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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香江風雲時代》第33章後悔莫及
  啟德機場外的天宏咖啡廳內,剛下飛機的唐舒璿正在接受《文林》雜志兩位記者的采訪。

  “唐導演您好,您的上一部電影《婦人》裡有很多的“凝鏡”變奏,而且是“大段落突停”、“捕捉住一個表情”和“捕捉住某個動作的一刹那”三者俱全,所以有人說《婦人》是香港有史以來“凝鏡”用得最多也用得最好的電影,您自己認為呢?”

  “對,我喜歡用“凝鏡”來代替“特寫”以凸出一個表情,因為我覺得“特寫”是不大自然的,太誇張了,是不是?但是“凝鏡”就不同了,它是 internal experience(內部經驗),凝住了重要的一刹那,並延長之,這既是普魯斯特的philosophy of time(時間哲學),同時也是我們老話說的“一回頭已百年身”,一個很短的moment(瞬間),你卻會覺得很長,很長。”

  “我們知道您正在籌備台島的電影,這部電影完結後,下一部會是什麽?還是《天后廟》嗎?”

  唐書璿搖了搖頭,笑道:“不,我改主意了,最近有了一些新的思路,是關於香港民眾生活百態方面的。”

  “您對於台島、香港、內地、海外的一些處境,有什麽想說的嗎?”

  “我不關心政治。我拍電影不會拿現狀make an emphasis(強調)。我也不喜歡social comment(社會共識)。”

  “作為一個海外華夏人,您有什麽心情與感受?”

  “回到國人居住的地方,我感覺特別親切。你也知道,我在美國待了很久,一回來,自己就變得more sensitive to change(對變化很敏感)。”

  “最後,您有什麽期望?”

  “我期望我的這部片子能夠正常上映,得到大家的認可。”

  “好的,謝謝唐導演,打擾了。”

  “沒有沒有,你們先走吧,我再坐坐。”

  兩位記者走了之後,唐書璿坐在卡座上端著咖啡望著外面出神。

  耳邊傳來“嘀嘀嘀”的聲響,她看了看坤包裡赴台前才買的傳呼機,走到前台拿起電話回了過去。

  “塞西爾,回來沒有?”

  “剛下飛機,你拍戲回來了?”

  “剛回公司就給你電話,怎麽樣?感動吧?”

  “你是閑的好吧,有時間和你老公煲電話粥多好,找我幹嘛?”

  “你這麽說可就沒良心了。好了,不跟你扯了,說正事。你那個小白臉準備灌唱片你知道嗎?”

  “莉莎你要死啊,亂說什麽?他是他,怎麽就成我的小白臉了?”

  “你關注的重點應該是灌唱片好不好。”

  “他去你們無線了?”

  “嗯,我推薦他去華星,到底怎麽樣我還不知道,等會就去看看。這下你開心了?”

  唐舒璿沉默半晌,歎道:“世上最難過的,莫過於當你遇上一個特別的人,卻明白永遠不可能在一起,或遲或早,都要放棄。”

  “怎麽了?想著陳陽?還是念著保羅?陳陽都已經死了九年,你也該放下了。”

  “好了,不跟你說了,有什麽事你幫幫他吧,這段時間我就不過來了。”

  “你這樣不行塞西爾,你這是在逃避,你應該......”

  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嘟嘟聲,汪茗泉歎了口氣,掛了電話。

  想了想,她拿起手包出門去了華星公司。

  張國棟的辦公室裡,汪茗泉驚道:“什麽?他沒來?不可能啊,我跟他說第二天就來,他肯定會來。張經理你是不是搞錯了?”

  “真的沒來,我騙你有什麽好處?那天人是很多,不過看了履歷,都是些十幾歲沒經驗的小孩,沒有一個超過二十五的。”

  汪茗泉一愣,驚訝地問道:“他叫陸致遠,今年正好十七。你,你沒看上?”

  “你說唐導演那個朋友才十七?不會吧?難道那個沒有履歷、長得高高大大臉很白淨的就是他?”

  “肯定是他,他的歌怎麽樣?”

  張國棟臉色一紅,支吾以對:“我...我壓根沒看,就把曲譜撕掉了。”

  “你說什麽?張經理你...你怎麽這樣?寫得再差你也不要這麽羞辱人家嘛,你這也太…太……”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一男一女從外間進來。

  張國棟趕緊躬身行禮道:“陳總好。”

  女的年紀很輕,依稀還是學生模樣,見了汪茗圈驚喜道:“莉莎姐,你也在這裡?”

  汪茗泉點頭問道:“淑芬,又來看陳總?”

  淑芬轉頭看了一眼陳總道:“還不是柳泉,硬要拉我來做“一腳踢”。你在這裡做什麽?”

  汪茗泉湊到她耳邊私語幾句,淑芬不禁看向陳柳泉。

  這時陳柳泉也聽張國棟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皺眉道:“你撕它做什麽?你呀,下次一定要控制自己的脾氣,畢竟是代表華星公司嘛,對不對?”

  說完,他轉頭對汪茗泉道:“不好意思了莉莎,這次確實是我們做得不對。不過20歲不到的小孩,出唱片未免太勉強了點。不如下次我們再好好考慮行不行?”

  汪茗泉無奈:“好吧,可是,他究竟寫了什麽歌,到底怎麽樣,我們都不知道。張經理,你撕到哪裡去了?”

  張國棟支支吾吾答不上來,這時外間的助理拿了一袋碎紙片走了進來,輕聲細語道:“這裡,就是那天撕的曲譜。”

  陳柳泉接過袋子打開,撚起兩張碎片看了起來。

  眾人都將關注的目光對準了他。

  起初陳柳泉不緊不慢地邊看邊念,不過很快就沒了聲音,而是飛快地掃過另一張碎片,然後鼻息加粗,迅速到紙袋裡找剩余的碎片,全都看過之後,怒不可遏地吼道:“張國棟,你吃屎長大的嗎?這,這他媽是一首經典歌曲你知不知道?我不管那麽多,你趕緊停下手中一切事物,給我找到這個人。”

  說完,他把紙碎片往張國棟臉上一甩,不再理他,轉身站到窗前,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

  張國棟不敢多話,朝汪茗泉使了個求救的眼色,先出去了。

  汪茗泉沒想到事情竟有這般翻轉,不知如何是好,眼見張國棟如此,心有不忍,跟了出去。

  淑芬來到陳柳泉身邊,柔聲說道:“好了,別氣了,一個歌手而已,不值當的。”

  陳柳泉抱臂望著窗外,長歎道:“你不知道,我們錯過的也許不只是一個人。”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曲與詞是歌的軀體與靈魂,他詞曲皆佳,足以引領一代潮流。”

  “這麽厲害?你是不是誇張了?”

  陳柳泉撿起地上被他甩掉的紙片,湊到一起:“今朝夢裡醒來,定要跨鳳乘龍。何必尋夢,任它就此成空,勸君珍惜此際,自當幸福一生,何必尋夢。你看看,多好的詞。在目前被英文歌曲牢牢霸佔的香港歌壇,你見過這麽優美而且勵志的歌詞嗎?沒有對不對?我敢打賭,這首歌一旦投放到市場上,立刻就是一場風暴席卷全港。”

  陳淑芬大睜著一雙亮眼,聽完這段話,才茫然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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