這麽硬的程度嗎?難怪可以插穿頭骨。
玄生的武功果然不差,他的身法與功力雖然比林靈素弱了一籌,但他的武功卻強了不止三籌,拳掌指爪,可謂是信手拈來。
“大伏魔拳”之剛猛,“手揮五弦”之陰柔,“摧心掌”之狠辣,“九陰白骨爪”之凌厲,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再配合上一雙如金似鐵的手,倒也不愧絕頂高手之稱。
林靈素與玄生,無論誰能得到完整的九陰真經,或許都可躋身絕世高手的行列。
可惜,他們都沒有這等氣運,而且玄生這家夥,腦子跟梅超風一樣不好使。
九陰神爪又名“摧堅神爪”,本是一門內家爪法,出招前需先凝神運氣,覆蓋指掌,攻擊時以十指撕抓拉擊,實則是真氣在發揮威力。
施展這門爪法時,飄忽靈動,變幻無方,威力奇大,但舉手抬足之間卻是正而不邪,態擬神仙。
可玄生與梅超風一樣,因為沒有上半部心法總綱練出的真氣配合,又理解錯了“摧敵首腦,如穿腐土”這一句口訣,最終將一門神妙無方的內家爪法摧堅神爪,練成了一門邪氣凜然的外門爪法九陰白骨爪。
“摧敵首腦,如穿腐土”這一句,本是指攻敵要害之意,玄生與梅超風,都將之理解成了插對方腦袋,如穿爛泥。
但玄生的綜合實力,是梅超風遠遠不如的,他身為凌虛觀二弟子,二十年前武功便已頗具火候,雖未得傳九陰真經,但凌虛觀本身的傳承也不差。
內功雖然不如林靈素深厚,卻也比一般的武林高手強得多,且經過二十年時間研習九陰真經上的諸多武功,他武學見識之廣,幾乎能與獨孤求敗相提並論。
無論對方使出任何武功,他就算不是全部認識,卻也能知道該如何應對拆解。
可羅長風的劍法不僅精妙絕倫,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破解,關鍵是還快得無與倫比,快得喪心病狂。
他集中全部注意力,也只能勉強捕捉到那一點寒芒。
抵擋閃避那一點寒芒,已經用盡他全部的精力。
所以當那一點寒芒,化為十數道寒芒,而且那十數道寒芒還蘊含著十數種不同勁氣時,玄生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抵擋。
因此,玄生悲劇了。
他隻擋下五劍, 那五種不同勁氣的撞擊,令他招式大亂,再無抵擋之力,故而其他十一劍,全部刺中了他的身體。
但是羅長風刺他這十一劍,全都避開了要害,只是讓他受了些皮肉傷。
可那侵入其體內的十一道不同勁氣,卻讓他體內頃刻間便五癆七傷,內力暴亂,再無法凝聚一絲一毫。
玄生立馬陷入了極度虛弱狀態,在這種情況下施展攝心術,自然是一攝一個準。
羅長風雲淡風輕的問道:“九陰真經在哪?”
玄生愣愣道:“在我房中書架上的暗格中。”
“帶我去。”
玄生如木偶般僵硬的轉身,踉踉蹌蹌的往自己房間行去,羅長風對王重陽道:“找得到大牢在哪嗎?”
王重陽點點頭,自嘲的道:“找得到,我還進去住過呢!”
羅長風同情的看了王重陽一眼,道:“可憐的娃,你們還是趕緊去救你義父吧!我們去取九陰真經,之後到大廳外匯合,如今的王府,應該再無能威脅到你們之人。”
王重陽看了看玄生的背影,道:“那他……”
羅長風理所當然的道:“當然是取完經就隨手殺了,這種賣國賊,難道還留著過年?”
“呃……”王重陽哭笑不得,卻放下了心來,“那好,我們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