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認清楚自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因為你會發現,自己可能根本就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偉大。
事實上,比起偉大,你更想要的,還是爽吧!
但這似乎沒有什麽不對,如果理想讓人痛苦,那麽,又有哪個傻瓜會整天讓自己不高興,痛苦的活著,也要去求理想呢?
所以,就算有些事情看起來是痛苦的,最起碼,追求的人,也應該能夠感覺到幸福。
但是,朱由檢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沒有那麽高的覺悟。
當他發現,有人改變了他的命令以後,他心底升騰出來的想法,更多的是:好啊,竟然敢玩我。
然後,他憤怒了。
等到他發現,騙他的那個人,是張嫣之時。
憤怒之余,竟然還忍不住生出一點點恐慌。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
今天,她可以因為這麽一點小事,選擇糊弄自己,那麽有一天,別的事情呢?
甚至於往大了想,她今天的膽子,誰給的?
還不是自己!
那一瞬間,朱由檢想了很多很多。
民主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民主被濫用。
到時候,皇權被極大削弱後的自己,就算能夠看到未來,恐怕也無法阻止歷史的洪流,朝著錯誤的方向轉變。
被損害利益的既得者們,很有可能裹挾著自己一手喂大的民意,來推翻壓製自己。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一夜的時間,就在不斷的思考中,度過。
這讓朱由檢的目光,在第二天上朝之時,看起來顯得很是深遂。
更奇怪的是,朱由檢在順著內門通道走到龍椅前面之時,並沒有直接選擇落座。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這讓看著他的群臣,很是疑惑。
不解中,朱由檢的目光,在他們的臉上審視了一眼以後,開口說道:“傳何熊祥前來覲見。”
從朱由檢的口氣中,每一個人都知道,今天的朝會,可能會不太平靜。
但是,卻還是沒有太多人想到,朱由檢會直掃把內閣首輔的位置,交給何熊祥。
吃驚之下,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了施鳳來的身上,他們想看一下他,應該如何自處。
讓他們意外的是,施鳳來臉上的表情,卻很是平靜。
對他來說,做不做首輔,現在已經不在重要。
重要的,他是不是能夠完成陛下的任務,看到那個理想的社會。在自己的手中成形,被塑造出來。
理想如此的偉大,全力以赴尚且不及,又哪裡來的功夫,去爭名奪利。
渾身充滿了鬥志的施鳳來,一絲不苟的朝著何熊祥行著禮:“恭喜何大人。”
論年紀,論資歷,何熊祥其實並不比施鳳來遜色。
但是,這麽多年以來,他一直都在南京,做替補官員。雖然說官職其實不低,但管理南直隸那點地點,跟經略整個天下的內閣相比,那肯定還是差點。
更何況,他現在其實什麽職務都沒有。
這一上來就被提撥成內閣首輔,會不會慌了點!
從施鳳來的眼睛裡,何熊祥看不到任何不悅的神情。
只是感覺,他的目光深遂的有點複雜難明。
和何熊祥不同,朱由檢對於施鳳來目光中的感情,有自己更深刻的理想。
他能夠感覺得到,施鳳來現在的心情,就好像被壓抑著的火山。
只要一星點的引導,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引爆自己。
會不會照亮別人,他不知道,但是,他卻肯定會毫不顧惜的燃燒自己。
看著施鳳來,朱由檢點了點頭,開口道:“報紙的事情,做的怎麽樣了!”
一句話,便讓施鳳來的眼睛亮了起來。
施鳳來跪下行禮道:“陛下,第一版的報紙,其實已經定了下來,但是形式,每天都在發生變化,臣有一言,不知道當不當講?”
朱由檢皺了皺眉頭,開口道:“以後像這樣的問題,不要再說,既然你已開口,那麽肯定便是覺的有必要說,否則的話,你大可不放屁。”
“說吧。”朱由檢說完,在龍椅上坐了下來。
在朱由檢的注視之下,施鳳來深吸一口氣後,鄭重其事的看向了朱由檢,開口道:“陛下,如果臣沒有理解錯誤的話,陛下創辦報紙的作用,應該是為了籠絡住天下士子、進而百姓。此為喉舌之用,不過現在,東林學子,在廟堂之外,聲明甚好。”
施鳳來說著,抬起了頭,認真的看向了朱由檢,開口道:“所以,臣懇請把東林黨精神領袖之一的錢謙益,起複為官。”
朱由檢的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是巧合,還是消息流露後的故決憋屈自己。
這,其實也是一個問題。
施鳳來並不知道這些,尤自說道:“而且這位錢大人,文筆很好,很多文章,若能夠得到他的潤色,想必流傳下來,也會更加的好。”
施鳳來的話,提醒了朱由檢。
是啊,都說廢物是沒有利用好的天才,如果把他放在一個能夠發揮出自己位置的地方,是不是對國家,更為有利呢?
畢竟, 一個人才的培養,要消耗太多的時間!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便瞬間在朱由檢的腦海裡被推翻。
這樣的臭狗屎,想想都夠惡心的了,竟然還想著用。
大明除了他,就沒有人了?首發
朱由檢想著,站了起來。
看著施鳳來面帶不悅的說道:“錢謙益你就不用想了,他,已經被朕給殺了。”
這話一出,朝野頓驚。
其中,甚至不乏有人面露欣喜之色。
東林黨,這是一群有精神潔僻的人。
如果他們認同你,那麽一切都好,但如果他們不認同你,那麽抱歉,你會愕然發現,你的身上,就沒有一個對的地方。
在這種情況之下,朝中固然有很多官員,同情東林黨。
但更多的人,卻頗有一種,東林黨隻可遠觀,卻不可近玩的心態,欣賞,並疏遠著。
在這種心態之下,在他們看來,皇帝訴殺錢謙益之事,無論因為什麽,都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件事情,那就是,現在這個皇帝,絕對不可能太過愚蠢的,一味重用東林黨。
這個念頭,讓他們更加放心。
但施鳳來,卻反而有點沒反應過來,一臉茫然的看著朱由檢問道:“陛下,這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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