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帕特裡安離去,韓青並沒有直接進入房屋休息,而是打算先去城裡逛逛。
夜晚的暮光城依舊燈火通明,街上不少才下班的人們一如舊時代一般,夾著公文包,穿著筆挺的西裝打著領帶,或孤身一人匆匆忙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或三五成群地相約去酒吧喝兩杯。
這和荒野之上的野蠻與貧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越過了那扇城門之後便從古老的荒野時代一步邁進了高科技文明時代。
但是韓青知道這看似繁華與安逸的背後藏著無數的血腥與殺戮。
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進入到這座城市,或者說這座城市也只夠讓現有的人們享受到這些待遇。
代價則是荒野上那無數的流民與屍體,荒野上的人們日以繼夜地為城裡的人工作,挖取礦石,供給城內的能量。
所換來的僅僅是勉強足夠果腹的劣質麵包與飲用水。
走在水泥鋪設的平整的街道上,周圍的店鋪林立,叫賣聲不停,仿佛回到了書中描述的那個人們安居樂業的時代。
也隻有街上時不時走過的士兵和背著各式各樣武器的雇傭軍才昭示著,現在是末世三百年,距離太陽熄滅還有七百年的時間。
無視掉向自己兜售各種各樣商品的小販,韓青沿著街道一直向來時的路走去,大概走了二十分鍾,在一家店門口停了下來。
【托爾的武器工坊】。
巨大粗狂的牌匾掛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和門口規規整整的街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剛剛帕特裡安開車帶他路過這裡時,韓青就注意到了這一路上唯一的一家武器工坊,老韓告訴過他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自己武裝好。
而他身上唯一的武器,那柄鏽劍也接近折斷,索性來看看能不能弄到一把趁手的武器。
邁進武器工坊的大門,巨大的展示廳被從中間分開,右側各種熱武器規整地擺放在一列列櫃台之上,一群穿著作戰服的人正在那裡挑選著武器。
一眼掃過去,各式的手槍、步槍、全自動衝鋒槍、巴特雷狙擊槍、單兵火箭炮,甚至還有在荒野上幾乎很難見到的源能武器。
韓青在遇到凱特琳娜之前唯一一次見到源能武器還是在他七歲那年,一個手持著這樣的武器的士兵來到他們聚集地,帶走了包括他父親在內的一批人,說是要去幫他們尋找一種叫做源能之心的東西。
後來,這批人全都沒有回來。
印象當中那個人手裡面拿著的那把源能武器看起來還沒有擺在櫥櫃中的先進,感覺像是比較老式的款式,唯一特別的地方就是握柄的位置上刻著一顆狼頭。
雖然源能武器很好、很強大,但是韓青還是搖了搖頭,走向了左側的冷兵器區。
他全身上下所有的錢加起來也就隻有剛剛帕特裡安借給他的二百,在荒野上生存錢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更何況暮光城發行的貨幣也隻能在暮光城的控制區域使用而已,出了這邊區域,就沒有人認了。
荒野上的硬通貨始終是食物、純淨水、武器和礦石。
食物和武器自不必說,經過妖魔汙染的水也不適合人類飲用,隻有經過過濾的純淨水才可以被人類飲用。
而普通人飲用被汙染的水的唯一下場就是變異成妖魔。
至於礦石,除了普通的用來發熱發電鍛造武器的煤礦、鐵礦等不同礦石,還有一種叫做寒鐵礦的礦石,數量稀少,但是據說大勢力有辦法從中提取出源能,
所以需求量非常大。 冷兵器區的冷清和熱武器區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諾大的一塊地方,除了擺在架子上的各式兵器,就隻有一個粗壯的老頭子坐在椅子上打著瞌睡。
韓青沒有去打擾他,而是打算自己先看一看。
匕首。
短刀。
袖劍。
冷兵器區擺放著最多的是各式各樣的短兵武器,似乎就將自己定位成了當距離近到槍械不適用之時的備選方案。
一直到了最裡面的一面牆上,才零零星星的掛著幾柄中長款的兵器。
長劍、長刀、大斧、盾牌、長槍、甚至還有一把方天畫戟。
韓青沒有去管別的武器,而是徑自將掛在牆上的那把長劍摘了下來,握在手裡,感受著冰冷的劍身。
他不排斥使用各種各樣的武器,一向是最堅定的實用主義者,什麽武器好用就用什麽。
但是他從小就對劍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如果在有的選擇的前提下,劍是他的第一首選。
“你最好不要用手去接觸那把劍的劍刃,那把劍叫弑君者,死鐵鍛造,劍刃塗有劇毒,曾經帶走過三位舊世紀國王的生命。”一個洪亮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那個粗壯的老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地站到了他的身後,一把從他手中拿過那把弑君者,重新掛回了牆上。
韓青心下一驚,以他比尋常人要超出不少的聽力與直覺竟不知道老頭是什麽時候走到他身後的。
聽了老頭的話,韓青仔細地看了一眼那柄弑君者的劍刃,果然在燈光的反射下,一抹墨綠色的暗影時隱時現,顯然塗有劇毒。
“弑君者曾在極其濃鬱的毒液中浸泡了七百多天,後來每一次用來刺殺國王之後都會重新泡入毒液中,所以現在即使放置在空氣之中,也隻有表層的毒液揮發掉了,一旦見了血,已經完全滲透進弑君者內的毒液就會瞬間奪走任何人的性命。”老頭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懷念地望著牆上的長劍說道。
說完扭過頭來看著韓青:“好了小子,現在你該告訴我,你為什麽不去那邊選擇那該死的熱武器,而跑到這裡來看這些老古董了麽?”老頭的語氣中充滿著對現代化武器的不屑。
韓青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解下背在身後的長條形物體,打開外面裹著的布,露出了那柄鏽跡斑斑的長劍。
“我的劍快壞了,想看看這裡能不能修,不能修的話能不能買到一把新的。”
“嗯?”老頭倒沒有因為鏽劍的破損程度就對其直接無視,而是因為韓青的話對面前這個穿著破舊麻布衣衫的清秀年輕人有了一絲好感。
將鏽劍接了過來,拿在手裡端詳了一番,乾打算開口說這柄劍鏽成這樣又接近破損根本沒有修的必要。
目光卻注意到劍柄處的斑斑鏽跡之下隱隱刻著幾個字母:X・D。
老頭眉頭緊鎖,又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邊鏽劍,抬頭朝著韓青開口問道:“小子,你這把劍是從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