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餓了……”秋媛兩眼無神地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
“那你要下樓‘就餐’嗎?”
下午也是“大開眼界”的紀墨,當然知道秋媛“晉級”靠的是蠶食同類。
“你願意給我一點小小的‘能量’嗎?”秋媛期待地望著他,這萌賣得紀墨當場出了一頭冷汗。
“……睡覺了。”
喪屍少女傲嬌地冷哼一聲,打開門,走了出去。
待她關上門,紀墨迅速從床上起來,躡手躡腳地躲在窗戶邊,微微側頭向下望去。
只見秋媛沒一會兒就出現在了空無一人的小弄堂裡。
不遠處的大街上,渴望新鮮血肉的喪屍來回走動著。
可能是聞到了她身上帶著的人味,那些喪屍們瞬間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搖頭晃腦地向她走來。
可它們,又在離她將近一米處的地方,莫名其妙地停了下來。
甚至……
紀墨的眼睛微微一眯,極力想看清路口發生的事情,它們……
是在躲避她?
秋媛可不管這群喪屍空空如也的腦瓜子裡想的是什麽東西。
她瞄準一個衝著她嚎叫的喪屍,直接伸手插入它的胸腔,過一會兒又拔了出來。
喪屍們的鬼吼鬼叫隱約透過窗戶的縫隙傳了進來。
紀墨看見那些被秋媛攻擊過的喪屍胸腔處都有一個大洞。
它們的身軀會佝僂成一團,身上所剩無幾的血肉迅速消失,卻沒有像下午一樣變為鑿粉,隻是走動的速度慢了點,成為一具會行走的乾屍。
被吸收過的喪屍們都默默跟在秋媛身後,看起來就像是她的仆人。
漸漸龐大起來的隊伍讓紀墨有些不寒而栗。
秋媛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一抬頭,視線便準確地落在小旅館二樓的那扇窗戶上。
灰色的瞳仁毫無溫度地盯著緊閉的窗簾,舔了舔唇角,她輕聲哼著不成調的音符,轉身向更深處的黑暗走去。
躲在窗簾後的紀墨大氣都不敢喘,他心如擂鼓,怔怔地抬起手,撫上自己心髒的位置。
這如此熟悉的心悸,好似被一條冰冷的蛇纏上一樣。它越纏越緊,窺伺著即將到嘴的“美味”。
秋媛天光亮的時候帶著朝露回到旅館裡,看到房內睡著的三個人類,舔了舔發癢的牙齒。
盡管吸收了一晚上的能量,卻絲毫沒有降低她對人肉的渴望。
不過,她既然答應了送他們去渭陽市就絕對不會反悔,畢竟她也是一頭有“原則”的喪屍。
可是……
秋媛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這個房間裡最吸引她的“食物”上。
她眨了眨眼――真想咬一口啊……
紀墨是被近在咫尺的淡淡腐臭味驚醒的,昨天后來他也不知道怎麽,就睡著了。
一睜眼,秋媛那張精致的小臉已經距離他的臉不到一厘米。
她的手掌撐在床板上,雙腿橫跨在他的腰間,身姿猶如一隻準備撲食的貓。
見他醒來,那對灰蒙蒙的眸子便衝著他無辜地眨了眨,“早啊!”
“……”早屁!
紀墨面無表情地捏緊了蓋在胸前的被子,“你能不能下去?”
“你太香了!”喪屍少女鬱悶地小小聲咕噥了一句,不情不願地讓開了位置。
“……”特麽還是我的錯了?!
紀墨躺在床上長歎一口氣,只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帶著“積分”……
不是,
那兩個人和這頭喪屍,安全抵達渭陽市,然後脫離這個該死的世界! 另外一張床上,好像背景板似的方依依和蕭蓉等他們對話結束後才慢悠悠地“醒來”。
她們先是戰戰兢兢對冷著臉的秋媛“日常請安”,然後衝紀墨勉強笑了一下後,簡單快速地完成安靜的洗漱。
想要離開安羅市的她們需要仰仗秋媛,但秋媛又是因為紀墨才答應送她們一程。
兩邊不得罪,就是她們應該做的事情。到了渭陽市就好了,隻要她們一到幸存者基地,就和他們分道揚鑣!
旅館附近的乾癟喪屍們經過一晚,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一片死寂的城市,所有的活人都在努力向外出逃。
“……”紀墨無語地看著已經被炸斷的渭江大橋,不禁想為自己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這座位於內陸對面的璀璨明珠,已經完全成為了被放棄的孤島,這是要絕所有人的生路啊。
“他們竟然把橋炸了?!”方依依絕望地看著依稀可見的對岸,矢口喊出了聲。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幾百雙蒙了一層灰幕的眼睛頓時直勾勾地看了過來。
紀墨想也不想,拉住秋媛的手就往碼頭方向跑去。
橋被炸了,海底隧道也不用想了。
現在,他們唯一的生機就看碼頭旁有沒有能開的船!
此刻的他渾然忘記,身邊的這位,也是一頭喪屍。
秋媛任由他拉住她的手,跟在他身後大氣也不喘地跑著。
她看著自己的手被牢牢握在這個“食物”的手裡,這是二十一年來,第一次有男生敢牽她的手,然而她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溫度。
“食物”的香氣,隨著他的跑動,愈發明顯了。
所有聽見聲音的喪屍緊緊地追著他們不放。
奔跑時發出的腳步聲,無法克制的粗重喘息聲,都是點燃炸藥的引信,使得隻要是他們路過的地方,喪屍們就會源源不斷地加入“追趕”他們的大軍。
紀墨完全不敢回頭看他們身後跟著多少頭喪屍,只知道連口罩都已經無法隔絕那股子惡臭。
甚至有一兩次,他還感受到有東西碰觸到了他的衣服。
此時,秋暖三人已經先一步抵達了碼頭,他們小心翼翼地尋找能夠開動的船隻。
徒然間,附近的喪屍們都開始躁動起來,它們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搞得他們一動都不敢動。
脖子上掛著望遠鏡的秦安,慢慢地拿起望遠鏡,放在目鏡前,向遠處望去。
硬生生把那句已經到了舌尖的“艸”咽了下去,一向沉著冷靜的他著急地拍了拍高炎的肩膀,然後指了指遠處,又指了指開始走動的喪屍,接著誇張地掄圓了胳膊,“畫”了個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