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流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對獨孤求敗在弟子面前給他留顏面的作為,暗暗感激。
輕歎一聲,道:“慚愧,貧道癡長獨孤兄十數載,卻仍然勝不過獨孤兄,對獨孤兄的劍道修為,貧道甘拜下風。”
李忘生目光閃了閃,別人什麽都沒感受到,隻以為兩人果真是打了個平手,但作為在場除謝雲流外功力最深厚之人,他卻隱隱猜到了什麽。
方才兩人的氣息都是一片空寂,並未動用一絲一毫的真氣,但在兩人結束這一戰之前那一瞬,他卻隱隱約約感受到,大師兄身上有一絲微不可查的真氣波動閃過。
再結合謝雲流的反應與他的話,他哪裡還猜不到大師兄敗了?
李忘生不動聲色的微微偏頭,看向羅長風,露出一個探尋的神色。
卻見羅長風無聲的歎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李忘生花白的眉毛動了動,心裡對獨孤求敗的重視,再升幾個檔次。
除李忘生外,還有一個人也猜到了這一點。
李複。
他雖然年輕,但他一身功力也隻比李忘生弱了半籌而已,其他人,包括羅長風在內,單論內功修為,都沒有他深厚。
《空冥訣》實在是一門神妙無方的功法,其可與任何功法兼容並蓄,且修習了《空冥訣》後,再修習任何其他功法,都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修煉一天內功,便等同他人修煉幾天,《空冥訣》等於是一個修習內功的超級加速器。
所以李複才能以弱冠之齡,便練出了一身許多江湖前輩才能擁有的功力,而這,也是江湖中人對《空冥訣》趨之若鶩的最大原因。
當然,功力是功力,境界是境界,光是功力深厚,若境界跟不上,也無法將一身功力盡數發揮出來。
李複資質不凡,又有九天兵諫武典打底,是以境界能夠跟上修為,其他人得到空冥訣,卻未必能做到如他一般。
“唳”
“哇哇……”
便在獨孤求敗重新請眾人落座時,神雕母子清鳴著從天上落了下來,老神雕爪子上還抓著一頭鹿。
阿青興高采烈的迎了上去,歡叫道:“雕兒,你知道我回來了,專門去獵一頭鹿給我做菜嗎?”
“哇……哇。”
比小神雕高了一個頭的老神雕聞言,鳴叫著連連點頭。
“嘻嘻,雕兒真好。”阿青輕撫著老神雕胸前羽毛,高興的笑道。
老神雕伸出翅膀輕輕拍了拍阿青的身子,它如今的翅膀寬度,已經超過了阿青的身高,可以將她完全包裹在其中。
那邊茅草棚內,眾人看著老神雕那與人無異的神態動作,不由大感驚奇,之前他們並未與小神雕多作交流,因為他們都隻把它當成鳥。
於睿訝然問道:“獨孤兄,這兩隻迦樓羅王竟似能聽懂阿青的話,這……”
獨孤求敗微笑頷首道:“雕兒靈性十足,當初我遇到它時,它剛剛生出小雕兒的蛋,為了保護小雕兒,與一條那伽蛇鬥了個兩敗俱傷。”
“恰巧被我遇上,便將它救了回來,之後雕兒便與我作伴,一起生活在這山谷之中,時日一長,它便懂得了人言。”
“我從不將它們母子當成鳥禽,而是同伴,雕兒母子除了不能口吐人言,與人沒有任何區別。”
眾人聽得嘖嘖稱奇,羨慕的看向與阿青親昵的神雕母子。
獨孤求敗揚聲道:“阿青,時辰不早,準備燒火做飯,款待諸位貴客。”
“好的師父。”
阿飛起身,道:“我去處理鹿肉。”
謝雲流清咳一聲,道:“孟兒,康成,去幫忙。”
“是,師父。”
……
吃過飯後,謝雲流李忘生等人跟獨孤求敗交流武學,其他人靜靜旁聽,每個人都獲益匪淺,待得太陽偏西,謝雲流方提出告辭。
“獨孤兄,貧道離開純陽多年,歸家心切,今次便不多作叨擾了,待日後有暇,再來與你談武論劍。”
“若獨孤兄靜極思動,想到江湖中走走,也歡迎你來純陽盤桓,我純陽上下,掃榻以待。”
獨孤求敗微笑頷首道:“定會前去拜訪,祝各位一路順風。”
阿青對獨孤求敗和阿飛揮揮手,笑道:“師父,師兄,我們走了,你們要時常來看我哦!”
阿飛道:“嗯,跟長風好好過日子,若受了什麽委屈,便乘小雕兒回來告訴師兄,師兄為你出頭。”
羅長風哭笑不得的道:“沈兄多慮了,我愛護阿青還來不及,又怎會讓她受委屈?”
阿飛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道:“最好是如此。”
並非兩人戲精附體,這些話,更多的是說給純陽眾人聽。
……
辭別獨孤求敗與阿飛,一行人離開山谷,返回了襄陽城。
依舊在襄陽歇息一晚,次日揚帆起航,北上洛陽,羅長風與阿青乘小神雕,送蕭白胭回揚州七秀坊。
雕背上,蕭白胭笑吟吟的對阿青問道:“阿青姑娘,你師兄可已有心上人?”
阿青輕歎道:“師兄曾經倒是有過一個心上人,那個女人長得貌若天仙,溫柔似水,可惜……”
蕭白胭好奇的追問道:“可惜什麽?”
阿青道:“可惜那個女人美得像仙女,卻專門帶男人下地獄,她不僅心如蛇蠍,更是水性楊花,不知與多少男子有染。”
“她最喜歡做的事, 就是利用自己的身子,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為她所用,但是對得到過她身子的男人,她又不屑一顧,不知害死了多少男人。”
“當初幸好有師父在,師兄才看清那女人的本質,沒有上當,但從那之後,我便再未見過師兄對什麽女人動心了。”
蕭白胭驚詫的道:“這世上竟有如此不知廉恥的惡毒女子?你師兄還真是可憐,那個女子後來如何了?”
阿青嘴角彎了彎,臉上的神色莫名的有些怪異,“是啊!師兄真可憐,那女子自是被師父殺了。”
蕭白胭道:“殺得好,這等人活在這世上,只是個禍害。”
蕭白胭心下跟於睿轉起了同樣的心思,不過這個青年受過情傷,變得對女子天生就有了幾分防備,想走進他的心裡,怕是不容易。
她打算回到秀坊後,將阿飛之事告知門下幾個她看重的弟子,至於能不能抓住這份好情緣,就得看她們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