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後山又試了一次,這一次偏離得更遠,竟然傳送到了離梅花島幾百裡之外的霍尼亞拉島上面。
周慶重新調整了一下思路,這傳送的目的地和陣眼似乎並沒有什麽關系,難道是這陣盤出了什麽問題?
他決定再試一次。
這一次他將陣眼收回來布置到了陣盤周圍,確認無誤之後,他一腳跨了進去,然而陣盤上微弱的光芒閃了幾閃,卻又漸漸暗淡下來。
難道是這陣盤中的能量已經用盡?
周慶從陣中退了出來,開始試著往陣盤中輸入真元,果然不出所料,那陣盤仿佛無底洞一般,不大功夫就將周慶全身真元吸了個精光。
連續幾日,周慶都在“喂養”陣盤,直到十天之後,真元再也注入不進去才停了下來,重新開始傳送試驗。
這一次陣法順利啟動,或許是陣盤中的能量換成了真元的緣故,周慶隻覺得這次似乎與前兩次有些不同,眼前幻覺更為真實,竟然讓他也有了一絲恍惚之感。
各種怪異的聲音、圖像逐漸消失,按以往的經驗,幾秒鍾之後,他就會傳送到另外一個地方,然而就在此時,周慶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爆響,他隻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發出巨響的陣盤之處,便隻覺得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襲來,將他拉扯進了一個黑洞之中……
倉促之下,周慶連忙動轉真元試圖穩住身形,然而片刻之後,他就立即放棄了這個打算,在這股巨力面前,他那點力量簡直連一隻蜉蝣都比不上。
黑洞之內並非一片漆黑,相反,一道道亮光毫無規律地此起彼伏,定睛細看時,才發現那竟然是一道道霹靂,這霹靂閃現之處,“嚓嚓”有聲,隨後便出現一條條裂縫。
此刻,周慶已經不用多想,便清楚自己是被卷入了空間亂流之中!
那霹靂攜帶著“嚓嚓”聲和一條條裂縫,不時在周慶周圍顯現,使得他心臟都一陣陣地發抖。
既然已經猜到身處空間亂流,他自然也清楚這些就是空間裂縫,而空間裂縫的威力,絕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合炁境煉炁士能夠抵抗得住的。
惹不起就只有躲,他盡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躲避這些霹靂,然而這霹靂來無影去無蹤,而且毫無規律,不但難以躲避,而且極端耗費心神。
隻過得一小會,一道霹靂便正好擦中了他的右手臂,隨後出現的空間裂縫一張一合,仿佛刀削豆腐一般“剪”破烏雲寶衣的衣袖,帶走了他小臂上一塊血肉!
自己堅逾精鋼、引以為傲的先天之體,在這空間亂流內,竟然脆弱到如此地步!周慶心中一陣哀歎: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自己就將成為一堆肉塊。
稍一走神,一道霹靂又在左側閃現,周慶隻來得及往右邊扭了一扭,卻仍然又被削去了左腿一大塊股肉,這一下痛徹心扉,他強忍巨痛收斂心神,運轉真元封住受創之處,以免失血過多導致昏迷。
現在這種狀況,別說昏迷過去,只要是一個恍惚,那就死無葬身之地。
苦修數十載,沒想到換來這麽一個結果!
“賊老天!容得下那麽多神仙菩薩,為何卻容不下我?”周慶又悲又憤,不由得破口大罵,然而片刻之後,他卻又不得不閉上嘴巴,全神貫注地躲避那神出鬼沒的空間裂縫。
幾分鍾後,周慶已經是遍體鱗傷,由於心神損耗過度,連神魂都開始恍惚起來。而那股吸力卻仍然在吸著他往黑洞深處不斷飛行,所過之處,灑落無數金紅血滴!
肉身的傷勢嚴重到無以複加的地步,真元耗盡,神魂恍惚,這黑洞卻不知要何時才到盡頭,而那盡頭之處,又不知有何險惡在等著自己!
看來今日難免身殞,周慶一時心若死灰。想起師父師兄對自己的諄諄教誨和殷切期望,想起自己以前發下的“求道覓長生”的宏願,如今全都一朝破滅,不覺黯然淚下。
淚眼迷蒙之中,卻突然感覺有了一團光亮,他勉力睜大眼睛一看,卻原來在他右前方的不遠處,出現了一條一人高的裂縫,一團刺眼的光芒正從這裂縫中照射進來。
但這條裂縫正在迅速合攏。
這應該也是一條空間裂縫!
周慶根本沒有思考,只是出自本能的反應,在一瞬間便催逼出全身殘存的所有真元,恍若一條垂死掙扎的大魚一般,往那即將合攏的裂縫中竄了進去。
入眼處一片光芒。
老天終於開了眼,自己逃出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黑洞!這是他在陷入徹底昏迷之前留下的意識。
…………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慶才悠悠醒轉,但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麽,又過了好一會,方才想起一些先前的場景來。
因為傳送陣陣盤爆炸,自己陷入空間亂流差點殞命,好在碰到了一個較大的空間裂縫,自己才從那黑洞中逃了出來……
自己叫周慶,是一名合炁期的煉炁士,有父母兄弟,有師父師兄,還有妻子兒子和兩個徒弟……
他嘗試著運轉真元,但體內空空如也,又嘗試著將心神沉入黃庭,這一下更是讓他難過,黃庭裡面別說神念,就連那毫不容易才修煉出來的神識,以及九分劍訣修煉出來的劍種,全都無影無蹤,又恢復到了當年一片朦朧的情形。
數十年苦修,一朝化為虛無!
萬幸的是這條命撿了回來,只要此身尚在,修煉到合炁境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自己現在身處何處,有沒有生命危險。
又躺了一會,感覺恢復了一絲力氣,但他仍然一動不動,將心神轉移到耳朵上來傾聽四周的動靜。
附近似乎有人在說話,但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麽,他下意識地想放出神念去讀取對方的記憶,心神一動之後方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情況,隻得仍然躺在那兒,連手指頭也不敢亂動一下。
自己現在完全沒有自保之力,如果這些人對自己有敵意,或者是那草菅人命之徒,歷盡“千刀萬剮”才逃出來的這條命,說不定就要不明不白地交待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