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雲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小慶啊,師父和你說這些,其實是想讓你明白在修行一途上‘財’有它的重要性。修煉越往後,所需要的資源就越多,而且價值也更昂貴。”
“修行本身離不開錢財,但真正的修行人卻不求名利,不重錢財,否則就容易失了本心!這其中的度你一定要把握好,方不至於耽誤了修煉!”
“如今你即將修煉出神識,感悟天地元炁也不需要多久,日後能走到哪一步,那還得看你自己,為師也幫不了你了!”
“你離開後,我也會出山雲遊,去找一找自己的機緣。築基不成,前路茫茫啊!”
寮房裡的氣氛有點凝重,李逸雲閉上雙眼對著周慶揮了揮手,讓他趕快離去。
周慶看了看師父和師兄,隱隱地感覺他們兩人今天有點不對勁,正想要開口一問,寸貝禮卻對他說道:“小慶,師父有點累了,咱們出去說吧。”
出了李逸雲的寮房,寸貝禮才問道:“師父剛才說的你理解沒有?”
周慶回道:“理解了。師父的意思是說修行離不開錢財,但修行人卻不能過於求財。”
寸貝禮撫須道:“這樣說也不算錯,不過我認為你還是沒抓住重點,師父剛才說的可不僅僅是錢財的問題,我將它歸納為八個字:不違本心,無愧於心!”
“師父還沒跟你說過,我們這一脈雖然並無持戒,但也有三瞻五律。三瞻者,敬先賢,拜祖師,敬法知源。”
“三瞻暫且不說,這五律就有些嚴重了。”
周慶問道:“這五律又是哪些?”
“行無妄,左道邪說,亂法,興教愚民,尚鬼神,此為五律。如果是在古時,修行人犯這五律,嚴重者當受三刑:不得道,身橫死,坐六親。”
“行無妄指的是世間律法與道德,是修行人在世間行事的約束,身在世間,便要受世間法的約束,不可肆意妄為。”
“左道邪說,視一切不修正法,單煉神通變化及符籙咒語、魘勝讖緯、地理命數之道為左道,視危害世道,擾亂人心,禍殃修行之學為邪說。”
“亂法就是隨意傳法的意思,皮毛之法不打緊,真正秘法是絕對不能外傳的,比如咱們的一炁樁。寧可斷,不可亂,就算斷了傳承也沒有亂法的後果嚴重。”
“興教愚民,便是指設教惑亂人心,愚弄百姓。”
“尚鬼神,即是說入了仙道,再不準拜鬼拜神,只有鬼神聽人號令,沒有做鬼神奴仆一說,”
說到這兒,他拍了拍周慶的肩膀:“你前些時日就是犯了五律第一條行無妄,然而修行本就是竊天之舉,如何能做到與世無爭?”
“好了,說了這麽多,目的就是提醒你務必要堅守本心,這也是紅塵煉心的目的!你回去吧,記得修煉不可懈怠,師父和我還等著你早日築基成功呢。”
周慶告別師兄走出一氣觀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山林裡鳥鳴聲此起彼伏,反倒使猴子山顯得更加清幽。他回頭看著陽光下的道觀,心裡突然湧出一股不舍之情來。
在他的心裡,早已經把一氣觀當成了自己的家,甚至比家給他的感覺更加親切,讓他更為留戀。這一去就要半年,也不知師父要外出雲遊多少時間?
站在山腳下,周慶略有些傷感的心情漸漸平靜,他開始思考起自己的事情。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再有幾天時間,他就能修煉出神識,但後天就要出發去緬甸,
也不知去了那邊情況如何。 聽別人說在工隊裡都是好幾個人擠一間工棚,如果真這樣的話,那確實是不大方便,得再想一個法子。
這一次跟隨陳輝的伐木隊到緬甸,也不知能有什麽樣的機緣,難道那深山老林之中還有不世出的高人隱居?或者能碰到什麽天材地寶?
一邊想一邊走,很快就回到了家中。
或許是周慶上次拿回來的兩萬多塊錢還清了家中的欠帳,而且這段時間沒有去過猴子山,張翠紅看見他不但沒有像以往那樣冷嘲熱諷,反而十分親熱起來。
“小慶,上班累吧?我看你比以前瘦了,不過還好,比原來精神得多了。”
“媽,我這不是瘦,是結實。”周慶把背包拿進寢室放好,又取了兩千塊錢來交給張翠紅:“這是我的工資,你收好,我還留了點在身上。”
張翠紅接過錢“唰唰唰”地數了一遍,眉開眼笑地說道:“這錢媽給你存著,到時娶媳婦的時候好用。”
老媽心情好的時候,周慶還是很願意和她說說話的,於是他也笑道:“這是我給你花的,不用給我存著。再說我娶媳婦還早, 你還怕我賺不夠錢啊?”
“還是先存著,有錢的時候大手大腳地花,到急用錢的時候怎麽辦?”
“媽,我後天下午就要跟洪強哥一起到鎮上,三號一早出發去緬甸。”周慶想了想,又說:“明年咱家不用種煙了吧?就你和爸在家裡,太累了,而且還劃不來,辛苦大半年就賺不到一萬塊錢。”
“哪兒不到一萬?前兩天咱們家的烤煙全部賣完了,一萬兩千多呢。”這麽多年來,周家第一次還清了所有外債,而且存款還破天荒地達到萬數,張翠紅臉上滿是笑容,人看上去都似乎年輕了些。
…………
二號下午,周慶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出發。
被單被條裝了一個蛇皮袋,換洗衣服和隨身物品都放進背包裡,張翠紅又提來一個用報紙封著的塑料桶對他說道:“這些都帶上,緬甸那邊有錢都買不到東西。”
“裡面裝的什麽?”周慶提了一下,這個塑料桶起碼有二十斤重,也不知道裝了些什麽。
張翠紅笑道:“臘肉、臘腸,還有泡菜、酸菜,都是你平時愛吃的。”
“媽,我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嘛,吃喝都有老板負責,伐木隊也有人專門負責采購,你還讓我帶這些過去做啥?都取出來吧,我把塑料桶帶上就行了。”
張翠紅卻不依他:“我問過洪強了,到那邊沒有新鮮肉吃,老板送過去的臘肉也不多,人家其他人都帶了的,到時只有你不帶,光吃別人的自己好意思啊?”
周媽雖然窮,但卻窮得有志氣,不願意佔人家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