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離了洪同縣,
將身來在大街前。
未曾開言我心好慘,
尊一聲過往君子聽我言。”
觀眾席靜悄悄的,沒有人多說什麽。
薑然也只是清唱,沒有化妝,只有伴奏,聲音卻是有些忽遠忽近,像是清泉從地下湧出一般,洋洋灑灑。
“哪一位去往南京轉,
與我那三郎把信傳。
言說蘇三遭冤案,
如今起解奔太原。
若遇清官把案斷,
日後有生當報還。”
“好!”
掌聲雷動,哪怕是離得很遠的,也都是不斷的鼓掌,無他,太正宗了,京劇,就應該是這個味兒。
雖然和平常聽的梅派青衣唱的有些不盡相同,味道也是不盡相同,但是唱腔,絕對是和電視上他們見到過的,平分秋色。
完全的可以達到演唱級別的水準。
“這不是薑然麽。”
有人能夠認出來。
但是很快就被其他的聲音所淹沒了。
“好。”
“再來一個!”
“再來一個!”
僅有這幾句唱詞,薑然唱完之後,向著眾人笑了笑,“獻醜了。”
一個青年站了起來,“再唱一個吧,我家叔叔很喜歡聽你唱的戲曲,你的每一段視頻,他都看了。”
薑然頗有些意外的向著那青年的身邊看去。
只見那位老者不斷的點頭,“嗯嗯,我是都聽過,再唱一個吧,當年我聽程祖老人家唱這個的時候,也就是這個味兒!幽咽婉轉,聲音忽遠忽近,但是透亮的讓人頭皮都在跟著一起聳動,發出共鳴,似乎是唱在每一個人的腦海裡一般。”
程祖,在數十年前就逝世了,這位老人看起來也就是六七十歲的樣子,當年也就是十幾歲而已吧,難得他還能夠記得當年的程腔程韻,薑然也是有些感慨。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能夠流傳下來的,只有能夠讓人永遠難忘的東西,程祖留下來的是作品,梅先生留下來的是做人的準則。
“老人家,你還想聽什麽?”薑然向著老人問道。
老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想來也是對於戲曲有些了解,剛剛聽的時候,也是最為聚精會神的一個,甚至,薑然還覺得有些熟悉,那種熟悉的感覺,再加上聲音,似乎更熟悉,似乎是......
某一刻,楚青微微驚訝的張了張口,看向那位老者,他不清楚這位的真人,但是卻聽過這位老者的好多唱段。
這並不是楚青對於余未悔有多麽了解,純粹是當初想要榨乾柳寒大師的時候,余未悔沒少去柳寒那裡客串,實力更是毋庸置疑的,半步宗師的實力,不是吹出來的,是經過整個世界評定出來的。
“額。”余未悔看了看四周的目光都是向著他看來,也是摸了摸下巴,“要不唱一段梅派的《蘇三起解》?”
“梅派?”薑然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還請余大師點評一二。”
余未悔,“......”
“不敢不敢,我只是個票友而已,純粹是喜歡京劇,當不得大師一說。”余未悔笑道。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瞞不過喜歡戲曲的這幫同行們,但是他也沒有必要隱藏,本身就是為了薑然而來,沒有必要不表明身份。
在下方搖頭晃腦的聽著。
薑然又是用手機調換了一下伴奏。
“蘇三離了洪同縣”
第一句一出,
掌聲如雷,叫好聲不斷,但是依舊沒有聲音能夠將薑然的聲音掩蓋過去。 這一次的聲音更為通透,下方的余未悔幾乎是站了起來,他自己是知道的,培養一個男旦有多麽的不容易,當年的梅老爺子,四十多位弟子之中,也僅有一位是乾旦。
他是聽過最為頂級的大師唱梅派的,而且另一位女副院,便是梅派標準青衣,在整個戲曲界享有盛名,幾乎是稱之為當世的第一青衣也不為過。
但是他聽到了什麽。
薑然的唱腔醇厚流利,高音高寬清亮,嗓音圓潤清脆,這就是標準的梅派呀!
還有那種從容,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他能夠聽出來,薑然的唱腔更偏向於黃梅戲的那種高亢亮麗,甚至還有一些越劇的溫婉,一句之中便是包含了這麽多,讓他的心神都陷入了進去,這才是現代青衣該有的樣子啊!
這也算是有了自己的風格了,將戲曲幾乎雜糅進去了,不過本來京劇也是吸收了三百多種曲種融合而來,雜糅了之後,就不分彼此了,京劇能夠唱秦腔的戲,越劇也能夠改良京劇的曲目。
“講身來在大jiai前
未曾開言我心nui慘
尊一聲過往君子聽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jin,ing轉
與我那三郎把信傳
就說蘇三把命斷
來生變犬馬我當報ao 還ananan!”
一句又一句的聲浪,讓得余未悔站了起來。
緊接著, 一個又一個的人站了起來。
除了“好。”
他們已經說不出來別的了,哪怕是他們都是一群外行,但是也能夠聽出那種氣質和那種沒有一絲瑕疵的聲音。
他們是將這場地當成了看熱鬧的場合,但是薑然,是真的在認真的唱,認真的對待每一個觀眾。
唱腔圓潤,不沾染煙火氣,嗓音通亮的有著震撼人靈魂的力量。
他們心中不禁有了一個想法,如果扮上了,該會是怎麽的風華絕代。
“純外行的我感覺唱的特別好。”
“聲音特別穩,讓人挑不出瑕疵和毛病,問一句超外行的話,他不用換氣的麽,我的天!”
“有固定的點,但是這麽綿長的氣,我還是第一次見。”
余未悔在心中也是做出了評價,“嗓音極為的上乘,唱腔......無可挑剔,氣息悠長到可怕的地步,能夠聽出來,他是真的沒有換氣,身段並不規范,但是只要稍加調整,就能夠是一位最完美的大青衣。”
這是從標準說的。
以下是心裡話。
“而且還有程派渾厚的腦後音,唱啥像啥,切換自如,和梅派的某位唱程派還帶著梅味的青衣不同,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老生會唱麽?”
“會一點。”
“老旦會麽?”
“會一點。”
“一點是多大個點?”
“大概和剛才唱的差不多吧。”薑然撓了撓頭,笑著說道。
//
求推薦票吖,合同已經寄了,投資拿書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