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是不是禽獸,顯然這是有目共睹。
他潔身自好,一嫖娼妙齡妹子,二沒調戲良家少婦,三沒夜闖閨房寡婦。就算心裡曾經有想過……但也隻是想想而已。
“孩兒之所以能夠答出院長出的那道題目,主要是有一次去美人窟,碰巧在裡邊遇見一位姑娘,她曾經服侍過院長,所以從院長那裡聽聞過這道題目的答案。我也是很偶然從姑娘那裡聽到的,沒想到真的答對了……你說巧不巧?”
被唐富貴貴盤問著,唐寧隨意扯了理由。
唐富貴忽而問道:“那《溫陵學規》又是如何做到的?”
唐寧說道:“幾天前孩兒不是染上風寒,突發高燒,幾乎已經昏死。但某天晚上,孩兒夢裡卻突然出現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他說我命不該絕,還說什麽靈智開竅,什麽文曲下凡…總之就是巴拉巴拉一大堆。等到我醒過來之後,發現腦子變得特別靈光,記憶力也變得超好……一目十行,過目不忘。”
唐富貴眉頭擰緊,說道:“鶴發童顏的老者,文曲下凡,靈智開竅?”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那老頭就是這麽說的。”
唐富貴略微沉吟,良久,而後嚴肅說道:“寧兒,靈智開竅跟夢裡發生的事以後不可再跟其他人說起。若是有人問你為何突然變得聰明,你就說一直都很聰明,隻是不屑學習而已。記住!這件事不可再四處張揚。還有,雖然你現在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但也不能懈怠學習,更應該加倍努力才是。記住,在你還未鞏固地位之前,還未取得一定成績之前,這件事絕對不可讓第三人知曉!”
唐寧明白唐富貴的意思,越是聰明有才華的人更應該掩藏自己的才智,畢竟如果到處炫耀張揚,那麽他的言行就跟愚蠢無知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然而,在生活中,很多人正是因為急於想表現自己的才華,才導致四處碰壁,舉步維艱,甚至因為太露鋒芒而丟了性命,楊修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三國時期的曹操的謀士楊修不就是個聰明絕頂之人,可惜最後還是遭到曹操的誅殺,這一切都源於他的聰敏過人。
太過聰明有時候的確是原罪。
而唐富貴的本意是想讓唐寧“韜光養晦”。換句話說,就是“有所為有所不為”。這樣做,能夠讓唐寧避免成為出頭的椽子,最為主要還是替唐寧的將來考慮。
唐寧點了點頭,答應道:“孩兒謹記在心,不會到處宣揚。”
唐富貴又說道:“你要記住,這做人是一門大智慧,就好比做爹在做生意一樣,全則必缺,極則必反,盈則必虧,所以凡事都要懂得適可而止,量力而行,點到為止。有功而能謙者豫,有才而恃顯者辱。你今日雖然僥幸奪得書院考核第一,但不可再像以前那般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即便有了成就,進了書院也要保持謙遜,對書院的先生也要以禮相待,要懂得低調做人,不能隨意顯擺,你可聽明白?”
若是以前的唐寧,唐富貴自然不會跟他講這些道理,但今日的唐寧不同往日,既然已是心思開竅,那唐富貴自然要將一些人生的道理,家族祖訓全告訴他。
唐寧點了點頭,心裡總算是明白,唐家為何能夠在溫陵立足,又是為何能夠生意遍布江南,果然成功從來都不是偶然的。
唐寧跟隨唐富貴向著唐府的方向回去,並不知道他因取得考核第一,現在已經是鬧得溫陵書院沸沸揚揚。書院開課還得五天以後,如此一來他還有五天的休息時間。
唐寧跟唐富貴剛剛走到街道盡頭,卻見一名小廝急忙向他們跑過來,看到唐富貴小廝神情激動,說道:“老爺!找到嫌疑人了!碼頭那批丟失的貨物,陸縣令找到嫌疑人了!”
唐富貴精神微震,問道:“嫌疑人在哪裡?”
小廝答道:“在碼頭!陸縣令正在審問,叫您過去看看!”
唐富貴轉身看向唐寧,說道:“寧兒,你今天已經累了一天,先回去府裡好好休息吧,我還有商事要忙,跟你娘說下我晚上不回來吃飯了。”說完急忙準備離開。
唐寧叫住唐富貴,說道:“爹,是不是碼頭出什麽事情了?不如讓孩兒一同過去看看?”
唐富貴神色微滯,想了想,抬頭問道:“肚子餓嗎?”
唐寧搖了搖頭。
唐富貴臉色緩和,說道:“若是不餓的話,就一同過去看看。”
唐寧微笑點了點頭,跟著唐富貴來到溫陵碼頭的時候,陸縣令和一群縣衙捕快早已在倉庫外邊等候。
在去碼頭路上,唐寧從唐富貴口中,大致了解倉庫貨物丟失的情況,丟失的貨物的乃是一位名叫李二的江南商人。
前些時日,他跟唐家訂購一批絲綢貨物,交完款項準備航運出城,唐家商船的船舵卻突然失靈,他隻能先留在溫陵過夜,等船舵找出原因修好再走。
為了穩妥他晚上將貨物放在唐家倉庫,豈知豎日打開倉庫發現貨物已不翼而飛。
整個案件並不複雜,但不得不說疑點重重,船舵突然失靈,貨物不翼而飛,未免太過巧合。
經過捕快們附近多方排查,最終將嫌疑犯鎖定在三人身上。
令人驚訝的是,三個嫌犯竟然都住在倉庫周圍。
倉庫左邊住的名為李乾,是靠捕魚為生,偶爾運輸貨物。
倉庫右邊住的名為王鐵,是靠修船為生,偶爾搬卸貨物。
倉庫後邊住的名為孫大,負責倉儲管理,經常夜間走動。
三人都有嫌疑,但捉賊要捉髒,無論是一人作案,還是多人作案,若無確鑿證據,這案子就廢了。
再者,依照唐富貴所說,此次貨物丟失實在蹊蹺似乎是慣犯所為,如此一來貨物想要查找就更加困難!
唐家乃是生意人,這商人最注重的就是信譽。現在貨物是在唐家倉庫丟失,唐家的信譽肯定會受到很大打擊。換句話說,隻要這批倉庫貨物一日沒有找到,唐家的信譽就一日沒法恢復,這幾日衙役一直在搜尋,卻是毫無線索,直到今天才決定審問這三名嫌疑人。
倉庫裡邊,陸縣令臉色陰沉無比,看著三位嫌疑犯,大聲問道:“爾等三人,到底是誰偷了李二的貨物,還不趕快從實招來!”
三人面露苦色,異口同聲道:“大人,冤枉啊!”
陸縣令看著李乾,大聲質問:“李乾!有人見你當夜出行,在倉庫周圍蹲守鬼祟,可有此事?”
李乾臉色煞白,急忙辯解:“冤枉大人!小的當夜出行,乃是因為海風太大,怕船繩沒有綁緊,所以蹲在船頭綁繩子。小的以捕魚為生,這船要是沒了,不就是要小的命啊!”
“你們兩個呢?為何深夜出行!你們最好從實招來,若是有人膽敢說謊,叫得本官發現的話,嚴懲不貸!”陸縣令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轉身看向王鐵、王大二人,質問他們為何深夜出行。
“大人,冤枉啊!……”
“大人,冤枉啊!……”
……
倉庫某個角落,唐寧聽完陸唐縣令質問三名嫌犯,輕輕搖了搖頭。
這起貨物盜竊,本身疑點重重,像陸唐縣令這般審查,傻蛋都會咬定自己是冤枉的。
現在的最棘手的問題是,如果這三人不是竊賊,而是另有其人的話,想要找到貨物就更困難了。
案情審查陷入僵局,沒有證據就沒法抓人,唐富貴臉色非常難看。
陸縣令臉色氣得漲紅,眉頭擰緊輕聲說道:“難不成真的抓錯人了?”
唐寧突然說道:“這批絲綢貨物是臨時放在倉庫,必是有人偶然窺見,然後伺機深夜下手。倉庫四周人員密集,更是有著住屋人員,貨物眾多想要搬運,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覺,這樣的難度非常大。
但是,這三位嫌犯的住戶,離倉庫不過泥牆相隔。若是想要盜取貨物,當屬三人最為方便,可謂天時地利人和。”
陸縣令詫異看了一眼唐寧,這位唐府的唐家大少,他可一點都不陌生,不學無術不說更是調戲良家婦女無惡不作。據說,前幾天發高燒好跑去美人窟快活,點了六名少婦因為身體經受不住昏倒在了床上。
現在對於唐寧能夠分析得如此透徹,陸縣令心裡還是微微有些訝異,想不到這敗家子還能如此言論。他忍不住說道:“即便他們三人都有嫌疑,但現在找不到貨物,又不知道找不出誰是竊賊,我們根本就毫無辦法。”
唐富貴眉頭擰緊,陸縣令說得沒錯,三名嫌疑人之前就有發現蹤跡,但礙於沒有證據,所以很難對他們定罪,這幾日一直在碼頭搜尋貨物,但卻找不到半點線索。
周圍的衙役也是愁眉苦臉,這幾日下了秋霜,夜裡天寒地凍,他們為了能夠找到絲綢貨物,已經搜便周圍的住戶跟倉庫。 聽到唐寧的說法,隻覺得這紈絝少爺說得輕巧,不懂衙役疾苦,即便知道三人有嫌疑,但沒有證據也不能隨便抓人。
就在這時,唐寧聲音淡淡,說道:“辦法的話……倒也不是沒有。”
縣令跟唐富貴臉色驚咦,大聲問道:“真的?”
唐富貴聲音很大,衙役們的目光激動的落向唐寧的身上!而後眾人揚起的眉毛立馬下垂,莫不是自己等人犯了傻,竟然會相信這紈絝少爺會有辦法。眾人心裡歎息,卻不好當面再說什麽,若是真的有辦法,估計這敗家子能想到的,他們肯定也想得到。
唐富貴卻是另外的想法,今天書院考核一事,使得唐富貴對唐寧印象有了明顯的改觀。既然唐寧說有辦法,那定是真的有辦法。
唐富貴說道:“你當真有辦法找出凶手?”
盡管印象改觀,但唐富貴還忍不住先確認一下,畢竟陸縣令他們這幾日都在尋找,周圍衙役似乎都已經毫無辦法。
唐寧臉色自然,笑道:“爹爹難道忘記,今日為了能夠錄取溫陵書院,送給孩兒那瓶文曲神墨了?”
文曲神墨?
唐富貴一聽,臉色陷入茫然。不待他回答,唐寧已在眾人注視下走了出來,他走到一名衙役身邊輕言幾句,那衙役眼神詭異,領命之後,急忙向著遠處跑去。
剩下的衙役們臉色古怪,三位嫌犯也是愣了愣神。
陸縣令看向唐寧,這審訊案件可不是在玩鬧,忍不住問道:“唐少爺……這文曲神墨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