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盡的暗夜,靈魂如螢火般陷入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同時還伴有來自靈魂深處的灼燒……
此刻,或許死亡解脫也是一種恩賜吧……
“少爺、少爺,醒醒!少爺!”模模糊糊中仿佛聽到了焦急的呼喊聲,又好像是幻覺。昏昏沉沉中,靈魂深處的痛苦讓身體自動進入了自我保護狀態,再次失去了意識。
好困、好累、好痛。各種刺激性的感覺讓我幾乎完全崩潰,本想著就這麽沉淪下去直到死亡,可是腹中強烈的饑渴感刺激了身體的本能,此刻隻想喝點水,吃個飽。
“這是在哪?”
費力的睜開眼皮,入眼是一間破的不能再破的泥巴房子,窗戶是木質的,經過長年的日曬雨淋,框架都快腐朽的斷了,更別說窗戶頁了,整個感覺直接變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四方形孔洞。幾隻大的有點嚇人的花斑蜘蛛在腐朽的木框上愉快的交流情感。
“難道我在蜘蛛洞?那蜘蛛精呢?”
“真是BIU了狗了,我不是就在組裝個模型,然後接錯電線造成短路了嗎?怎麽變成了現在的情況?”
主角名叫徐盛,是一名悲催的設計師,是廣大苦逼上班族其中的一員,平時的愛好就是釣點小魚,玩點模型,外加是個半吊子軍事發燒友,喜歡看下各種類型的軍事知識。
於是就自然而然的喜歡上了各種飛機大炮模型。
前陣子,某號手品牌推出了新款的1:200密蘇裡戰列艦,徐盛是喜歡的不得了,努力攢了半個月工資,花了幾千大洋買了下來,還順便湊了一套遙控設備。
接下來徐盛每天下班就窩在自己的出租房裡,進行偉大的“戰列艦建造工程”。
說笑了,其實就是模型零件拚裝,外加遙控RC改造。
經過大半月的努力,戰列艦基本組裝好了,徐盛正準備封裝測試,誰知道電源接錯,然後爆出一團刺眼的亮光後,瞬間失去了意識,等自己醒了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難道我是被電暈了?然後被某不良機購公益收屍?然後無情拋屍荒野了?還是暈了後遭小偷了?然後發現家裡沒錢被出氣暴打?然後找了這個荒郊野嶺準備毀屍滅跡?還是人販子販賣器官的秘密據點?”
回過神後,徐盛開始滿腦子跑火車,腦補著自己的各種悲催遭遇。
胡思亂想半天后,依然沒得出啥結論,唯一有的事實是肚子造反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徐盛也想起來去弄點吃的,可惜真的是臣妾做不到啊,現在渾身沒丁點力氣,連手指頭都彎不了,更別說起來了。
“少爺、少爺,我請到大夫了,是這附近有名的神醫,您終於有救了,少爺!”
隨著忽然出現的興奮聲音由遠及近,一張粗糙得過分的老臉映入眼簾,我認識他嗎?他是誰啊?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這造型也太不修邊幅了吧,臉上汙垢厚的都起殼了,長胡須也亂糟糟的粘結在一塊了,關鍵是腦後還弄了個非主流的李逍遙馬尾辮,就是頭髮太髒了點……
難道是今年的流行時尚新款?髒辮的升級2.0版?
徐盛還沒來得及想更多,意想不到的驚喜發生了。
那糙漢子走近發現徐盛已經睜開了眼睛,那牛眼一樣的眼眶裡淚花秒出,淚水像不要錢一樣的嘩嘩往下流,然後順著黏滿了不知道是灰還是什麽的汙垢衝刷下來,混合變成了一滴滴渾濁的複合淚水,在那糙漢子臉上刻畫出一條條河流。
以源源不絕之勢,一滴滴到了自己臉上,四散開來。
徐盛此刻心中有一萬隻草泥馬狂奔而過,在自己幼小而純淨的心靈上留下了無數個腳印。
這演帝也沒這麽牛啊,說哭就哭,還哭的挺像回事的。
關鍵是你愛演就演啊,大不了自己就犧牲下,當個路人甲的吃瓜群眾。
可是這位大叔,能不讓你那淚水和汙垢的混合物給我做免費面膜好不?我們好像沒有那麽熟啊?
現在如果徐盛能動的話,保證會立刻把這個大叔給逆推了,抱以一頓王八拳打他個半身不遂,
可惜現實很殘酷,徐盛連說話都困難……
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用一雙飽含深意的雙眼,含情脈脈的望著這個糙漢子。
然而結果是驚喜的,徐盛發現包含的深意越多,那面膜水量越大,滴的也更快。
說好的奧斯卡演帝呢,這麽不走心,還不懂眼神?怎麽當上演帝的……
“少爺,你終於醒了,你都昏迷了幾天幾夜了,我都以為……”
然後糙漢子開始了又臭又長的嘮叨,嘮叨半天后,似乎又想起了重要的事情。這下終於放過了徐盛臉上的面膜敷蓋工程,轉過頭對候在一邊的糟老頭說:“大夫、大夫,不好意思,某剛才是看見少爺醒了,就高興壞了,你快來看看,我家少爺是不是病好了?”
接著徐盛看著這個跟自己印象中醫生形象完全對應不上的小老頭對自己捏了捏手腕,看了看手頭,摸了摸額頭,然後思考了下,然後就沒用然後了。
這就叫看病?以前老家給牛看病的獸醫都比他專業吧。
這糟老頭隨後對著糙漢說:“你家少爺隻是驚嚇過度,失魂了,不過現在已經回魂了,無量天尊,想必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容我再開點安神補體的藥方,你按方抓藥,按時吃藥。調養一番後就可痊愈了。”
“好、好、好,那您快開方子,真的太感謝您了!”糙漢表情很興奮,伸手往自己上衣旮遝裡一掏弄,摸出一串黑漆漆的東西,一臉恭敬的對小老頭說:“您看需要多少診療費, 這些錢夠不?”
徐盛靜靜的看著這鬧劇一般的情景,心想:這也太不專業了,這也叫神醫?說好的化驗呢,說好的X光呢,說好的CT成像呢,連個體溫都不量。還失魂,你全家都失魂。這就騙到錢了?徐盛在心底裡已經為這個小老頭打上了騙子的標簽,還神醫呢,估計就是個獸醫。
不對,如果他是獸醫,那我成什麽了,啊呸,獸醫都不如,就是騙子!
就在徐盛胡思亂想時,那小老頭不知道從身上哪裡掏出一張鄒巴巴的黃紙,又拿出一枝禿頭的毛筆,黑糊糊的筆尖在舌頭上舔了舔,用書聖的架勢龍飛鳳舞的在黃紙上寫了一堆鬼畫符,接著以神偷一樣的速度接過了糙漢子手上那串錢,在糙漢子恭敬的眼神中,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了。
錢!對了,錢!那串黑漆漆的東西是銅錢?現在不都是用支付寶嗎,微信轉帳嗎?再不濟也是用紅彤彤的毛爺爺啊,就連非洲那破地方也是用花花綠綠的紙幣啊。我這是在哪啊?
難道是我穿越了?
難道不是在拍戲?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想到這裡,徐盛腦子一團亂麻……
我是誰?我在哪?
瞬間一陣劇痛襲來,徐盛光榮的再次暈過去,隻有咕嚕嚕做響的肚子,依然在這寂靜而破爛的房子裡響的歡快。
糙漢子看著徐盛肚子一個勁響,抓了抓亂糟糟的非主流髮型,掉下N個不知道是虱子還是啥的東西,從邊上拿起兩個破碗一樣的東就西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