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秦存義折返回來,走到孫中影面前,說:“洪圖貿易公司經理丁強來了,隊長,您是見還是不見?”
“見,為什麽不見?”孫中影斬鐵截釘的說道。孫中影知道丁強這次來找他無非就是想試探他的目的,而孫中影早已等候他多時了。
這次,丁強過來,可沒有前幾天在洪圖貿易公司的氣勢。準確的說,現在的丁強很慌。
他沒有想到這個孫中影這麽棘手,他背後的力行社這麽可怕。在戴笠盛怒之下,竟然沒有人敢站出來出頭。
“孫隊長的身體怎麽樣了?阿強聽說孫隊長受傷了,這幾天真的是寢食難安啊!”丁強說了一番話,見孫中影的臉色沒有變化,繼續說道:“孫隊長,雖然三鑫是我們的場子,何慶也是我們的人,但您也知道,這下面的人一旦多了,就不好管了,這個不長眼的東西竟敢冒犯您,真是該死。這次,阿強來就是給孫隊長賠不是的,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那純粹是何慶的個人所為,和我們無關啊……”
一番話說完,意思很明顯就是想握手言和,講和但不承擔責任,何慶的所作所為和他們無關。
“這麽說還真不關丁經理的事哦?既然這樣,那丁經理這次來有什麽事嗎?”孫中影不疾不徐,語氣雖然平淡,但這話一出,丁強就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
丁強的臉上頓時一僵,他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他來之前原本設想的是孫中影一看到他一定會對他破口大罵,到時候他在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祈求孫中影的原諒,最多付出一些黃魚。
可是現在看來,孫中影根本就不想和他談。如果連談的機會都沒有,那還何談賠禮道歉呢?
丁強陪笑道:“孫隊長,您看這事怎麽才能過去?”
“當然是公事公辦!”孫中影喝了一口茶水,淡淡說道。
丁強剛想說話,孫中影直接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丁經理,有些事,還是請你們老板親自出來談談比較好。”
丁強的心一沉,正準備開口,孫中影直接說了一句:“丁經理還是先替我把話傳給葉先生,比你在這跟我浪費時間有用。要知道,耽誤的越久,洪圖貿易公司的損失就越大。”
孫中影的這句話就像一把利劍一樣,直接插入丁強的心口。如果不是洪幫的場子損失嚴重,丁強也不會這麽卑躬屈膝的上門求孫中影。
可以說,這家夥比任何人都恨孫中影,他看上的女人現在被孫中影藏在家裡當傭人。見那個女人當著他的面那麽關心孫中影,又是攙扶他,又是端茶倒水,丁強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
但盡管如此,丁強在孫中影的面前也不敢發火,甚至也不敢露出任何惹孫中影生氣的表情。現在他們洪幫的把柄都在調查統計局二處的手裡,是死是活,還要看人家的臉色。
丁強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恭敬的向孫中影告辭。
他離開孫中影的住所之後,直奔葉公館。
“幫主,這次真的麻煩了,那個調查統計局二處姓孫的隊長,掃了我們五家賭場,三家煙館,一家妓院和兩家酒樓,很多兄弟都被抓了,還有三個兄弟被他們當場打死。”
丁強站在一旁,向坐在中間臉色鐵青的中年人匯報情況。
“還有嗎?港口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港口還沒事,沒見有特務去。”
丁強這話剛說完,就見有人從外面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港口出事了。” “怎麽回事?說清楚!”洪幫的幫主葉博文立即問道,港口的貨船才是他的根本,船上裝的都是各地緊缺的重要物資,而且訂貨的人都大有來頭,有滬城的季老板,有東北的張老板,這些人都不是他葉博文能得罪起的。
“港口來了一群調查統計局的特務,把我們的船全都查封了。”
葉博文聽了手下的匯報,深深歎了一口氣,揮手讓手下先出去,然後他轉過來看向丁強問道:“去找那個孫隊長了嗎?他怎麽說?”
“他說要您親自去和他談!”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找其他人了嗎?”
“找了,但他們好像提前說好了似得,沒人敢接這件事。”
此時, 葉博文的心裡是又氣又怒,自己在金陵苦苦經營了十年,才有了如今這麽大的產業。可是現在就因為打傷了一個小小特務,就要把他的生意趕入萬劫不複之地,這是讓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不過,葉博文也不是泛泛之輩,能打下這麽大的江山,放在古代也是梟雄級別的人物。他很快就想到了這件事的關鍵點。
孫中影只是一個小小特務,無論他能力多麽出眾,在警察局,國黨高官的眼裡,他都是一個小人物。
所以,很明顯,讓那些大人物害怕的不是這個小小特務,而是這個特務背後的人。無論是調查統計局二處,還是幾年前的力行社,他的掌舵人都是戴笠。
可是戴笠哪是他想見就能見到的,解鈴還須系鈴人,最後,葉博文還是把寶押在了孫中影的身上。
“明天,幫我想辦法把孫中影請到揚子飯店,我要請他吃飯。”
“可是,揚子飯店不是我們的地盤,我怕……”
“請人要有請人的樣子,就是因為揚子飯店不是我們的地盤,我才把地點選在那裡。有什麽好怕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難不過他孫中影還能把我殺了?”葉博文大聲訓斥道。其實,他這麽做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他把地點選在自家的酒樓,安全是安全了,可萬一人家不來,那還不是白費功夫嗎?
“是是,我這就去辦!”
……
第二天,孫中影剛上班沒多久,就收到了葉博文的邀請。
“隊長,會不會有詐?”秦存義在旁邊看了一眼,然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