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以坐龍峽為中心的山區喧鬧了起來,卸嶺劍士,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嶄露鋒芒。
二十萬大軍,卻被區區兩百余人攪得天翻地覆,大量軍官死在了這湘西的山野叢林之中。
卸嶺劍士們或暗殺、或強殺、或用毒煙、或使詭計,為達目的,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大部分人在完成自己的目標後,都能全身而退,他們對山林的熟悉,根本不是這些外來軍閥所能比。
他們的身手,丘八們更是拍馬也及不上,加上密林之中,漆黑一片,士兵們連追都不知道從何追起,隻好對林中胡亂開槍。
卻也不是毫無作用,有少數倒霉的卸嶺劍士,被流彈擊中,大部分都活了下來,只是受了傷。
只有極個別極其倒霉的,被流彈擊中要害,當場陣亡。
那些找不到暗殺機會,便先打滅馬燈,然後強行衝進帳篷中殺人的卸嶺劍士,也因為配合默契,戰術得當,加上黑夜中士兵們怕誤傷自己人,不敢胡亂開槍,被他們成功得手後脫逃。
而軍閥聯軍大量軍官死亡,營地中一片混亂,早已得到羅老歪傳令的手下湘軍部隊,趁機發動全面反攻。
一場大戰從凌晨打到天明,進犯軍閥小部分被殲,大部分舉槍投降,還有一部分四散逃走。
比較倒霉的是滇軍,他們最先遇襲,也最先撤離,原本沒有被湘軍部隊咬上。
卻在即將撤出山林,逃回古尺縣城時,撞上了跟卸嶺力士們匯合後,從古尺縣南邊羅伊溪一帶包抄過來的羅老歪部。
一場伏擊戰下來,滇軍徹底崩潰,盡數被羅老歪繳了械。
古尺縣山區一戰,羅老歪勢力不僅未損絲毫,反而實力暴漲。
羅長風一行完成各自的任務後,仍然返回坐龍峽匯合,兩百二十三人,折了十余人,傷三十余人。
不過傷亡的基本都是二代劍士,只有一個一代劍士,為了掩護學徒們逃走,主動留下來斷後,最後被集火射擊,打成了篩子。
其他一代劍士憑著過人一等的輕功,並未產生什麽折損。
羅長風等到二十組劍士全部到齊後,沒有多說什麽,徑直帶著他們返回了湘陰城,也沒再去跟羅老歪碰頭。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要整編部隊,奪回被外來軍閥佔據的地盤,會很忙。
羅長風也沒打算,讓卸嶺劍士摻合到正面戰場去,故而直接回了湘陰。
羅老歪收到了羅長風離開前,托一名湘軍長官轉交的書信,知道他們已經離開。
羅老歪雖感遺憾,因為沒能親眼見識到他們的手段,卻也十分理解,畢竟這正面戰場,卸嶺劍士也沒多少發揮的機會。
不過卸嶺劍士的存在,也通過湘軍士兵與卸嶺力士們的口,大范圍傳播了出去。
而且越傳越是玄乎,什麽飛簷走壁、來去無蹤、劍法如神之類的形容詞,層出不窮。
短短半年,卸嶺劍士之名便轟傳天下,不僅是綠林道上響亮無比,在武林中甚至是各大軍閥間,也是流傳甚廣。
當然,有人相信,有人不信。
相信的人理由很簡單,因為除了卸嶺劍士這個解釋,他們實在想不通,羅老歪是如何在幾乎面臨絕境的情況下,來了個完美的逆襲。
不信的人,則是各種分析這一戰的各種可能,只不過,這部分人終究是少數。
不論外界如何傳,羅長風都沒有去管,卸嶺劍士雖然經歷了一次實戰的洗禮,
但訓練依然沒有放下,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二代劍士的實力,在日益強大,向著他們前輩的水平不斷靠近。
當然,他們進步時,一代劍士也沒止步不前,功力同樣在不斷增長,他們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劍法更加精妙……
而湘陰城中的情況,羅長風一語成讖,果然有大量難民湧入。
一者是陳玉樓開倉放糧之舉,讓世人都知道,只要到了湘陰城,就會有飯吃。
再者,湘陰有神秘莫測的卸嶺劍士存在,可保不生戰亂,讓他們能有一處安身立命之所。
因為在世人心中,有卸嶺劍士在的城池,沒有人能打進來。
如此又過了年余,難民越來越多,陳家的糧倉日漸空虛,萬貫家財也消耗過半,全都用來從各地采買糧食了。
照目前的形勢下去,最多還能再撐個一年半載,陳家就要被陳玉樓“敗光”。
這也讓老把頭最近十分上火,他認為陳玉樓在“裝高個子”,充大頭。
如今恰逢亂世,對老百姓來說,正如天塌下來了一般,陳玉樓便是那個裝高個子撐天的家夥。
羅老歪在這一年多之間,穩定了湘西局勢,他打算向外擴張,首先就要拿下相鄰的黔洲與滇南,進而將整個西南地區連成一片,盡數變成他的地盤,他要做“西南王”。
但羅老歪在勢力大增的同時,軍費糧餉也逐漸吃緊,況且要想擴張,憑他手裡這點家底還不夠。
所以他想進一批英國產的先進步槍,如今他胃口越來越大,想要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打算一次就裝備一個“英械師”。
羅老歪看上的,是英國皇家兵工廠出產的李·恩菲爾德步槍,這種槍是彈夾供彈,一個彈夾彈容量十發,無論是射擊速度還是裝彈速度,都比普通步槍要快。
李·恩菲爾德步槍有一個“一分鍾的瘋狂”的典故,指一分鍾用李·恩菲爾德可以打出三十發子彈,有的能打每分鍾四十發甚至更多。
這樣的射速,對以前打一發拉一下的手動式步槍來說,是非常快的了,乃是名副其實的快槍。
但是想要裝備英械師,沒錢那是萬萬不成的,所以他打上了掘墓倒鬥的主意,而他盯上的,正是怒晴縣猛洞河流域,那傳說已久的元墓。
所以他在理清了諸般事務後,便帶著工兵掘子營與他的親衛手槍隊往湘陰來了。
羅老歪來時走的是官道,那些難民一見有軍隊開向湘陰,心下不由大驚,莫非這湘陰也要打仗了?
如此一來,他們豈不是連最後一個容身之所都沒了?當下許多難民都在路上便轉道去了別處,卻無意間給陳玉樓消除了許多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