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處,周慶心中暗道:這瘋老頭先前念叨自己沒有給他帶一壺酒來,顯然也是好酒貪杯之徒,既然如此,何不拿瓶酒來試他一試,若是能哄得他高興,說不定就會放了自己。
他心神一動,便用神念將一瓶以前在地球上時收藏的好酒取了出來。
“這是什麽玩意兒?”瘋老道一把將那白瓷瓶撈了過來,迅速扭開瓶蓋,頓時一股濃鬱的酒香飄了出來。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隨即又自語道:“酒是不錯,可惜是凡人所釀,沒有什麽靈氣,若是用靈泉來釀造,這酒應當還能好上幾分!”
話畢,他又往嘴裡灌了兩口酒,轉頭看著周慶怪聲怪氣地說道:“小道士,有酒無菜,這酒飲得可不盡興。”
周慶眼珠一轉,又從落魂鍾內拿了一塊生的鹿肉出來,瘋老道只看了一眼,便吹著胡須嚷嚷道:“你拿這個出來做甚?難道要你魯大爺吃生肉下酒不成?你這小賊,心腸可不怎麽好……”
周慶聽他左一聲“大爺”,右一聲“小賊”,又見他遲遲不替自己解開身上禁製,不由得心下惱怒,將眼一閉,不再看他那齷齪模樣。
瘋老道嚷得半晌,見周慶只是閉著眼睛在那兒裝死,反倒是樂出聲來:“可忘了你不能說話。”
忘你大爺個腿!老東西分明就是故意的。
“要魯大爺解開你身上的禁製不難,不過你得幫魯大爺弄下酒菜!若是應允,你便將眼睜開,若是不允,那你就還是躺在這兒涼快。”
要弄下酒菜不難,只是這也太憋屈了些,不過想到這瘋老道做事肆無忌憚,要是他真將自己晾在這兒,受幾日折磨還不打緊,但要是誤了四日後的收徒大典,這面皮可就丟得狠了!
遲疑了一會,他還是緩緩將眼睛睜了開來,瘋老道嘿嘿一笑,然後又一揮手,周慶便覺得全身上下一陣松快,心知身上禁製已解。
他一翻身從地上跳了起來,很想指著瘋老道鼻子罵上一千遍一萬遍,但一張嘴,說出口來的卻是:“師伯,我給你老人家烤鹿肉來下酒可好?”
能屈能伸大丈夫!好漢不吃眼前虧!此時此刻,他也只能不停地在心裡安慰自己,同時暗暗打定主意,日後只要不在洞府中修煉之時,就離這鹿龜山遠遠的。
“烤鹿肉?”瘋老道咂巴了一下嘴,道:“那還不趕緊烤來?若是味道不好擾了魯大爺酒興,那你就還到地上躺著涼快去。”
“包你老人家滿意!”這拍馬屁侍候人的事情他以前從沒乾過,今日為了脫身,他也是豁出去了。
揮手之間,便將燒烤架從落魂鍾裡拿了出來,然後又從裡面取出各種香料,這些都是上次在當離城專賣烤肉的“仙人炙”高價買來的,如今倒是便宜了這老東西。
“你這小賊,東西都是藏在哪兒的?也沒見你身上有什麽儲物法寶。”瘋老道修為再高,也看不穿周慶黃庭之內的寶貝,只不過他也是信口一問,見周慶不搭理他,便又將眼光轉到周慶身上來。
切肉、穿鐵簽、生炭火,再放到燒烤架上刷調料翻烤,周慶以前經常自己烤肉吃,這一套做下來簡直是行雲流水,不多一會,香味便在“吱吱”的聲音中彌漫開來。
“好了沒?好了沒?”瘋老道一邊流著口水,一邊盯著燒烤架上的烤肉問個不停。
周慶在快要烤熟的鹿肉上又刷了一遍香油,然後又翻烤了一會,這才拿出一串來遞給瘋老道,“師伯你嘗嘗,我這烤肉一般人可嘗不到,味道絕對沒得說。”
瘋老道接過烤肉,也不怕燙嘴,一呲牙便叼了一塊肉進口中,
隨即便狼吞虎咽地大吃起來。直到幾十串烤肉去了一大半,他才心滿意足地拿起酒瓶,狠狠地灌了幾大口酒,一用袖子一抹嘴道:“有一些辛辣,卻讓人欲罷不能。”
“這肉烤得確實不錯,香辣細嫩,而且還沒有腥膻味,用來下酒正好。小賊,你以前莫不是專門乾這行營生的吧?”
瘋老道說著,又從燒烤架上拿起一串烤肉,呲牙裂嘴地嚼了起來。
“倒不是專門乾這一行的,只是以前經常烤來自己吃,時間長了,就摸索出來幾分門道。”
瘋老道吃一串烤肉喝一大口酒,不多一會便將一瓶酒喝了個底朝天,他將瓶子一扔,卻又自己拿了一個酒葫蘆出來向周慶炫耀道:“你那酒不好喝,比我老人家這八珍釀差了百倍。”
自己有酒不喝卻要敲詐別人的,喝了還嫌人家的酒不好,周慶真不知道該如何說這老東西。
七八斤烤肉被瘋老道一人就吃得差不多, 好不容易等他吃飽喝足了,他才打著飽嗝道:“這鹿龜山已經數十年沒人住了,小賊,你搬過來之後,正好和我老人家作個伴。”
“你這烤肉味道不錯,但肉質卻還是差了一些,改日我去山上獵一頭鹿來,現宰現烤,想必味道要鮮美許多。”
周慶耐著性子聽他囉裡囉嗦地說了半天,時不時恭維兩句拍一拍馬屁,直到天邊發亮時,終於才得以脫身。
臨走之時,這瘋癲老道還不忘叮囑他一句:“下次弄點好酒來,別拿那凡夫俗子喝的劣酒來糊弄你魯大爺!”
…………
回到洞府半晌之後,周慶心裡仍然有點發堵,同時還有點發愁,這旁邊住了這麽一位惡鄰,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當初二師兄說起這魯子敢時,自己還以為他只是平日裡稍微瘋癲了些,行事多少應當有些顧忌,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肆無忌憚。
明知自己是上真殿大長老的關門弟子,而且就住在這鹿龜山中,卻仍然將自己好一番折騰。
長此以往,誰能忍受得了?
可自己當初在二師兄面前拍著胸脯說不妨事,如今才過一個月就要搬走,這可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還是再住一段時間看看再說,最多以後進出之時小心一點,只要不在外面被他抓到,自己躲在洞府之中修煉,他難道還能鑽得進來不成?
在蒲團上足足發呆了半個時辰之後,周慶這才歎了口氣,鑽到落魂鍾內打坐調息。
被那老東西折騰了半晚,而且還要低聲下氣地拍馬屁,他心裡也是覺得有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