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洪強不愧是當過兵的人,觀察環境十分仔細,述說有條有理,而且還加上了自己的分析。
聽完了他的介紹,周慶心中大定。
晚上只有兩個獄警,就算崗樓上還有兩個老緬兵,加起來也不過只有四個人,而且還是分開來的,他如果發起偷襲,這四個人基本上沒有可能發出聲音來。
只要不驚動旁邊駐地的老緬兵,那就沒有什麽危險。
“幾道鐵門怎麽辦?我們現在連這道門都出不去,說其他的有什麽用?”老何心裡還是沒有多少底,“要是老拉他們能夠在外面買通獄警就好了。”
如果花錢能夠安全地逃出去,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所以周慶也沒有和老何爭辯,雖然在他眼裡,那幾道鐵門形同虛設。
上面一半是鋼管,下面一半是鋼板焊接而成的鐵門,手伸出去就能摸到外面的鐵鎖,這怎麽能夠難得住他?
“買通獄警也是一個辦法。”周慶對老何笑道:“前天在歪莫,我和陳總他們還說到這個事情,只是當時不知道你們關在哪兒,端著豬頭都找不到廟門。”
“我們先等幾天,看看老拉能不能找到這裡來。”
只要知道了他們關在這兒,周慶相信拉坤就有辦法將信送進來。
在緬北,如果一件事情沒有辦到,那只有兩個原因,一是人沒找對,二是送的錢不夠。
老拉上次送了五十萬沒有把周洪強他們取出來,就是找錯了人,被人家把錢給黑吃了。
接下來的三天都沒有什麽動靜。
每天吃過早飯有半個小時的放風時間,周慶趁著這段時間,將看守所裡面的情況了解了一遍,基本上和周洪強說的沒有多大出入。
最令人難以忍受的是看守所的夥食,米飯硬得像砂子不說,還沒有菜,只有一碗素蘿卜湯。
這真的就是一碗清湯,連蘿卜須都要運氣很好才能看得到。
據送飯的克欽人說,整個看守所關押著近兩百名犯人,一頓隻煮三個蘿卜,而且加的水都是限量了的。
密支那沒有自來水,連酒店都用井水,不限量不行。
所有人在這裡面都是度日如年。
第四天中午吃過飯之後,仍然沒有任何動靜,眾人都有點焦急,老何滿臉沮喪地哀歎:“完了,這都四天了,老拉他們肯定還不知道我們在這兒!”
“按理說應該不會啊!”周慶也有些鬱悶,“就算當時老烏沒有跟上,這麽多天了,他們自己也應該打聽到這兒來啊。”
進來幾天之後,周慶已經從同一間牢房的那幾個克欽人那兒得知密支那只有兩個關押犯人的地方,一處是密支那監獄,另外一處就是這裡。
四天時間都沒有找過來,難道他們在外面又碰到了什麽情況?
周洪強甕聲甕氣地說道:“再等兩天!小慶,如果到時再沒有消息的話,要怎麽辦就你拿主意!”
周慶點了點頭。
所有人都默然無語,悶悶地坐在那兒各自想著心事。
正當眾人都十分沮喪的時候,牢門卻在一陣鑰匙撞擊的“叮當”聲中打開來,一個獄警站在門口用怪異的腔調喊著周慶。
所有中國人都用希冀的目光看向他。
進入密支那警察局看守所之後,每個人都被提審過幾次,只有周慶進來之後,還一次都沒有提審過,所以有極大的可能只是老緬來提審。
但也有可能是陳輝和拉坤他們找過來了!
跟著老緬獄警剛走進值班室,
周慶的嘴角就露出了笑容。 果然是他們來了!
周慶剛要開口說話,拉坤卻用手勢製止了他,然後他又從口袋裡摸出兩疊厚厚的緬幣塞給了值班室的兩名獄警,拉著他們向門外走去。
門一關上,周慶就迫不及待地低聲問道:“陳哥,你們怎麽現在才找過來?老何他們都愁得吃不下飯了!”
“你以為我們在外面閑著啊!”見到了周慶,陳輝的心情顯然也輕松了不少,“我們第二天就到密支那來了。”
“這幾天老拉一直在找關系,好不容易才搭上一個說話管用的,但他說你們是上面點名要嚴辦的對象,怕惹麻煩,給錢也不敢辦。”
“後來老拉打聽到每天在看守所值班的只有幾名獄警,就想買通獄警把你們放出去,接觸了兩次,最終他們還是沒有膽子拿這個錢。”
“老緬說你們是重犯,判刑最少十年起!方方面面都在關注,影響很大,他們也怕。”陳輝把雙手抬到胸前比了一個十字,“見你這一面就花了這麽多!”
“十萬?”
“嗯。”陳輝笑了笑,“要是每次都這樣,以後我都不敢見你了。”
“下次見面我不收錢。 ”周慶也開了句玩笑,然後正色道:“陳哥,既然其他路子都走不通,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了,你們在外面準備好了沒有?”
“都已經準備好了,租了四輛車,老拉在歪莫東面的一個寨子裡安排了地方,你們出來之後直接去寨子躲一段時間,等風聲過了再回國!”
“那就好,咱們什麽時候動手?”
“主要是看你這邊,只要你準備好了,外面隨時都可以接應你們!”
“那就今天晚上!”周慶稍微想了一下便說道,“宜早不宜遲,免得時間拖長了又節外生枝!”
“今晚兩點之前把車開到附近來……對了陳哥,我的手機你帶來沒有?沒手機我辦法看時間啊。”
“帶來了,我還給你買了一張本地卡,你的沒有開通漫遊,在這兒根本打不通。”陳輝掏出錢包,從裡面拿出一張電話卡遞給了周慶。
“我們在進來之前,已經把所有可能遇到的情況都考慮過了,只要你能帶著他們從這兒出去,外麵包管萬無一失!”
周慶收好手機,又對陳輝說道:“洪強哥跟我說,這次被抓的人有三十四個,只不過其他伐木隊的在歪莫就被取出來了……”
“這件事情前兩天明哥已經和我說過了,所有來龍去脈我都清楚。”陳輝擺了擺手,“老緬警告過其他老板,讓他們不能給我通風報信。”
“聽說胡宏彬還在緬甸,等你們安全回國之後,我就能騰出手來去收拾他!”
“整我?”陳輝眼中閃過一道厲色,“老子讓他這一輩子都別想活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