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沒有風,村子裡飄蕩著淡淡的煙霾味。
這時間,家家戶戶開始烹製早餐,家境好的會煮上一鍋玉米粥,再加上些野菜,家境貧寒的只能是往野菜湯裡加上一點雜糧。
阿爾文今天的早餐異常的豐盛,他昨天從百花城回來後,用剩下的所有雜糧和“家具”跟村子的管事老爺換了一些大米和兩個雞蛋,管事老爺看在他這幾年來幫了自己不少忙的份上給了他一塊巴掌大的鹹肉。
天還不亮的時候,阿爾文早早起了床,洗米下鍋後把昨晚吃剩的一點鹹肉捏碎了都放了進去一鍋煮。
趁著煮粥的時間,阿爾文將這間僅能容身的茅草屋打掃乾淨,然後檢查了一下二手皮包裡面的行李,看到衣服和書本都穩穩當當地塞在裡面,一把短劍穩穩當當的插在木頭劍鞘裡面之後就放心了。
在鍋裡倒騰的肉粥散發著迷人的香氣,使得路過的村民不禁放慢了腳步,多吸兩口,幻想著今晚的晚飯也是肉粥。
香噴噴的肉粥做好了,阿爾文跪坐在鍋前,和往日一樣向戰爭之神祈禱,感謝祂的恩典。
祈禱結束,粥也涼了些,阿爾文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他以前在家的時候還能偶爾吃上肉,但在最近的六年時間裡,他一年只能吃上一兩次。
把鍋底都舔乾淨後,阿爾文燒了開水,灌滿水壺後又煮了個水煮蛋等下路上吃,剩下的水倒進爐膛滅了火。
村子裡的村民都開始下地乾活的時候,阿爾文走出了這間生活了六年的茅草屋,關好門,頭也不回地朝著村外走去。
今年的春天有點冷,雖然村民們一早就將地整好,施了基肥,但一場長時間的倒春寒讓大家不得不推遲播種的時間。
這幾天天氣的暖和了,村民們把一截截精心挑選出來的甘蔗放進溝裡,農莊的管事在後邊巡視,確保甘蔗的芽頭在兩側。
管事看到阿爾文路過,他走過去叫住了阿爾文,拍著年輕人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好小子,我看得出你是有出息的。”
“在學校好好讀書,別學那些老爺的孩子整天花天酒地的,你沒那個本錢。”
“別忘了……有空的時候寫信回來……”
阿爾文向管事微微鞠了個躬,說道:“大叔,我記下了。”
又嘮叨兩句之後阿爾文離開了,管事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要不是自己女兒看上了這小子,自己也不會對他這麽上心。
想道自己的女兒……管事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別禍害有為青年了。
村子的出口是一條寬闊的大路,往南走幾公裡就是百花城。
這裡是霍斯福家族的領地,作為南方最大的白糖生產家族,領地裡的農莊幾乎都種著甘蔗。
南來北往的馬車隊不斷在路上經過,使得路上的煙塵不斷。
阿爾文用一塊麻布手絹捂著口鼻,他以前聽說塵土吸太多了會把肺給塞滿。
他一早就在百花城的一支商隊那裡定了個位置,並說好在這裡上車,然後前往米蘭公國,最後在米蘭公國乘船前往知識都市。
太陽漸漸升起,天上的雲一團一團地從南邊飄來。
樹蔭下的阿爾文有點焦急,生怕商隊剛才來過看到自己沒趕上就離開了。他已經交了錢,如果是因為他的原因沒趕上,別人可不會退錢。
快中午的時候,望眼欲穿的阿爾文終於盼來了車隊,這時他正拿出水煮蛋準備解決午餐問題。
商隊的老板向阿爾文道著歉,然後將他帶到了客車旁邊。
就在客車門打開的時候,阿爾文心中一驚,手一滑,手裡的水煮蛋就和今早上某榴蓮那部上個月剛還完分期且用來碼了三百萬字的手機一樣“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你把人家的雞蛋都嚇掉了,得賠錢。”車裡的一位同樣十六歲左右的紅發少年對坐在自己面前的黑袍兜帽男子說道。
阿爾文小心翼翼地上了車,在紅發少年的身旁坐下,他說道:“不用不用……是我自己手滑了……”
他從那身黑袍和烏雞腿杖上認出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就是那個昨天雇自己寫信的人。
“雞蛋沒有。”查爾斯說道,“雞腿要不要?”
他說完之後將一根裝在史萊姆膠袋裡密封好的鹵雞腿扔給了阿爾文。
看到阿爾文接著雞腿無所適從,紅發少年說道:“他賠給你的你就要吧,這雞腿密封殺菌了,可以放一個月。”
他接著問道:“我叫恩裡科,你怎麽稱呼?”
“我叫阿爾文。”阿爾文自我介紹道。
“抱歉了,阿爾文。”恩裡科說道,“今天因為我們的原因車隊出來晚了,讓你久等了。”
正把雞腿放進背包裡面的阿爾文緊張地搖著頭說道:“沒事沒事,我也是剛到。”
恩裡科說道:“看你的臉都曬得發紅了,怎麽會剛到,晚一些到鎮子上了我請你喝酒。”
“原本我這邊還有兩個人的,她們臨時改了主意,所以車隊出來晚了。”
阿爾文木然的應和著恩裡科的話。
今天阿爾文穿著一身打著補丁的麻布衣褲,而恩裡科穿著皮靴子、薄皮長褲和蜘蛛絲襯衫,怎麽看怎麽像有錢人家的孩子,這就不由得讓阿爾文緊張起來。
自來熟的恩裡科和阿爾文很快就攀談起來,車子還沒走出半個小時,阿爾文的底細就被恩裡科給套出來了。
“唉……”恩裡科歎著氣拍著阿爾文的肩膀說道,“我也差點死在那場洪水裡面,那時我那邊的大雨下了快一個月,我和我弟弟被困在山頂的山洞裡,山下都是洪水,我們還怕山會被水給衝塌了,後來怕自己會餓死在山洞裡面。”
阿爾文的雙眼變得通紅起來,他說道:“那時洪水從山上下來了,父親托著我和姐姐往樹上爬,他沒來得及爬上來就被衝走了。”
“我和姐姐在樹上躲了兩天,第三天上午,姐姐餓得沒力氣了,從樹上掉了下去,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水衝走……”
“後來水退了,我從樹上下來, 生吃了一隻史萊姆回復了一點力氣,就順著水衝出來的山路跑了出來。”
“跑了一天后我遇到了一隊人,就跟著他們往南走,後來在村子那裡落了腳。”
恩裡科又拍了拍阿爾文的肩膀,唏噓道:“一路上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我,我還是可以幫點忙的。”
接著他看著對面幾乎一言不發的黑袍人,問道:“這位弟兄怎麽稱呼?”
“查爾斯。”查爾斯回答道。
“啊?”阿爾文驚叫起來,“是精靈們常說起的那位查爾斯殿下?”
“怎麽可能。”恩裡科得意洋洋地說道,“我以前見過那位查爾斯,那位查爾斯是戰士,這位查爾斯是魔法師,只是恰好名字一樣而已。”
查爾斯好奇地問道:“你見過那位殿下?他長得什麽樣子?他是不是和傳聞一樣和精靈一樣好看?”
結果恩裡科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色微紅,說道:“其實我只是兩年前遠遠地在食堂見過他的背影。”
“那可惜了。”查爾斯惋惜地說道,這幾年到前線刷經驗的人很多,看來恩裡科也是其中的一員。
有了這個話茬開頭,馬車裡的三位年輕人開始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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