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馬托離開了魔王城,但要在這季節對他下手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主要是這天寒地凍的日子裡他基本上都呆在戶內,硬闖戒備森嚴的地方並不明智。
人總是有些嗜好的,馬托最大的樂趣就是賭博。
和別的賭徒尋求財富或刺激不一樣,他更享受的是將智慧運用於賭博時的愉悅。
所以當他親手捧著從“萊昂納多”手上贏來的籌碼離開賭桌時,臉上露出了比剛成年那會打了大勝仗被上一任魔王誇獎時還高興的笑容。
他就這麽笑著從賭場側門的門廊回到了隔壁的住處,來到臥室後將這些籌碼“嘩啦”一聲都灑在床上。
在他坐在床上數籌碼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回了往日的平靜。
馬托輕輕摩挲著一枚枚籌碼,細細地回憶著剛才賭桌上的每一個細節。
“啪”的一聲響指過後,他的大管家走了進來。
“查到那個年輕人的底細了嗎?”馬托問道。
大管家立即回答道:“那個年輕人叫萊昂納多,是山裡的淘金人,自稱運氣好撿到了幾大塊狗頭金,所以來這裡碰碰運氣。”
“他半路上被狼群襲擊,趁著狼吃馬的時候跳下山坡跑了出來。”
馬托拿起一枚籌碼仔細打量著,片刻後搖頭說道:“他不是淘金人,恐怕是十年前的漏網之魚,看他的角就知道了。”
一聽到“十年前”,大管家立即站好低頭研究自己的皮鞋。
馬托見他這樣便說道:“不用緊張,能跑掉的魚都是小魚,掀不起風浪,魔王陛下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你讓幾個人明天帶多點錢去和他玩玩吧。”
大管家不確定地問道:“是要輸錢給他嗎?”
“嘿嘿……”馬托笑了起來,“家裡如果誰有本事能贏光他的錢,馬上提兩級任用!”
“他玩牌的時候是有策略的,剛才我都差點輸給他,要不是他最後因為年輕氣盛想著速戰速決,沒了一開始的穩扎穩打,我連褲子都要當在賭場了!”
身為宰相,就算是賭場老板當了自己的褲子也不會讓他虧了錢。
深知他脾氣的大管家心裡大吃一驚,這麽多年來老爺只會嘲諷那些手下敗將,這樣的話還是第一次聽到。
“我回來路上打聽過了。”馬托繼續說道,“這個人兌換了很多籌碼,但每天隻用一定數額,贏了一半或者輸了一半就會收手,有這心性的年輕人現在不多了。”
“這樣的年輕人如果拉攏過來,打磨幾年是個不錯的幫手,值得給他一個孫女。”
猹昂納多還不知道自己被馬托給惦記上了,在賭場裡混了幾天就是為了找機會輸錢給他,而且還要輸得有技巧。
現在的猹某人和一些賭輸的賭徒一樣悶悶不樂地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幾個魅魔和本地魔族妹子在不停地用各種各樣的方法討好他。
第二天,猹昂納多又坐在了玩二十一點的賭桌前,等著其他賭徒送錢過來。
正如馬托所說的那樣,他並不是瞎賭,而且有策略的。
這裡的撲克和他所熟悉的大致上相同,只是一組按十二個月分為十二張牌,又按春夏秋冬分為四組,然後再加上國王王后兩張王牌。
二十一點的玩法卻是一樣,所以他靠著高低數法在賭桌上取得了過得去的勝率,而且還經常自己坐莊。
一個上午的時間,他打發了三個來送錢的人,完成了日常“見好就收”任務。
下午的時候他一直待在休息室裡,等到晚上了才出來。
他剛一出現,就看到馬托在朝著自己招手。
話不多說,兩人走到賭桌旁繼續戰了起來。
發牌的時候,馬托問猹昂納多:“你是不是有玩牌的技巧?”
猹昂納多微笑著回答道:“只是一點不入流的小伎倆。”
談話間第一局已經結束,馬托在得到兩張6後又得到了一張9。
他笑眯眯地問道:“能不能把它教給我啊?”
猹昂納多同樣笑著回答道:“等我贏了足夠的錢再說。”
這一把莊家爆牌,馬托遵循超過17點就不加牌的原則手上是18點,猹昂納多搏一搏要到了20點。
玩了一會進入狀態後,馬托和昨天晚上一樣開始坐莊。
今晚上猹昂納多的狀態極好,沒多久就把馬托的籌碼給贏走了??。
“今晚你的手氣不錯啊。”馬托笑呵呵地說道,“接下來我們玩大一點怎麽樣?”
昨天晚上他也是這樣輸了不少,然後就慫恿猹昂納多加大下注。
結果猹昂納多輸了幾盤後心態開始崩了,為了贏回來就冒險要派,最後因為頻繁爆牌越輸越多。
“不了。”這次猹昂納多搖了搖頭,同時臉上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今天剛入手一隻‘野貓’,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馬托的臉上也瞬間露出了“我懂”的表情,他揮了揮手說道:“去吧去吧,明天我再來找你。”
接下來的幾天裡,猹昂納多每天上午在賭場裡贏點錢,晚上就和馬托賭一場。
暴風雪正如天氣預報所說的如期而至,呼嘯的狂風讓人出不了門,賭場裡面一時間冷清了不少。
現在還在賭場裡玩的都是和猹昂納多一樣住在這裡的賭鬼,他們送了幾次錢後就沒再和他玩二十一點了。
猹昂納多便玩起了別的賭法,結果輸得昏天黑地的。
自從暴風雪降臨之後,馬托就沒再去賭場,而是讓大管家去打探一下猹昂納多的消息。
這天他回來後,馬托就把他叫去詢問情況。
“啟稟老爺。”大管家說道,“今天萊昂納多終於贏了一點錢。”
馬托聽後稍微點了點頭,這是他囑咐賭場老板做的,為的就是把這家夥留住。
大管家繼續匯報:“他今天還找到了我,說是有件寶貝想賣給老爺。”
馬托眉頭稍微一皺,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樣的事情極可能有詐,這人此前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為了這一步打掩護。
他問道:“萊昂納多打算賣的是什麽?”
大管家說道:“那是一個很漂亮很別致的首飾盒,這個首飾盒是一個球形,用黃金和寶石製作,開啟後會有很多指甲蓋大小的魔法元素蝴蝶在周圍繞圈圈,然後首飾盒會像朵花一樣打開,裡面是層層寶石花瓣,花芯位置是放首飾的地方。”
馬托聽完後沉思良久,最後說道:“公主殿下夏天就十六歲了。”
大管家明白了老爺的意思,公主殿下的生日舞會上送禮物是一個重要的環節,是各家族展示實力的舞台。
猹昂納多賣的那個首飾盒如果真有那麽華麗,想必會成為舞會的一大亮點。
而且,公主殿下尚未婚配,而馬托的長子長孫現在三十好幾了也沒結婚,只要不傻都懂宰相是個什麽打算。
雖然東西是好東西,但馬托沒有忽略這背後的風險。
馬托問大管家:“她有什麽消息嗎?”
大管家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回答道:“萊昂納多很強,她進了休息室後……就沒多少清醒的時候,裡面的其他女人也一樣。”
“要不是我們的人裝作服務員趁著萊昂納多不在的時候進去打掃衛生和送飲食,還以為她叛變了。”
“據她匯報,萊昂納多精力特別旺盛,而且……精於計算,但是對自己的經歷講得並不多,從身上的傷痕、老繭等痕跡分析應該是在山裡住過,從手上的老繭來看應該會使用長柄武器與弓箭。”
“萊昂納多的行禮很簡單,皮包裡除了還有一塊拳頭大小的狗頭金和那個首飾盒外就是些普通的衣物,沒有任何首飾、武器一類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馬托靜靜地思考了一會,說道:“再送一個過去印證一下。”
大管家接令後就退了出去。
第二天上午,正在吃早餐的猹昂納多又遇到了賭場的一位副主管。
她媚笑著問道:“老爺,上次的‘野貓’怎麽樣?”
猹昂納多很滿意地回答:“很不錯,夠野,我喜歡。”
副主管又低聲說道:“我們這裡其實還有一隻更野的,一直沒法調教,不知道老爺……”
猹昂納多自信滿滿地笑了起來, 說道:“那我就幫幫你吧。”
吃完了早餐,猹昂納多沒有去賭場,而且跟著這個副主管來到了一個貴族臥室模樣的房間。
在鋪著絲綢被褥的床上,坐著一位雙眼血紅的金發少女。
這少女穿著貴族小姐所穿的長裙,神色高傲地斜了猹昂納多一眼,然後轉過頭去看向另一邊。
副主管低聲對猹某人說道:“她可是貨真價實的貴族小姐,只是十年前家裡……你懂的,後來就到了我們這裡。”
猹昂納多用靈魂視域掃了一下這個吸血鬼少女,隨即伸出舌頭來舔了舔嘴唇,淫笑著說道:“我還沒嘗過貴族小姐的味道呢,你去和你們老板說,等春天了我就告訴他撿到狗頭金的那條河在哪裡。”
他說完之後像個合格的反派角色一樣走向了表情依舊高傲,但雙手微微發抖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