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飄來一陣幽幽的檀香。身著白衣的女子躺在床上,美眸緊閉,朱唇輕啟,細致秀發披於雙肩,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仿佛似輕雲之蔽月,飄搖如流風之回雪。
女子靜靜地躺著,此時顯得有些嬌小而單薄,秀眉不時輕皺讓人心生憐惜之意。
某一瞬間,她從睡夢中驚醒,精神微微恍惚,身上一陣劇烈疼痛,胸口、肩膀、後背、左手都已經換上乾淨的繃帶,衣服也換成白色的衣裳。她目色遊離,榻邊便是木窗,精致的雕工,稀有木質。木窗外則是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花池,漫天落葉。
外邊不時有小丫鬟穿過,似乎是怕驚擾到屋裡睡覺的人,她們腳步聲卻極輕,談話聲也極輕。
空氣是均勻的,溫溫的。女子床位的旁邊,放著一個爐火,緩緩地飄著紅色的暖光。
雖然記憶斷斷續續,但昨夜還是驚醒過幾次,是那個男人救了自己。
她重新躺回床上,美眸輕輕眨動,腦海中閃現一道在漆黑雨幕中不斷奔走的身影,記得那道身影身穿儒服,顯得有些溫文爾雅。明明看起來是個書生氣質,用土磚砸人卻是毫不猶豫。
她沒有產生任何情愫,而是微微忌憚,甚至有些……佩服。記得自己第一次殺人,嚇得身體癱軟毫無力氣,更是接連做了半個月的噩夢。但那個男人,隻是短暫恐懼,便立馬恢復,迅速處理屍體,毫不拖泥帶水。現在想想,自己發現他時,他也是在最短時間,想要博得信任,若是當時有他有半點胡言,定是立馬將他斬殺。
看似慌張,卻是小心翼翼,如何把控局勢,如何在危險的局勢下給人信任感、安全感……真是一個心思細膩而行事果斷之人。
門外傳來腳步聲,女子立馬眼神警惕,玉手本能伸出,卻是臉色微滯,發現她的佩劍竟然放在床鋪身旁,女子想了想,將佩劍放下,眉間警惕神色,又少了幾分。若房間的主人對她有著惡意,又怎麽可能將佩劍放在旁邊。
唐寧左手手捧著一碗清粥,右手則是幾瓶小藥,進來屋裡時看到女子已經醒了,便露出淡淡微笑。
“這裡是唐家府邸,也就是我的家。沒有我的允許,不會有人靠近這個房間,忘了介紹,在下名叫唐寧,見過姑娘。”
唐寧走到桌旁,將手裡東西放下,笑道:“昨天夜裡是我的丫鬟晴兒幫姑娘換衣服,也是她替姑娘包扎的傷口,小丫鬟未曾見過血淋淋的畫面,昨天差點嚇得三魂沒了七魄,眼淚更是掉個不停。”也是委屈了晴兒,昨天嚇得小臉都沒有了血色。
白衣女子美眸微抬,略微沉吟,脆聲說道:“謝謝。”
對於女子道謝,唐寧還是有些訝異。原以為高冷的女子人設,想不到還挺通情達理,如此一來就更好交流了。
唐寧看向桌上的小藥瓶,說道:“這些藥瓶是姑娘衣服身上的藥物,想來是用來止血治療的,我對這個是門外漢,姑娘若是不嫌棄,塗抹後背的傷口就叫小丫鬟來幫忙。另外,這碗清粥你得先服下才有力氣,姑娘身受重傷,不好吃得太過油膩。”
白衣女子美眸看向唐寧,忽而問道:“為什麽?”
唐寧微微詫異,什麽為什麽?
白衣女子露出警惕的目光,說道:“你收拾掉那幾具屍體,便是為了避免惹上麻煩。既然如此,直接將我丟棄在城隍廟中,如此一來也就不會麻煩纏身。”
唐寧臉色認真,說道:“在下自幼飽讀詩書,
學的是聖人之道,行的是君子之為。姑娘有難,更是重傷在身,在下若是視而不見,那跟禽獸有何不同?” 白衣女子淡淡說道:“君子會拋屍荒野?毀屍滅跡?”
唐寧:“……”
白衣女子玉手緩慢靠近佩劍,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抽出鋒利的劍刃。
“你為什麽要救我?你有什麽企圖?”
唐寧眉頭微挑,注意到女子的動作,他直接說道:“若是在下對姑娘有任何惡意的話,想來姑娘現在情況如何,應該是非常清楚的。”
白衣女子動作停頓,再沒有靠近佩劍。
唐寧繼續說道:“在下學的是聖人之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知其可為而為之,知其不可為而不為,是謂君子之為與不為之道也!所以作為君子想為的就肯定要為, 不想為的就肯定不為,這樣雖然不能說君子所為就絕對正確,但作為君子卻做到了表裡如一,符合在下的至誠之道!”
“說人話!”
“我想跟姑娘學武功。”
……
喝完清粥之後,屋外的晴兒才進來幫忙塗抹傷藥,待得所有事情處理完成,唐寧進來說道:“未經姑娘同意,我叫人請來溫陵最為有名的神醫。聽說神醫醫術高超,姑娘畢竟重傷在身,讓懂得醫術的看看,恢復起來也比較快。”
白衣姑娘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
唐寧這才轉身,將房門輕輕關上。
白衣女子重新躺回床上休息,玉手將身旁的佩劍輕輕拿起,想了想又將它放回原位,隨後她美眸微抬,從木窗能夠看到外邊的院落,唐寧已經走出院門,隻聽他對幾名小丫鬟叮囑道:“房間裡邊是位重要的客人,身體微微欠恙需要休息,你們若是打掃院落,記得小心輕聲一些。”
白衣女子看向身旁的火爐,竹炭發出暖和的光暈,某一時刻她的眉頭微微輕皺,輕聲嘀咕說道:“明明行事這般小心謹慎,不想惹到麻煩,卻對我的身份卻是不聞不問。若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女魔頭,豈不是惹上了天大的麻煩……”
“還說想要學功夫。”她目光微抬,看著房間角落的書架,那上邊放滿了琳琅滿目的書籍,又看了看書桌上寫著幾首詩句,脆聲說道:“真是怪人!明明是個讀書人,不好好讀書,竟然會對功夫感興趣……才不信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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