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十幾日,再次踏進薑家,院子裡一切照舊。
薑薇第一眼瞧見薑武漢和吳桂芬險些沒認出來,十幾日不曾見,竟然蒼老了好幾歲。
兩人皆是眼窩深陷,眸子裡藏不住的憔悴,額骨明顯凸出,以及冒出的寸寸銀絲。
“你們來了。”
薑武漢聲音透露出一絲意外和驚喜。
隨後視線移到薑薇身上,面上堆滿了笑容,若是仔細瞧便能發現一絲勉強之意。
“這就是清南的媳婦吧,長得可真俊。”
“請問怎麽稱呼。”
“薑薇。”薑薇面色沒有絲毫變化,任他打量。
薑武漢和吳桂芬皆是一愣,薑武漢又道:“可是女字薑?草字薇?”
見她點了點頭,他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蕭清南,心裡更加愧疚了,說到底是他薑家對不起蕭清南。
吳桂芬也跟他想一塊去了,頓時眼眶都紅了,聲音哽咽道:“聽說你是孤兒?若是不嫌棄,我認你當乾女兒如何。”
若是因此能彌補蕭家一些,她這心也沒那麽愧疚。
蕭清南心知他們誤會了,但也沒有開口解釋。
“好。”
沒料到這女子毫不遲疑的應了,吳桂芬喜憂參半,喜的是清南依舊是她女婿,憂的是清南與她閨女無緣了。
隨後她進了屋子一趟,出來時遞了一根銀簪給她,樣式老舊單一,應該有些年歲。
不過銀簪成色如同嶄新一般,看得出來主人家平日愛惜它。
“這是我成親時薑家送的聘禮,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別嫌棄。”
“謝了。”
話雖如此,薑薇卻未伸手接過,轉頭看向在屋子偷偷打量她的薑玫,也沒錯過她眼裡一閃而過的敵意。
轉念一想,也知是為何。
“當我送給她的見面禮。”
薑玫錯愕後,不自然的移開可視線。
吳桂芬瞥薑玫一眼,心下對薑薇的親切了一些。
隨即心裡歎息了一聲,這女子心思如此通透,她閨女又怎及得上。
“收下吧,莫不是嫌這簪子不好?”說著吳桂花故作生氣。
“不是,你的好意心領了,只是家中不缺簪子,若是可以送我一些青菜便可。”
薑薇這話倒是說的是實話,也不知蕭清南是哪來的銀子,買了十二根發簪,各種樣式都有。
吳桂芬聞言一愣,隨後與薑武漢對視了一眼,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最後蕭清南發話了:“嶽父嶽留著吧,過些時日薑玫也要成親了,到時候給她添妝也好。”
薑武漢兩夫妻才收回了簪子。
幾人沒說一會話,韓軒文帶著原身上回門了。
蕭清南心裡冷笑了一聲,這人到是像根狗尾巴,去哪都能瞧見。
一時間場面靜謐,誰也未先開口說話,最後原身嫌棄的看了蕭清南一眼,忍不住道:“你怎麽在我家。”
薑武漢臉色暗沉,呵斥道:“閉嘴!這是我薑武漢的家,還容不得你做主。”
隨後看向蕭清南歉意道:“清南對不住了,薇兒說話沒個分寸。”
原身癟了癟嘴巴,嘀咕道:“誰稀罕!”要不是軒文哥帶著她回門,她還不願意呢!
場面本就安靜再加上原身又沒刻意放低聲音,這話自然清晰的傳到了眾人的耳朵裡。
薑武漢頓時氣得面色發紅,“咳…咳…”吳桂芬趕忙拍了拍他的背,看向閨女,心涼了大半截。
“嶽父,嶽母,別生氣,薇兒心性如此,再加上小婿惹了她不快。”
韓軒文拱手,隨後在無人看到的死角,警告了原身一眼。
原身這才不情不願的吐出幾個字,
“對不起。”薑武漢這才好受了一些,只是依然板著一張臉。
可憐天下父母心,雖然原身做了多少虧心事,但吳桂芬瞧見她微腫的臉頰,也忍不住心疼道:“你這臉是怎麽回事?”
這麽一說,薑武漢也抬眸看了一眼,隨後看向韓軒文,看那架勢是要他給個說法。
韓軒文面色不改,淡然一笑,如清風般的聲音:“昨日院裡飛了一隻野蜂,薇兒她調皮去玩弄,便成這般模樣了,實在是小婿的錯。”語氣中的寵溺顯而易見。
原身癡癡的望著他的側顏,沉浸在他溫柔的話語聲中,忍不住挽上了他的手臂。
“軒文哥。”
韓軒文強忍住想甩掉她心,隨後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寵溺一笑:“真像個小孩。”
薑武漢和吳桂芬的臉色好了許多,同時緊張的看了蕭清南一眼,他們這心很糾結,又想閨女過得好,又怕蕭清南傷心。
對於惺惺作態的某人,蕭清南一眼也沒看, 視線一直在薑薇的身上,見她打了個哈欠,出聲道:“困了?”
薑薇淡淡看了他一眼,他心裡沒個數?昨個折騰了一下午,就連晚上也折騰了幾次。
蕭清南看懂她的意思,面色訕訕,抬手摟緊她的肩膀,隨後看向薑武漢道:“嶽父,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
韓軒文仿佛這時才瞧見他們:“原來清南兄弟也在,失禮了。”
明顯人都知道這話有多假,兩個大活人就站在面前,怎麽會瞧不見。
薑武漢眉頭一皺,這讀書人的花花腸子可真多。
隨後韓軒文將視線移到薑薇身上,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豔,不過很快恢復正常,稱讚:“這是嫂子吧,這容貌恐怕比怡紅樓的頭牌美上幾分。”
心下卻在沉思,上輩子他從未見過這女子,難不成變故出在她身上?不過隨即便否定了,女子又能成何事?
薑武漢覺得韓軒文這話說得不妥,怎麽用青樓女子與良家女子相比,豈不是在侮辱人。
他正欲開口,便聽見蕭清南冷漠的聲音,“看來韓秀才沒少去怡紅院。”
隨後微不可見的歎息道:“我還從未見過怡紅院的姑娘。”
薑武漢和吳桂芬的臉色立馬就變了,看向韓軒文的眼神都不好了。
韓軒文還未急,原身忍不住跳出來諷刺道:“你一個粗漢能有什麽見識,還敢和我家博學多才的軒文哥相提並論,真是臭不要臉。”
聞言,是可忍孰不可忍,薑薇臉色立馬冷了下來,“再敢罵他一句試試!”配上冷冽的氣息,硬是唬得原身不敢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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