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倒是說話啊,一個個裝聾作啞的幹什麽?時間不多了,柳凝梅再過一個時辰就要上船了。”
林深和楊瀟這下被驚得站了起來,然後兩人又呈現出一臉懵。
夜君臨氣急,看白癡一樣地分別看了他們兩個一眼,覺得還不夠,一人又踹了他們一腳。
“啊!”
“啊!”
兩人同時發出哀嚎。
林深先求饒,“不是,少帥,請原諒我智商跟不上啊,您不是想留住柳小姐嗎?這跟大少帥有什麽關系?”
“是呀,我也沒明白您的意思啊,您這真是太為難我們兄弟倆了。”
夜君臨唇角邪魅一撇,勾了勾手指,林深和楊瀟將頭探到他嘴邊。
聽著夜君臨描述他的計劃,他們就越發覺得,他不但是拿大少帥當出氣筒,他還拿大少帥當墊腳石呢。
若說他提出的這個方法,說高明也確實高明,反正別人想不出來,但也會有點令人擔心。
“那個……少帥,你這方法,要是柳小姐她依然無動於衷可怎麽辦啊?”
“那我就跟著去英國找她,”夜君臨奸詐一笑,“自己的女人,難不成還能真讓她給跑了。”
林深和楊瀟暗自翻了個白眼,他們家少帥也就這點出息了。
於是,事情按照夜君臨的計劃實施了。
柳凝梅還沒等登上離開玉城的客船,就聽到玉城發生了一件大事,一項面和心不和的夜家兄弟,開戰了。
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柳凝梅也陡然是一陣心驚肉跳,沒想到,他們兄弟這一戰還是躲不過去,但過了一會兒,她又想,她必須放下這裡的一切,他們兄弟戰不戰跟她沒多大關系,她自問也沒能力阻止他們戰爭。
可當她把一封關於安排小花的信交給宋含鈺,想讓她等自己走後,把信交給夜君臨時,丁沐澤又帶來了更深層次的消息。
丁沐澤說,“玉城人都傳開了,說二少帥會跟大少帥打起來,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柳凝梅柳眉微蹙,不無詫異,跟她有什麽關系?
“他們都說二少帥衝冠一怒為紅顏,連兄弟情也不顧了,當然也是因為前段時間大少帥汙蔑二少帥殺人,犯錯在先,所以現在二少帥因為失去自己心愛的女人,想討回公道也是合情合理的。”
柳凝梅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他們兄弟之間從小積下的恩怨,如今開戰,就是因為她了?直覺告訴她,這其中肯定有陰謀。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那份好奇心,強做平靜地說,“不管他們因為什麽開戰,我都不想關心,我現在最希望的,是早點離開這裡。”
說完這番話,柳凝梅便立刻拿上行李,上了丁沐澤開過來的汽車,原本就是約好的,丁沐澤開車送她去碼頭。
宋含鈺也跟著上了車。
丁沐澤一邊發動汽車,一邊說,“案情我會繼續查下去,如果沒發現可疑最好,如果發現了可疑,我會拍電報通知你。”
“好的!希望就此了結,關於復仇……咳!”柳凝梅突然低下頭,一臉落寞,“我也乏了。”
沒有人會樂此不疲地奔波在復仇之路上,沒有人不願意享受平和而溫暖的陽光。
到了碼頭,柳凝梅急不可待想要快點上船,她的心突然就很亂,好像身後有豺狼虎豹追著她一般,她總覺得,走晚了,或者走慢了,可能會走不了。
她站在碼頭前,只是跟丁沐澤和宋含鈺簡單說了幾句話,便急著轉身走向身後那艘客輪。
然而,她剛走到連接船和岸的跳板中間時,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氣喘籲籲卻又激動不已地喊叫聲。
“你不能走,你絕對不能走。”
這個聲音柳凝梅是熟悉的,她知道是誰,可她不但沒有回頭,反而加快了腳步,逃也似的快速走進船艙。
夜翩燃是坐汽車追來的,但碼頭近處不能開車,她那胖身體稍微跑幾步就氣喘籲籲了。
“柳凝雪你跑什麽?你到底怕什麽?難道你怕你的行為拗不過你的心嗎?我告訴你,你走了也會後悔的,因為你放棄了這個世界上把你放在心尖兒上的男人,我二哥他為了你,什麽都肯豁出去……”
夜翩燃拚命喊著,卻無奈眼見著柳凝梅頭也不回地進了船艙。
她又氣又急,喊得聲音都劈了,“柳凝雪,你沒有良心,我二哥把你當成寶,你卻把他當成草,就算你要走,你也聽我把話說完啊……”
丁沐澤看著夜翩燃急赤白咧、滿頭大汗的樣子,蹙了蹙眉頭,下意識問,“你這是幹什麽?”
夜翩燃朝著丁沐澤憤怒一瞪,“不要跟我講話,不是說好了形同陌路嗎?”
丁沐澤“……”
他好像沒說過形同陌路的話。
見他一臉茫然,夜翩燃沒好氣地解釋,“不是說我沒減肥之前你都不再搭理我嗎?請你不要主動跟我搭訕。”
免得我會忍不住又往你身上貼,這話夜翩燃當然不會說出來。
丁沐澤“……”。
宋含鈺在一旁偷笑,覺得他們還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夜翩燃此刻沒時間跟丁沐澤糾纏,她一心想要把柳凝梅叫回來,突然聽到開船的鳴笛聲響,她一著急,猛然朝著跳板跑去。
可她胖重的身體剛邁上跳板一步,跳板就翹起來,要開船了,嚇得她大叫,“啊!”
丁沐澤手急眼快,一個箭步衝上去把她拉了下來,虧得他力氣夠大,她胖重的身體一個旋轉被他拉進了他的懷裡,然後因為她身體實在太沉,衝力下他也承擔不住她,於是她直接將他壓趴在了地上。
丁沐澤被壓得不輕,悶悶地咳嗽了兩聲,抬眼看了夜翩燃那張粉紅色的胖臉,沒說什麽。
夜翩燃努力快速起身,沒看丁沐澤一眼,也沒說謝謝,朝著已經開始開動的客輪大喊著。
“柳凝雪你回來,就在前不久,我二哥為了保護你還受了槍傷,但因為你不想見到他,他連保護你都不敢告訴你,你難道沒有感覺到有人一直暗中保護你嗎?不然你早就被沈家軍的人殺死了,還哪有機會報仇,哪有機會回英國啊……”
見柳凝梅依然無動於衷,夜翩燃喊得更大聲了,因為船已經漸漸開起來了。
“你想想我二哥他有多在乎你,他知道你今天要走,但他也知道他留不住你,所以,他把這份怒氣撒在了我大哥身上,他覺得你不接受他,都是因為我大哥的陰謀得逞了,所以,他去跟我大哥拚命,結果,他這一次又中槍了,並且傷到了要害,他可能會死,你難道真的就這樣走了?這輩子連最後一面都不想見到他了嗎?你好狠心啊,最毒婦人心啊!”
夜翩燃喊得很累,氣喘籲籲,喘了口氣,繼續喊,“你到底是有多恨他,才會他臨死你都不跟他見一面,而他是那麽那麽的愛著你啊!他愛你!”
整個船的乘客都將頭伸出窗口,看著夜翩燃嘶吼,有些人已經被感動得流下了眼淚,然而,卻始終不見柳凝梅有什麽動靜。
夜翩燃深深歎了口氣,有一種無力的失望感。
她在想,或者這個女孩子是真的不在乎她二哥吧,她和她二哥以前都看錯了。
夜翩燃坐到了地上,因為她喊累了,並且大船也開得越來越遠了,此刻她再怎麽喊,恐怕船上的人也聽不見了。
她的心突然難受了起來,眼圈紅紅的,她在為他那個癡情不已的二哥難過,也為自己難過。
為什麽他們兄妹二人就是得不到自己喜歡的人呢?
她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丁沐澤,沒想到正好與他對視上了,他好像此前就一直看著她。
內心深處的自尊立刻令她躲開他的視線,她想要起來,卻因為身體胖重有些費力,丁沐澤走到她的身邊伸出手,想要幫她,而她對他伸過來的手熟視無睹,最終靠著自己的力量站起來,轉身走了。
丁沐澤目光晦澀地看著夜翩燃的背影,嘴巴動了幾下,卻始終不知道要說什麽。
“丁警官,你似乎沒有看起來那麽不在乎夜小姐哦!”
也許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宋含鈺的一句揶揄,只在丁沐澤心中起了一點點波瀾,很快波瀾就被他的自嘲壓下去了。
不可能,他不可能會對夜翩燃動心,因為他心裡一直就住著柳凝梅,根深蒂固的執念,怎麽可能一朝一夕就被一個胖丫頭打破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再說,她確實太胖了,他也是有點嫌棄的,沒錯,就是這樣的。
他轉頭看向那艘已經開遠了的客輪,深深地歎了口氣,他心目中的月光,也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
…………
夜翩燃沒能把柳凝梅招回來,立刻回夜君臨那兒去說明情況,想著她二哥或許還能有什麽對策。
“怎麽樣?她來看我了嗎?”
躺在床上,臉色發白,有人正在給包扎肩頭槍傷的夜君臨,一見到夜翩燃,立刻猴急地詢問。
夜翩燃情緒低落地說,“對不起二哥……”
夜君臨冷臉瞪起眼睛,“什麽對不起?什麽意思?你把我讓你說的話都告訴她了嗎?”
夜翩燃看著夜君臨那一臉不能接受現實的樣子,心疼不已,但還是得告訴他殘酷的現實。
“我都說了,但她沒有任何反映,依然無動於衷地上船走了。”
夜君臨足足愣住了半分鍾。
旁邊林深和楊瀟互相對視一眼,內心裡想罵娘。
這樣看來,他們家少帥這一槍豈不是白挨了?
柳凝梅那個女人,真是個狠心的女人啊!二少帥就不應該對她那麽好,她有什麽了不起的。
無論從朋友還是從下屬的角度,他們現在都覺得柳凝梅不是夜君臨的良人。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夜君臨會突然衝著夜翩燃大吼了起來。
“你這個妹妹是怎麽當的?”
夜翩燃“……”?
林深和楊瀟也愣住了,關翩燃什麽事。
夜君臨一邊凌風掃氣地從床上爬起來,一邊指著夜翩燃罵,逼得夜翩燃節節後退。
“養妹千日,用妹一時,我養了你那麽多年,關鍵時刻用你乾這一點事兒,你都乾不好?要你這個妹妹還有什麽用?”
夜翩燃不知道今天的夜君臨怎麽了,一瞬間,委屈的情緒熏得她鼻子酸,眼眶濕潤,下意識怒聲反駁。
“怎麽能怪我呢?你看上的女人是個什麽德行你不知道啊,你都拿她沒辦法,我能有什麽辦法啊?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講理了?還有,我什麽時候用你養了,這麽多年都是我爹娘養我的好嘛?”
夜君臨被夜翩燃懟得一怔,轉頭看了看林深和楊瀟。
林深和楊瀟兩人的眼神中全都是一種確認,沒錯啊,人家翩燃就是沒用你養啊,你這不是沒事找茬嗎?
夜君臨又轉眸看向夜翩燃,更加憤怒地說,“呀!你還敢跟我頂嘴了,看來我是很久沒打你的屁股了。”
夜君臨說著擼胳膊挽袖子就要去打夜翩燃,夜翩燃嚇得捂著腦袋就跑。
“啊!你這個瘋子。”
她二哥的巴掌可不是鬧著玩的,小時候真是沒少打她屁股。
夜翩燃跑,夜君臨在後面追,夜翩燃很快跑沒影了。
身後林深和楊瀟一個愣神間,忽聽門外汽車被發動的聲音。
林深反映快些,“不好,中了二少帥的聲東擊西計了,他是想親自去找柳凝梅嗎?”
“看來是的,可他的傷不輕,柳凝梅已經坐船走了,他經不起旅途奔波啊。”楊瀟一臉擔心。
“那還不快攔著,真是個瘋子。”林深說著就朝外跑。
“話說, 真是個聰明的瘋子,知道我們會攔著他,所以借著罵翩燃的機會鑽空子跑了。”
“我們這個二少帥啊,真是拿他沒辦法,我是又敬佩他,又替他著急。”
“誰不是呢。”
兩人一出門,林深對楊瀟說,“你去開車。”
“好!”
楊瀟快速將車開來,兩人一路飛車,追著夜君臨的汽車,可依然沒有夜君臨的車飛得快。
楊瀟一邊開車,一邊焦急地說,“少帥肩膀受了重傷,車還開這麽快,很容易出事的。”
林深低下頭,若有所思,“少帥面上一副不太當回事的樣子,其實他非常害怕柳小姐到了英國,英國那麽大,如果柳小姐誠心躲開少帥,少帥還真未必能找到她。”民國美人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