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考慮什麽啊,我那就是敷衍他的,想讓他趕快走,免得耽誤我們之間的談話,我是中國人,將來就算要找丈夫,也一定會找個中國人,跟洋鬼子怎麽過日子啊,人文、思想、觀念根本不在一條線上,所以,你這種擔心真的是多余的。”
柳凝梅說完這句話,兩人都愣住了。
怎麽越發像是一個妻子,在跟醋壇打翻的丈夫,澄清與別的男人的關系呢?
夜君臨立刻反駁說,“誰擔心了?我只是怕自己被戴綠帽子名聲受損。”
柳凝梅看他那個別扭的樣子,立刻順著他的話說,“是啦是啦,你自然擔心地不會是我,可是,你真的不需要擔心的!”
夜君臨瞪了她一眼,沒再吭聲。內心裡有一種抗拒的感覺:就這樣被她哄好了?簡直太沒準則了。
所以,為了不讓她覺得他是那麽好哄的人,他抬步又想走,而她自然是又收緊了摟住他腰的力道。
每當這時,他就有一種既抗拒又向往的矛盾糾結感。
“別走,我上次不是說要送你個大禮,給你個驚喜嗎?今晚給你好不好?”
柳凝梅在他再次站穩後,身子繞到他眼前。
他看著她亮晶晶滿眼期待的雙眸,心,有些不受控制地聽她的話。
“你帶我去書房,我畫圖給你!”
她話音一落,果然夜君臨再也無從拒絕,一把拉著她的手臂就走。
到了書房,柳凝梅也不墨跡,拿起他書桌上的派克鋼筆,沉思了一會兒,就開始在一張白紙上畫。
這張圖,柳凝梅花了足足有一個時辰,中間她停停歇歇,補充了很多數據進去,每一條線,每一個弧度,都力求精益求精。
夜君臨微微眯眼,早就看出她畫的是戰鬥機設計圖,這麽精密的數據,如果不是經過專業的培養,嚴酷的訓練,是不可能刻在腦子裡的。
一開始,他以為她是個天才,畢竟天才雖少,但也是有的,可今晚見了皮特之後,他就知道,原來,她是英國軍事學院的學生。
那麽,她就不可能是隻離開了玉城三個月的柳凝雪。
但他並沒有想要現在揭穿她的身份,他要的是,等她自己主動跟他坦白秘密。
“怎麽樣,還滿意嗎?”
夜君臨拿起圖紙看了看,雖然他不是特別懂設計圖的事,但光看上面細微到毫厘的數據,他就知道,這一定是一張完美的戰鬥機設計圖。
他的內心激動得熱血沸騰,但他面上還是一片冷靜地接過圖紙,淡淡地開口說,“看在圖紙的份上,今天就原諒你一次,下不為例。”
柳凝梅總算松了口氣。
“對了,我想求你一件事。”趁熱打鐵,趁著他高興,趕緊討點福利。
“說!”果然,夜君臨雖
然語氣還依然是冷冰冰的,但神色上很明顯大變樣了。
柳凝梅笑著說,“沈昌貴最近犯了案子,你能不能跟管這個案子的上級官員們說一聲,一切聽你的指令,我不想讓沈昌貴這麽快
被抓進牢裡。”
夜君臨眉頭一挑,自信
讓他變得格外帥氣,“這有
何難?”
柳凝梅又松了口氣,開
心地說,“萬分感謝,那我
走了,時間不早了!”
她好想早點離開這裡,這裡壓力好大,多怕他突然又反悔了,那她就沒有別的招哄他了。
他看著她逃也似的背影,微微蹙眉,她跟躲大灰狼似的幹什麽?他還能吃了她嗎?
轉眸再看他手上的戰鬥機圖紙,他忍不住“哈哈哈哈”笑出了聲。
等他造出大量的戰鬥機後,他不但能打退日本人,想要統一天下,也是有可能的。
不想當將軍的軍人,不是好軍人,不想打勝仗的少帥,不會是好少帥。
身為軍人的他,能不因此而開心嗎?
這一晚,夜君臨懷裡抱著這張設計圖睡的,唇角還帶著幾分愉悅地笑。
深夜,他覺得口乾舌燥,起來從桌上倒了杯水喝。
喝完放下杯子,他打算再次回床上睡覺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他走到門口,把門打開,很意外,竟然看到柳凝梅站在門口,而且,她好像是換了身衣裳,此刻穿著一身淡紫色旗袍,該鼓的地方鼓,該細的地方細,妖嬈身段比之前更突出了。
“你來幹什麽?”
他不禁好奇地問,深更半夜來到他臥房能有什麽事?這很令人遐想。
沒想柳凝梅不吭聲,只是衝他笑。
她的笑,是他此前所見過的前所未有的溫柔、嫵媚,還有……深情凝望?
他的心突然“噗”的一聲,如燃起了小火苗。
他在竭力控制著,“你回去吧!”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她到底想幹什麽?
她依然不吭聲,還是用那副誘人犯罪的眼神直勾勾看著他,跟著了魔似的。
他心裡煩躁極了,腔內邪火沒處發泄,抬手將她推出門去,“砰!”的一聲,一把將房門關上,而後,他一頭躺到床上,打算蒙頭大睡。
可是,外邊那個女人還不消停,一直敲門。
敲門聲從開始的輕輕的,到後來越來越急促,再到後來,聲音巨大。
跟本就是誠心不讓他安生。
他火大地又從床上起來,走到門口,把門打開,怒氣衝衝地對著站在門口的她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她步伐嫋嫋走進屋子,直接靠進他的懷裡,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噴灑著少女馨香的氣息在他唇邊撩撥,熏得他心猿意馬,而點燃煙花的那一點星火,是柳凝梅終於用著沙啞、性感的聲音說出的一句話,“我喜歡你!”
夜君臨渾身有一種被電得酥麻,雙腿發軟,渾身上下只有一個地方發硬的感覺。
他呼吸有些粗喘了,反手將她摟緊在懷中,她被勒得情不自禁發出一聲貓叫,“嗯!”
他渾身更麻了。
他壓下唇瓣,在她耳邊做著不確定地詢問,“你確定?不要後悔?”
她沒有回答他,依然用著迷離的眼神看著他,卻一使勁兒將他的頭拉下來,帶著馨香氣息的柔軟唇瓣主動貼上了他的薄唇,她用行動給了他答案。
這簡直是火上澆油,一觸即發,所有內心的獸欲傾刻爆發。
他反客為主,一上來就是個沒輕沒重地吞噬型親吻,動作粗魯且生疏。
“嗯!”她秀眉蹙起,好像是哪裡被弄疼了,他立刻壓抑著欲火看她,輕聲問,“弄疼你了嗎?”
他期待著她的回答,可她卻不說話,就一直對著他撫媚地笑。
他再也忍不了,一抬手將她打橫抱起,來到床邊,輕輕將她放到他柔軟的大床上,她身子陷入被褥的同時,他身子也覆了下來。
他單手捏住她嬌豔欲滴的小臉,做著最後的確認,他的聲音已經啞得好像被煙熏壞了似的,“再問你最後一遍,不後悔……嗯!”
這次根本沒等他問完,她就主動仰頭吻住了他。
躺在床上的她,青絲濃墨鋪陳,身形因為動情而扭成了一條蛇,凹凸有致,性感誘人。
極具驚豔的視覺衝擊,以及極具柔軟的觸覺刺激,夜君臨瞬間化身瘋狂的獅子,粗暴又貪婪地吞噬著身下的小獵物……
這一夜,他自己都覺得太瘋狂了,床上一塌糊塗後,他又像個舵手一般帶領著她去了客廳的意大利真皮沙發上,而後又去了窗邊,浴室……
總之,似乎屋裡的每個角落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直到……
天蒙蒙亮時,夜君臨覺得渾身汗津津,粘膩得不舒服。
緩緩睜開眼睛,他在一瞬間確認了一件事,他……做了一個特別真實的春夢,而對象是——那丫頭!
他眉頭深蹙,扶了下額頭,看來真是該找個女人了。
而這個女人是誰,應該無所謂吧?
他不確定,在努力朝這個方向希望。
………………
柳凝梅回到沈家時,已深更半夜。
夜深人靜時,這沈家大宅便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柳凝梅站在客廳中央,朝四周望去。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鬼魂,她多麽希望姐姐能出來見見她,跟她一起見證楊金華和沈昌貴是如何一步步被她圈進死亡幽谷的。
回到房間,她一眼便看見擺在那裡的雞湯。
今天她很累了,也沒心思去猜這碗湯有沒有被宋含鈺換過,是否有毒?所以,她乾脆就不喝了。
本想打水洗簌後就去睡覺,卻沒想有人來敲門。
畢竟是三更半夜,她留了防備之心,從門縫朝外看,竟看見是楊金華和沈昌貴站在門口,楊金華手裡顫顫巍巍端著一木盆的熱水。
柳凝梅唇角冷諷一勾,將門打開,冷面立刻變為和善臉,“義父,你們這是……”
沈昌貴諂媚地笑呵呵說,“哎呀,凝雪啊,你這麽晚回來,肯定很累了,我叫你義母給你洗洗腳。”
柳凝梅看出來了,沈昌貴這一招,其實是想給她的姐姐“柳凝雪”賠罪,而他自己肯定不會承認曾對不起她姐姐,所以,他借著這種討好,把賠罪、認罪的責任都加注在楊金華身上,而他隻負責求原諒,求討好。
真是個極具陰險、詭詐又自私的男人。
柳凝梅想,如果沈昌貴不貪財,大概會成為一個亂世梟雄也說不定,因為他的智商和詭詐都不容低估,只可惜,貪財能使他欲令至昏。
沈昌貴為了一己私欲,不顧家人,楊金華為了錢,拿性命來拚。
柳凝梅不禁內心感歎,還真是臭味相投、八斤八兩的一家人。
“這麽晚了,我看還是算了吧,義母也累了,再說,她還受著傷。”柳凝梅微笑著委婉拒絕,完全一副善解人意的義女樣兒。
“唉?那怎麽行,我沈昌貴答應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我看你義母晚上還能熬湯,既然能熬湯,證明也能洗腳,凝雪,你別跟她客氣,我說讓你洗,你就洗,你是我們沈家的大恩人,你受得起。”
“那義父,凝雪就尊敬不如從命了。”
一邊說著,柳凝梅一邊打開了房門。
楊金華始終垂著眸不吭聲,默默做著沈昌貴讓她做的事。
她把木盆放到椅子前,將毛巾放到地上,自己跪在上面,等著柳凝梅坐過來,她就可以給柳凝梅洗腳了。
“行,那讓你義母給你洗,我就先回去了。”
沈昌貴說著就走了,留下身後的柳凝梅和楊金華,頗有一種:你有仇報仇,有冤報冤,都跟我沒關系的意思。
柳凝梅緩緩將門關上,絕色的眸子在垂下的那一瞬間染上陰鷙,因為她又想到了她的姐姐。
她轉身看向楊金華,此刻楊金華也正看向她。
她不客氣地坐到了椅子上,然後,將鞋子脫掉,把腳放到木盆裡,水溫適中,溫暖宜人。
她閉上眼睛享受了一下,果然很舒服,而那個跪在地上為她服務的人,必定舒服不了。
“唉?義母,你為何要在自己的膝蓋下面墊一塊毛巾呢?我以前給你們沈家人洗腳的時候,可沒墊過什麽東西。”
她看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話,讓楊金華渾身的情緒緊繃了起來。
她憤恨地抬起頭與柳凝梅對視,咬牙說,“你現在是故意找茬嗎?”
“錯!”柳凝梅微微一笑,笑容陰森冷鷙,“我只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義父叫你來伺候我,表面是討好,實則不就是想要贖罪,想讓我原諒,想消我心裡的那口氣嗎?所以,要義父親自來讓你跪嗎?”
楊金華身子一抖,如果這個時候叫沈昌貴來,想必她免不了又要挨沈昌貴的一頓打。
楊金華無奈, 滿眼怨毒地看著柳凝梅,顫抖著身子將膝蓋下的毛巾拿開,重新跪在冰涼的地上。
她身上本就鞭傷累累,一動就鑽心地痛,膝蓋也原本就有傷,此刻,嗑在堅硬冰涼的地上,簡直如鹽撒在傷口上那般刺激的痛。
她咬著牙,深深呼吸,恨毒的目光看向柳凝梅,只是,隨著她的適應,她的目光緩緩變為平靜,只剩那份陰鷙如綿裡長針。
她咬著牙,壓抑著聲音說,“你也不用太囂張,早晚你不是柳凝雪的身份會曝光,早晚老爺會知道你沒有一百萬英鎊,早晚會有很多人對付你,希望你……死!”
柳凝梅的臉僵硬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似乎早有所料,像楊金華那麽精明、奸詐的人,想必早就有所察覺也是正常的,不過……
棋下到這一步了,她還有什麽可怕地呢?
她唇角勾著淡淡地冷笑,聲音平靜無波地對楊金華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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