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抽開門栓,“吱呀”一聲,一道黑影走了進來,隨即又是“吱呀”一聲,落上門栓。
隔壁屋子的許孫氏瞬間驚醒了,自從懷了身子稍微有些聲響她便容易驚醒,“許慶,醒醒!”說著推了推身旁熟睡的人。
許慶揉了揉眼睛,睡意朦朧道:“怎了,媳婦?是不是餓了?”
“不是,我聽見開門的聲音了。”許孫氏好笑的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飯桶!
聞言,許慶細下聆聽,除了偶爾傳來一兩聲蟲鳴,以及狗蛋的呼吸聲,沒有其他聲音。
“沒有啊。”
隨後摸了摸許孫氏鼓鼓的肚子,“睡吧,咱閨女等會該抱怨了。”
……
畫面轉回,透過微弱的月光,依稀能瞧見屋子裡身體繃直的兩人。
過了好半會,聽隔壁屋子傳來三道微弱均勻的呼吸聲,兩人才松了一口氣。
薑薇刻意放低聲音道:“你來做什麽?”
蕭清南未語,上前幾步,低頭吻上她的朱唇,溫熱、霸道,讓薑薇退無可退,被迫迎合他,而至後來沉浸其中。
半響後,蕭清南某處起了反應,強迫自己放開她,沙啞道:“想你了。”
而薑薇從他懷裡離開,微喘著粗氣,全身如同軟泥一般,但為了不至於丟人,強壯鎮定,左手扶著旁邊的牆壁。
“嗯。”她的聲音帶著微喘。
蕭清南低笑了一聲,從懷裡拿出一隻金步搖,上面鑲嵌著紅色的細鑽,“娘子,等會我為你梳頭,可好?”
“嗯。”薑薇抬眸盯著他,心突然被填滿了。
大概四點,屋子點燃了油燈,顯露出屋裡的景象。
女子靠窗而坐,身後高大的男子從懷裡掏出一把木梳,笨拙的打理青絲,嘴裡還碎碎叨叨:“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女子未能瞧見男子滿眼的笑意,男子未能瞧見女子無聲流下的兩行清淚。
……
晨時,許孫氏推開門便見靠窗而立的薑薇,一襲紅嫁衣,梳了一頭朝雲近香髻,發髻上插了一根金步搖。
她緩慢的轉身,空氣開始凝固,似畫中人一般,美得讓人屏息。
瞧見許孫氏呆愣的臉龐,薑薇不解道:“嗯?”
許孫氏反應過來,臉頰微紅,她竟然看呆了!隨後讚歎道:“嫂子,你當真是心靈手巧,這朝雲近香髻梳得可真好。”
薑薇淡淡一笑,大大方方點了點頭。
許孫氏細細打量了一下她,總覺得差了什麽,視線移到她略淡的唇色,“嫂子,擦點口脂,喜慶。”
說完,轉身去隔壁屋拿了壓箱底的口脂,這還是她成親時留下的。“嫂子,抿一下。”
薑薇微微的抿了一口,味道有些難聞,不著痕跡皺了一下眉頭。
“這樣氣色好多了。”許孫氏滿意的點了點頭。
已時,村後和村中裡同時響起鞭炮聲,一聲比一聲大,震耳欲聾。
臨近蕭家的李家人,聞聲全都跑出來,見蕭家門口站了一群抬箱之人,全都穿的紅色衣裳,箱子上也掛著大紅花。
為首的蕭清南一身紅色直襟長袍,發冠上插了一根白玉簪,氣宇軒昂、天資卓絕。
柳進連忙跑過去,大聲道:“清南,你這是要接媳婦?”
最近他只聽說韓家娶媳婦,沒聽蕭家說要娶,轉念一想他跟蕭家又不熟,人家不告訴他也正常。
見蕭清南嗯了一聲,柳進憨厚一笑笑道:“我同你一起去接,人多熱鬧。”
接親人數越多,就代表越重視女方。
“謝了。”蕭清南承下他這份情。
柳進摳了摳頭,“謝什麽謝,鄰裡之間幫忙再正常不過。”
隨後一隊人吹吹打打,抬著空轎子前行。
村裡人瞧見為首的是蕭清南,忍不住驚呼,“我的天,蕭清南這是準備搶親?”
頓時眾人跟看好戲似的,尾隨著迎親隊伍後面。
說巧也巧,在直道的岔路上,碰見了韓軒文帶了一隊人遊村,身後一前一後兩頂轎子。
因為縣城裡清月村太遠,所以昨日秦木雅便進了韓家。
韓軒文抬手,示意吹手停下,不悅的看著蕭清南:“你這是做什麽?”
心裡卻譏笑了一聲,你蕭清南兩輩子得不到的女人,我輕而易舉便得到了。
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有更殘酷的!
柳進這才想起韓家娶媳婦中有一個就是蕭清南以前的娘子,難不成今日搶親,面上閃過一絲糾結,他該幫誰。
不管了,他幫蕭清南!至於韓秀才以後少見就好。
“於你何乾。”
蕭清南勾起半邊唇角,漆黑眸子閃過一絲嘲諷,冷聲道。
轎子裡的原身, 聽見他的聲音,原本喜悅的臉,立馬垮了下來,“蕭清南,你死了這條心,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韓軒文挑釁的看了蕭清南一眼,隨後沉聲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已經休了薑薇,如今卻來搗亂!是何意?”
蕭清南冷笑了一聲,“我何時搗亂?”
“至於她,送你了!”
說完,朝著左邊而去,吹手又重新開始吹打,鞭炮聲也同時響起。
送他?
韓軒文面色一寒,感覺他撿了別人不要的破爛貨。
跟著來看戲的村民一個個面面相覷,原來不是搶親,看熱戲的心淡了不少。
不過他們也好奇蕭清南娶的是誰家的姑娘,便依舊跟著迎親隊伍。
到達了許家門口,蕭清南眼裡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嘴角高高上揚。
原本以為馬上便能見到娘子。
誰知院子裡的桌子上擺了十幾碗酒,許慶盯著他,眼裡帶著笑意,粗聲道:“想要接新娘子,必須喝完這一桌的酒。”
蕭清南面倏地黑沉,這一桌酒喝下去,今夜洞房花燭夜不就涼了?
隨即意味深長的看了許慶一眼,四目相對,許慶感受到危險,腦子一轉,“接親的人可以幫忙喝。”
蕭清南面色這才好轉,隨後轉身對著身後人道:“喝一碗酒,十文喜錢。”
頓時眾人一哄而上,唯恐慢了一步,就這樣蕭清南一滴酒未沾。
許慶看著他朝房間走去,心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進了房間,蕭清南視線落到坐在床邊蓋著紅蓋頭的女子,眸光一柔,低沉道:“娘子,我來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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