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切斯頓莊園裡仍是有些混亂,一個小小的騎士采邑莊園突然湧入了六七百人實在難以承受。
奧多和安格斯將威爾斯軍團大致分作了五部分——兩個在白天主攻的步兵旗隊和重甲步兵隊在莊園外的駐軍營地中升起篝火休息用餐;軍團第一二連兩個第二旗隊以及騎兵隊、弓弩隊負責溫切斯頓莊園內和莊園外圍的警戒防備(北地可能出現的敵軍);軍團兩個第三旗隊和輜重隊負責肅清殘敵、收集戰利品、甄別戰俘、安撫平民等任務;特遣隊士兵在攻下溫切斯頓後被三人一組散到了更遠的蒂涅茨郡城和溫切斯頓周邊觀察周圍是否有異常反應;軍法侍衛隊除了監督執行軍法以外,還專門負責審訊活捉的迪安家族管家、貼身護衛、仆人等人。
溫切斯頓莊園內還在肅清殘敵,所以軍團指揮營帳和輜重隊營帳都還留在莊園外。
軍團輜重隊隊長斯賓塞一臉興奮地走進了指揮營帳,對正給第一連第四旗隊兩傳令兵重複命令的奧多說道:“奧多大人,溫切斯頓莊園的戰獲已經基本清點出來了。”
奧多看了一眼斯賓塞,抬手示意稍等,然後對傳令兵吩咐道:“帶令給班格達和帕特斯,務必要控制好西南農場,將那些有膽氣、願意效忠我們的農奴恢復自由身份組成護衛隊,讓村中有威望的人暫管農場,理順農場庶務。糧食輜重可以慢慢往溫切斯頓莊園運送,其他的事等大人回來以後再定奪。”
傳令兵記下了奧多的話,躬身離開了營帳,跳上騎乘馬打著火把連夜趕回西南農場。
傳令兵走後奧多把目光轉向了斯賓塞,道:“簡要說說繳獲情況。”
斯賓塞拿起了一份草草記下數字的樺樹皮,答道:“奧多大人,這次的繳獲種類很多,我就挑主要的說吧。”
奧多點了點頭,讓身邊的一個親兵倒上了一杯葡萄酒,坐在一張簡易靠椅上泯了一口。
“經過我們搜尋,從溫切斯頓莊園金庫中搜出金幣銀幣共計十七萬芬尼,這點錢肯定不是迪安父子的所有財產,我懷疑迪安父子在莊園府邸外或是其他地方藏匿了錢財。不過迪安父子已經死了,我已經給羅恩大人提出了疑問,羅恩大人正在刑訊莊園管家和幾個貼身的護衛頭目。”
錢財的繳獲並沒有達到眾人的預期,根據鷹眼的消息迪安家族在前段時間瘋狂的拋售家產,雖然大部分錢財送到了貝桑松買命,但是迪安父子不會不給自己留後路。
迪安父子已經死了,現在只能寄希望羅恩那邊能刑訊出點有用的東西。
錢財繳獲不盡人意,但是其他方面還是收獲頗豐。
“溫切斯頓莊園裡聚集了迪安家族的精銳護衛和西境邊軍,那些臨時組建的迪安私軍也都有些能入眼的武器盔甲。此戰我們繳獲了弓箭和弓弩五十余張、箭矢五千余支,闊劍、長矛、短矛、戰斧、頁錘、鏈枷、單刀短劍等武器兩百三十件;全身板甲三套、半身板甲八套、板鏈甲五套、鐵鱗甲四套、皮甲扎甲和棉甲一百二十套,各種盾牌五十面,各類罩袍、冬衣、皮靴等軍資一百九十余套。迪安或是覺得騎兵耗費過大,莊園中只有三匹戰馬。”
這些武器盔甲除了配齊威爾斯軍團現有的戰兵外還能再裝備一百個軍團戰兵,這也是斯賓塞興奮的原因。迪安家族有錢,他們的商隊和莊園護衛向來都是武備優良,就連新建的私軍也都花了不菲的價錢購置武備。
不過這不是最讓斯賓塞激動的,“大人,除了武備以外最大的收獲是迪安家族的車隊!!!”
斯賓塞咕嚕咽了一口口水,“四輪鑲鐵馬車四十五架,騎乘馬八匹,拉車駑馬五十五匹,馱馬十七匹,還有七八匹騾驢,這基本是迪安家族商隊的一半了。”
由於事發突然,迪安父子隻來得及變賣了北地的大部分商鋪和一支規模最小的商隊,所以西南農場和大部分商隊還在迪安父子手中。這次迪安父子自感難以自保,所以把能夠快速趕回的商隊全數召回了溫切斯頓莊園。商隊護衛成為了地上的屍體和牢房中的俘虜,而四十幾架鑲鐵四輪馬車和六七十匹駑馬馱馬就變成了勝利者的戰利。
光是馬車和馬匹這筆繳獲就遠遠超過了二十萬芬尼,確實值得激動。
“除了錢財、武備以及馬車馬匹之外,從莊園中還搜出了大量囤積的生絲、棉布、食鹽、珠寶等南貨,這個得商隊的人才能估價,我算著怎麽也得值個五六萬芬尼吧。對了,莊園中糧食農具也不少,溫切斯頓莊園土地肥沃,看來迪安父子是打算好好經營此地。”
奧多正愁一時間無法將西南農場和溫切斯頓莊園中堆積如山的物資運回山谷,這次就迎刃而解了,而且亞特麾下的商隊規模又可以繼續擴張了。
“你們輜重隊趕緊接管這些戰獲,清理成冊後封存準備運回山谷。”
“是!”
斯賓塞不用上戰場作戰,但是輜重隊戰前戰後不停忙碌,作為輜重隊主官的斯賓塞更是操勞,此刻他的眼中已經布滿了血絲,不停地打著呵欠。
奧多看出了斯賓塞眼中的濃濃倦意,起身將手中的酒杯遞給斯賓塞,問道:“死傷士兵的安置如何了?”
斯賓塞接過奧多遞過來的酒杯一飲而盡,舔著嘴皮答道:“此戰除了陣斬逃兵,我軍僅陣亡十一人,重傷七人,但是輕傷的有六十八人之多,基本都是各旗隊的新晉戰兵。托馬斯醫士和羅伯特神甫帶著醫護隊的醫護兵正在營中救治,但是人手不夠我向韋玆和安德魯旗隊借走了所有醫護兵。”
“士兵救治的事情不能大意,這些流過血受過傷的士兵最為寶貴。”
“是,我們定當全力救治。”
奧多想起了什麽,追問道:“你們在收繳和清理戰利品的時候有沒有出現違背軍紀的人?”
軍紀軍法自有侍衛軍法隊執行,但是既然長官問到了,斯賓塞也回答了,“有!侍衛軍法隊抓住了三個私闖民居搶掠的新晉戰兵,還有五個藏匿大額戰利品的士兵被抓住。羅恩大人還在莊園中審訊沒空理會,這些家夥暫時被關押在營中。”
奧多點了點頭,如今軍隊士兵數百人,不管平日管教多嚴到了這種關鍵時刻總會出現一些經受不住誘惑以身試法的士兵,被侍衛軍法隊抓住的都有七八個,肯定還有沒被發現的。
“你們輜重隊呢?”
“奧多大人,我對輜重隊盯得很緊,能夠拿的我們會拚命爭取,不能動的,我們看都不會多看一眼。”斯賓塞喜歡錢,事實上他也靠著戰爭賺了不少錢,但斯賓塞是一個聰明的人,他寧願以少積多也不願以身試法。
“那就好,軍團輜重隊每日經手錢糧無數,你要管好自己和屬下,把你們的手擦乾淨一些。”
“我們定當謹記!”
“去吧,清點完戰利品就趕緊歇息一會兒,接下來還有得忙。”
............
送走了斯賓塞,奧多走到營帳中的一隻盛滿清水的銅盆中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疲意瞬間消失,接過親兵遞過來的破布毛巾擦了一把,整了整衣甲帶著親兵朝溫切斯頓莊園走去。
進莊園的一路上都有軍團巡邏士兵披甲執銳來回穿梭,左臂上綁著白色布條的侍衛軍法隊士兵也在各處執行軍紀,各處路口和堡門等地也都有士兵站崗。
莊園中仍是不是傳來一陣陣慘叫呼喊,那是肅清殘敵的士兵在挨家挨戶搜尋可能藏匿的敵軍,順便將藏匿的貴重財貨有組織的收繳出來。
沿途的士兵見軍團副官奧多路過,紛紛立足行禮,奧多偶爾停下來鼓勵幾句或是叮囑士兵們嚴防死守,確保不會出現危情。
走走停停地到了莊園中的領主府邸一樓,一進門就是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和屎尿味。安格斯和羅恩帶著三個侍衛軍法隊的士兵正在拷打莊園管家,在屋中角落裡還躺著幾個血淋淋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奧多抬手稍微在鼻子前揮了揮,走到了安格斯身邊,安格斯正在用一張破布擦拭滿手的血跡,見奧多進來轉身打了一個招呼。
“軍士長,有結果沒有?”
安格斯朝著角落中啐了一口唾沫,答道:“已經打死了兩個,但是結果都不理想。他們供應迪安家族在兩處農場和莊園之外還藏匿了三批錢財,那些錢財是迪安父子最後的救命錢,總數超過了五十萬芬尼。”
“但是迪安父子藏匿得十分隱蔽,他們只知道其中一處應給是在郡城,但是也不知道具體的藏匿地點。至於其它兩處藏匿點他們更是不知。”
安格斯已經拷打至死,或許那幾個家夥確實不知道迪安家族錢財的藏匿地點。
奧多看了一眼被羅恩打得遍體鱗傷的莊園管家,“這個管家嘴裡挖出東西沒有?”
“這個雜種肯定知道一兩處藏匿的地點,因為那些護衛和仆人供述至少有二十萬芬尼是這個雜種經手過的。”
奧多聽罷走到了被綁在柱子上的管家,這個家夥為迪安家族侍奉了十幾年,深受迪安父子信任。他身形枯瘦,發色濃黑,滿身血汙、屎尿齊下,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熬過了兩次水刑,渾身已經沒有地方下手了,但還是咬牙不說。”這一兩年來刑訊的事情基本都是由安格斯或羅恩掌刑,他們第一次見到如此硬氣的平民。
“羅恩,先別打了,這個家夥已經不懼生死了,就算打死他也沒用。”奧多製止了羅恩的毆打,若是把這個管家打死,那些藏匿的錢財或許就找不到了。
奧多思考了一會兒,問道:“他有沒有妻兒子女或是家屬親眷?”
“你是說?”
“從他妻子女兒下手, 馬上派人把他的妻子女兒給我抓進來,我看他能不能眼見著妻兒送死!”
不一會兒,被和未甄別的平民農戶一同關押的管家妻子和十歲的女兒被送到了行刑的屋中。
羅恩當著管家的面開始對他的妻子女兒施行水刑......
...............
片刻後,羅恩走出了屋子,強睜著血紅的眼睛對守在屋外等候安格斯和奧多兩人說道:“兩位大人,那個家夥招供了!迪安家族的錢財藏匿在蒂涅茨郡城自由士兵角落的一家破爛酒館木棚底下,還有一處藏在西南農場西北方五英裡處的一口廢棄枯井中,剩下最大的一閉三十萬芬尼的巨款由迪安父子親自藏匿,管家實在不知道在何處?但迪安的母親應當知曉一切......”
奧多面色舒緩,對著身後的親兵令道:“傳令特遣隊,火速派人到這兩處地方把錢財起獲!”
親兵一溜煙地朝莊園外特遣隊警戒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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