朅盤陀城外,兩百具裝甲騎兵正在快速的啃著乾糧。
根據後世的醫學表明,上戰場前不吃食物比吃完食物受傷後存活幾率更大。
但真正打仗誰管這個東西?
馬上都要生死拚殺了,飯都不給我吃?勞資反你丫的!這是這個時代大多數士兵的心聲。
當然作為精銳部隊,就算郭昕下令不準站前吃飯,具裝甲騎兵們也不會有所怨言。
但他們已經長途奔襲一上午,此刻需要恢復體力。
郭昕一邊往嘴裡塞著乾糧一邊看了一旁的安布利一眼。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這位前貴族並沒有如同大多數貴族一般不堪,進行這麽久的長途奔襲之後面色只是有點蒼白。
吃完手上的乾糧,在衣服上擦了擦,郭昕提起長槍下令道:“全軍準備衝鋒!”
騎兵們大多數已經吃完乾糧,迅速列好陣型準備衝鋒。
然而就在此時,一群人從朅盤陀城中出來,將一顆頭顱獻到了郭昕的面前。
“啟稟都護,罪首若斯爾已經伏誅,朅盤陀國上下齊賀都護大破吐蕃。”這群人齊聲說道。
為首的男子眼睛朦朧起來,聲淚俱下地說:“我等著一天等的好苦啊!”
郭昕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這一幕,演技這麽好的嗎?!
“這是朅盤陀國的大貴族斯納,為人很歹毒,唯利益是從,不要被他騙了。”安布利有些擔憂地湊過來說道。
郭昕點點頭,他本來也不認為朅盤陀國人是心心念念翹首以盼王師的那類人。
斯納見到郭昕身邊的安布利,頓時瞳孔不著痕跡的收縮了一下。
這一刻他的腦海裡轉過無數種可能。
“原來是二皇子吧殿下。”斯納再度向著安布利行禮。
“叔父還記得我。”安布利嘴角輕微上揚,似乎是在嘲諷。
“不敢忘。”
在貴族投降的情況下,唐軍很快接管了朅盤陀城,沒有遭遇什麽抵抗。
看著兩邊路上基本都是女眷與老人孩子的朅盤陀國居民,郭昕便知道那個若斯爾基本已經把朅盤陀國的男丁折騰的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那五千朅盤陀國士兵能逃回來多少。
不過看斯納並沒有多擔心樣子,他便明白這些貴族們是打算召回本族散落在西域各地的部落來填補本國的人力空缺了。
這些部落一部分是因為朅盤陀城供養不了這麽多人口而被迫出去自己討生路的,另一部分則是像安布利這種政治犯帶著家人被逐出朅盤陀的。
“既然若斯爾已經伏誅,國不可一日無主,所以我舉薦安布利作為新的朅盤陀國國主,你們有意見嗎?”坐在朅盤陀國象征著王權的王座上,郭昕盯著下方的貴族說道。
“全憑都護任命。”斯納等人沒有異議,事實上當他們看到安布利的那一刻起,就明白唐軍想要幹什麽了。
扶持一個親唐的朅盤陀國國主。
因為權力來自於安西都護的任命,所以必須抱緊都護府大腿才能維持統治?
斯納心中升起一絲不屑,他就不怕我架空......
“但因為國主安布利在姑墨有家室,所以平時居住在姑墨城,由其叔父任代國主組建新內閣暫管國事。”斯納心中所想還沒想完,郭昕就繼續說道。“而且姑墨最近正在重新創辦私塾,代國主不打算讓孩子去學習一個嗎?”
斯納心中一震,他本以為郭昕選中的是安布利管理國事,
但沒想到只是讓他掛個國主的名頭,真正的權利卻要交給自己? 他很清楚,自己雖然看起來在國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事實上自己是沒有朅盤陀國的繼承權的,想要當國主就算能過貴族們這一關,其他勢力都不會承認。
但代國主卻很好的解決了這一點。
只是為什麽?
斯納看向安布利,希望從他面色中找到一絲不滿。
但沒有。
“我願意把孩子送往姑墨進入私塾學習。”不管是因為什麽,斯納覺得自己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哦?在貴公子沒有成材之前,可是沒法回來看望你的。”
“孩子已經離開父母自己成長!”
“那朅盤陀國就交給你了。”郭昕站起來,拍拍斯納的肩膀將一份清單交給他。“幫我們從大食那裡買這些材料,費用每個月派人去姑墨找人報銷。”
斯納打開清單看了一眼,然後松上一口氣合上清單,上面不是什麽很難找的東西。
“能當大唐的狗就是最大的榮幸啊!”他說。
......
暫時解決了朅盤陀國事情的郭昕帶著部隊離開,之後到達據史德城的時候,他會讓劉校尉派幾個人去朅盤陀國作為聯絡人員,一為監視,二為更好的收集物資。
在回去的路上,他們路過了疏勒軍鎮,具裝甲騎兵們在遠處靜靜地看上一會兒,然後便逐漸遠離。
這個時候的疏勒軍鎮覺得沒有什麽守軍把守,如果此刻的郭昕想要打下疏勒肯定是可以的。
但沒必要,打下疏勒也守不住。
疏勒的西方就是喀什,那裡已經是大食的勢力范圍,往東方與南方是吐蕃勢力范圍,在兩大帝國夾擊之下,現在的安西都護府絕對守不住城池。
多高的城牆都沒用!
班師回城!
此刻據史德城的唐軍分成兩批,一批堵住山道,一批堵住赤河河畔,除了少量從小道逃掉的士兵,其他吐蕃兵不是被俘就是被殺。
唯一可惜的是,吐蕃的主將洛桑並沒有被找到,楊日佑曾經懷疑他藏在吐蕃兵中,為尋找他的下落還錯殺不少人。
最後他們不得不承認洛桑的確不見了。
不過姑墨城南方的威脅被暫時解決倒是事實,至少三個月內吐蕃是別想再組織起什麽像樣的軍隊來攻打他們,就算組織出來,也不得不考慮一下會不會再出現全軍覆沒的情況。
“終於可以修養一段時間了。”郭昕對著身旁的劉校尉說道。
“全靠都護料事如神。”劉校尉拍馬屁說道。
“馬屁精。”郭啟祥不屑地說道。
“你就這麽對你恩人說話?”劉校尉瞪了郭啟祥一眼。
“你!......”反常的,郭啟祥臉憋得通紅,想罵卻又不太管。
郭昕搖搖頭,這兩個人這段時間似乎發生了什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