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浩浩蕩蕩地順著盤山公路,不一會兒就到了半山腰,場口就是從這個地方開始往裡挖的,已經挖平了一半山頭。
被挖平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平台,十余台挖掘機正在上面揮舞著鏟鬥,數百名工人也正忙碌地工作。周慶四處看了一圈,竟然沒有發現“也木西”,感覺很是有些奇怪。
也木西的存在,是每個礦主都頭痛的問題。
這些來自於全緬各地的也木西盤踞在各個礦場,初始時還老老實實只在尾礦中翻撿,時間一長他們就得寸進尺,有時還會仗著人多哄搶毛料甚至和礦場方發生械鬥。
但完全不讓他們撿礦又不可能,一則對礦主聲譽有影響,二來這些也木西中有一部分歷來就以撿礦為生的當地山民,一個處理不好,就會激化礦場和當地山民之間的矛盾,後果非常嚴重。
“以前也有也木西的,而且人還不少。”老烏對這事情最清楚,聽周慶一問便湊上來說道,“嚴主管帶人剿了班莫民團之後,就和當地山民達成了協議,只有當地人才能來撿礦,而且必須要在規定的地方。”
老烏指了指山的另一面:“咱們的尾礦都倒在那邊,這邊看不到,也木西也不能過來。”
周慶轉頭問嚴旭道:“不讓外地的也木西來撿礦,他們就那麽老實不來鬧事?”
“來了兩次,第二次還和我們發生了衝突,卓昆營長手下的士兵還有兩個受了點傷。”嚴旭背著手筆直地站在那兒,看起來倒是比卓昆更像一名軍官。
“後來老烏買通了當地的也木西,查清了帶頭鬧事的人,晚上我帶兄弟去將那幾個人抓獲,然後交給了卓昆營長。自那以後,外地的也木西就不敢再來,本地的山民也很守規矩。”
周慶點頭:“這樣處理也不錯。”
老烏笑道:“慶哥,其實也木西靠翻尾礦發財的根本沒有幾個,大多數都是混一口飯吃,咱們的規矩定下來之後,就有不少也木西來咱們場口打工了。”
在礦坑周圍看了一圈,隨後來到了倉庫,周慶隨手拿起一塊毛料看了一下,感覺還算不錯,不管裡面的玉肉到底怎樣,最起碼這些料子的皮相看上去就能值不少錢。
“慶哥,以前咱們一個月才收到一兩百塊毛料,現在十三個場口,一天下來就是好幾百塊,當初你決定自己開場口還真是乾對了!”拉坤原來一直負責運輸,對翡翠毛料隻懂得一點皮毛,所以在他眼裡一向都是以量取勝。
場口挖出來的毛料每天都要往帕敢城裡運一次,由早萬東帶著人進行篩選,只要表現好的基本上都會切一刀,把握不大的也會開個小窗偷窺一下,盡量不讓極品料子從眼前溜走,讓下家佔了大便宜。
不過出現極品料子的機率實在是太小,周慶看了看倉庫裡幾百塊毛料,竟然只有兩塊到冰種,而且還沒色,他也沒將這兩塊料子挑出來,帶著眾人又走其它地方。
劉哲兄妹和依霖都是第一次來到礦場,看一切都覺得新奇,一會兒稱讚挑選毛料的工人們“聽聲辨石”的本事,一會又感歎平時價值數十上百萬的毛料像石頭一樣隨處堆放,完全一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樣子。
…………
周慶興致勃勃地帶著眾人參觀他的的翡翠礦場時,一山之隔的一座山寨裡,克欽軍六營副營長正在聽一名山民說話。
“來了好多車,有四輛我們從來沒見過,屎黃色的小車,看起來就特別高級,還有那些兵也不像是二九七營的,二九七營的卓昆就像條狗似的跟在後頭,他的兵也來了十幾個。
”“總共來了多少人,有些什麽武器?”麻威用手指輕輕敲擊著竹椅的扶手,心中若有所思。
“當兵的有二十多個,每個人身上都有槍,我不敢走近去看,具體是什麽槍搞不清楚。麻營長,我看他們的排場,感覺肯定是老緬軍當官的,而且還不是小官,肯定是從密支那來的大官!”
“麻營長,動作要快啊,要不然他們一會就走了。”
連卓昆都只能當跟班,不用說來的人身份不低,即使不是老緬軍的將領,也是老緬政府中當官的,要不就是仰光或曼德勒來的有錢人,無論是哪一種,搞他們都沒錯。
隻考慮了半分鍾,麻威就做了決定,他站起身來戴上帽子:“你等下就留在寨子裡不要出去,要是真抓了老緬軍的大官回來,少不了你的賞錢。”
…………
還沒將整個礦山走完就到了下午六點,眼看天色已經不早,周慶便讓眾人打道回府。車隊順著山路蜿蜒而下, 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烏龍河邊。
接下來只要順著河邊的公路再走一個小時就能夠回到帕敢,但周慶突然覺得心裡有點不踏實,這預示著將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此時此地,危險只會有一個,那就是被武裝分子襲擊。
他心神一動,神念刹那間就散發出去,不大功夫就覆蓋了方圓數裡。根本用不著仔細搜索,他就看到在前面兩三裡外一處狹窄的公路一側林子裡埋伏著的數十名武裝分子,而且還有兩門迫擊炮!
兩把克欽刀交叉,原來這夥武裝分子是克欽軍。
緬北地區的地方武裝基本都是穿著綠軍裝或迷彩服,武器基本是五六式或仿造的八一杠,唯一能夠區分的就是他們手臂上的臂章。
而克欽軍的標志正是兩把相交的克欽刀。
周慶正要收回神念讓卓昆停車,卻又在這夥人後面不遠處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眼看車隊就要到達這夥人設伏的地方,周慶連忙用神念傳音讓前面的卓昆將車停了下來,老烏和拉坤見前面的車一停,下意識地轉頭向周慶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麻威那家夥帶著人在前面準備伏擊咱們!”周慶一邊說著一邊下了車,依霖要跟著下來,又被他勸了回去:“沒事,就是碰到個熟人,我去和他打個招呼就回來,你就在車上坐著不要亂跑。”
周慶眨眼間便不見了影子,劉哲滿臉好奇地問道:“老烏,周慶剛才說的麻威是什麽人?”
“克欽軍的營長,慶哥救過他的命。估計他不知道是咱們,所以想在前面敲一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