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戶大戶人家的屋簷下,呂川望著城門方向無數鬼魂入城,滿臉都是凝重。
對著老鬼不確定道:“老鬼,你確定這些鬼魂不會在城中四散而逃?會一直向著官衙所在而去?要知道,此時那些鬼魂一旦亂跑的話,那後果,簡直無法想象。”
面對呂川的質問,老鬼無言以對,良久,才淡淡道:“生死各安天命,鬼魂如此,那些人,也同樣如此,到了此時,哪怕我們有心阻止,都沒有那個能力了。”
呂川不是不知道這些,隻是心裡有點不安而已,畢竟幾天前,自己還是活生生的人,現在卻是鬼,還要眼睜睜的看著無數的人,可能下一刻,也會變成鬼。
但老鬼說的對,此時,呂川也無能為力,隻能寄希望於此事趕緊結束,這樣,那些百姓就不會受到傷害了,說呂川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也好,說呂川鱷魚的眼淚也好。
雖然這一切,都是呂川一力促成的,但呂川內心之中,卻並沒有什麽負罪感,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自己也不想城中的百姓有事,但真要在自己和那些百姓之中選擇一個。
那毫無疑問,呂川的選擇,就是自己,是以才會有這次的陰魂入城,呂川也因為如此,才能抓住那一線生機。
官衙之中,燈火通明,形如白天,但此時,整個官衙之中,沒有絲毫懶散、不耐的情況,反而一片肅穆和緊張,就好像馬上有敵人大軍入城一般。
額頭之上汗流不止的縣令,正坐在太師椅上,一動不動,雙眼似是沒有絲毫焦距般,也不知道內心之中,在想著什麽,但一直沒停的冷汗,卻在無聲的告訴人們,縣令現在很緊張。
大堂之中,此時聚集了很多人,縣令、縣尉、縣丞都在這,可以說,此時,這個小小的大堂之中,已經成為了整個東林縣的最核心,要是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出了事。
整個東林縣,都要抖三抖,但此時,縣令沒有絲毫身為核心之中的最高存在而高興,反而一臉陰沉,好像誰欠了他幾百萬兩銀子沒還一般。
眼睛還時不時的掃向門口,在太師椅上坐了一會兒,卻感覺坐不安穩,立刻起身,開始在不大的屋子之中走來走去,顯得焦躁至極。
雖然這樣好像有失顏面,令人覺得此人不沉穩,但現在,大堂之中沒有一個人這樣想,反而和縣令一樣,顯得焦躁不安,時不時的動動身子。
就在此時,大堂之外,傳來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還有嘈雜聲,顯得亂糟糟的,而聽見這些聲音的眾人,立刻站起了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大門。
不一會兒,大門被一個縣兵打開了,跑進來的第一時間,就驚恐道:“縣尊,大事不好了,不知發生了何事,無數的陰魂,紛紛湧進了縣城,此時情況萬分危急,還請縣尊速速處理。”
縣令聞言,恨不得叫門外的衛兵把這貨拖出去砍了,這叫什麽話?你也知道,無數的陰魂湧進了縣城,還叫我速速決斷,我怎麽決斷?
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是以盡管內心之中對這小兵很不爽,縣令還是問道:“你有沒有看清楚,到底是多少陰魂?還有,原因你就沒去查嗎?”
小兵跪在地上,聞言不知如何回答,唯唯諾諾的不知所措,但內心之中,卻是暗暗叫苦,這叫自己去查,不是要自己的命嗎?那密密麻麻的陰魂,看著就嚇人,這怎麽查?
但縣尊大人問話了,不回答肯定要遭殃,特別是如此危機之時,
說不定要丟命,是以趕緊回道:“啟稟縣尊,小的隻是遠遠看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陰魂,根本不敢靠近。” 看著唯唯諾諾的小兵,縣令強壓了一口氣,淡淡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但內心之中,卻判了這個小兵死刑,以後別說是晉升了,哪怕是想過的痛快,那都是做夢。
大人物都是這樣,他們都是不記仇的,但記小本本,望了望同樣滿臉凝重的眾人,縣令緩緩道:“諸位,此時已是生死一線間,大家都要聽從本尊安排。”
“值此危機之時,要是敢有不聽令者,休怪本官不念舊情,把他斬了,還望眾位謹記。”說完之後,縣令的目光,如刀一般從每一個人的臉上,緩緩掃過。
聽見縣令的警告,大堂之中眾人不由神情一凜,紛紛回答不敢、不敢,見此,縣令滿意的點了點頭,內心之中暗歎一聲,此時大家應該都會很聽話,這是毋庸置疑的。
要是平時大家都這樣,那就好了,但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再想這些,有沒有命那就不好說了,是以縣令開始緊急安排一切。
“縣尉,你立刻帶兵,保護官衙,要知道,爾等身為武士,氣血比常人強,身上更是佩帶刀兵,個個身有煞氣,隻要爾等不怕,那些陰魂就不敢衝擊官衙。”
說完,也不管縣尉,轉而對著縣丞說道:“你立刻把這封信燒了,借助神靈的力量,火速上報朝廷,請朝廷降下龍氣,本官要把這些該死的陰魂,全部殺了。”說到最後,縣令滿臉猙獰,一臉狠色。
發生了這事,不管是人禍,還是天災,朝廷都需要給百姓一個交代,更需要一個責任人,而無疑,縣令就是最好的人選,畢竟是發生在東林縣的事。
而縣令,又是一個縣的最高官員,把縣令推出去,承受百姓的指責和質疑,隻要朝廷出力,解決了此事,那一切榮耀都是朝廷的。
這點,縣令很清楚,但縣令更清楚的是,要是此事沒有死很多人,那自己最多也就是今年考績歸零而已,不至於奪官罷職,更不至於送命。
是以縣令才會為了此事,而盡心盡力,說決斷就決斷,絲毫猶豫都沒有。
看著已經領命而去的縣尉和縣丞,縣令望著門外,緩緩歎了口氣,現在該做的、能做的、做得到的,自己已經都做了,至於縣城之內的百姓,那隻能說,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