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嗣業?你可是杜甫杜工部的孫子?”郭昕對於這個名字十分熟悉,作為一名歷史愛好者記住這個名字的鍥機不是什麽奇聞異事,也不是正傳野史,而是關於杜甫的悲慘命運。
“正是,郡王殿下認識我爺爺?”杜嗣業感到十分震驚,不敢相信面前這個自己眼中高高在上的人物也會認識自己的爺爺,畢竟就像是崔虋所說的那樣,大街上隨便拉十個人十個認識李白,卻不一定有一個認識杜甫。
“我們曾經在長安見過,是很好的朋友,當初你出生的時候,你爺爺還托人寄信給我,所以我不僅認識你,也認識你爺爺。”郭昕隨意扯了個慌,就算是郭昕原本的正主也不可能見過杜甫,那時的正主正是意氣風發之時,怎麽可能認識一個應試不第只能獻賦與投贈的書生?至於杜嗣業出生時,他已經在西域了。
郭昕這才仔細觀察起來這個青年人,他個頭不算高,看得出來小時候應該經常餓肚子,但身體雖然不算壯碩,可卻很結實,很符合他曾經做苦力湊路費給杜甫遷靈柩回老家的歷史,不過這個時間點他應該還沒有湊夠錢才對。
所以才來走貨想賺一筆嗎?
“原來如此,原來郡王殿下與我爺爺居然有如此淵源嗎?”還好的是杜嗣業並沒有懷疑什麽,也許是認為郭昕這等身份的人並不需要欺騙他。
“居然是這樣嗎?!侄兒,還不快喊郭爺爺!”崔虋見此頓時激動起來,這可是攀關系的大好時機啊!趕緊跟杜嗣業說道。
“郭爺......”
“叫郭叔就行。”杜嗣業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郭昕趕緊打斷,他還不想接受自己這個身體已經老去的事實。
“這不合禮數......”杜嗣業猶豫道。
“我說什麽就是什麽。”郭昕肯定地說道。
“那,郭......郡王,晚輩這一次前來兩手空空,沒什麽禮物可送。”杜嗣業有些糾結起來,臉微微泛紅,顯然是有些窘迫的感覺。
“禮物有的!”崔虋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紙包呈上。
“這是什麽?”郭昕看著這個還算精致的紙包問道。
“檳榔,詩仙有詩讚曰:‘何時黃金盤,一斛薦檳榔’!這可是好東西啊!”崔虋趕緊介紹道。
“你是湖南人?”郭昕這才看向這個看起來沒什麽特色的中年男人,這個時代已經有湖南這個稱呼,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郴州人崔虋,祖上是曾經的郴州刺史崔湋。”中年男人自薦家門道。
崔湋,杜甫的舅公,這一家人名字還真是都難寫啊。郭昕心裡默默吐槽道。
“你不會打算在絲路上賣檳榔吧?”郭昕打趣道,因為他發現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湖南人好像特別愛嚼檳榔的樣子。
“當然不是,湖南人傑地靈,我的貨物當然不止這些。”崔虋連忙否認道,不過末了還是補充道:“當然也賣一點檳榔,不過多是自己吃的。”
“你倒是好玩,之前幾個商人都是賣瓷器賣絲綢,就你一個賣土特產,第一次走絲路?”郭昕暫時把杜嗣業放在一邊,跟崔虋交談起來,他還沒有忘記正事。
“當然不是,我以前走過絲路北線,但是幾年前黠嘎斯叛亂回紇,我們走北線絲路的商人都是損失慘重,不得已之下就不幹了,最近聽說天南南面已經被郡王收復,便想拉上侄子重操舊業。”崔虋解釋道。
“而且我所賣之物,也不是什麽土特產,而是靈芝。那些番人不少貴族對我大唐的中草藥很是癡迷,尤其是這靈芝能賣不少錢,其他人都賣絲綢瓷器,
沒有競爭者,故而也能賺不少錢。”郭昕聞言點點頭,這是算是一種另辟蹊徑,不跟別人競爭,獨吞一塊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市場,也能賺個盆滿體滿。
“看來你對絲路沿途很是了解?”
“了如指掌!”崔虋自信滿滿地說道。
“那你說說黠嘎斯的可汗叫什麽。”郭昕嘴角微微上揚。
“那熱氏?”崔虋先是一愣,然後不確定地說道。
“黠嘎斯可汗無名無姓。”郭昕嘴角上揚的幅度更大了,完全變成了嘲諷。
“你下去吧,杜嗣業留下,看在故人的份上,你們兩個可以作為官商,但不是唯一的,之後我還會招募其他的官商,你們兩個可以給他打下手。”郭昕搖搖頭道,在他眼中已經將崔虋劃入有點小聰明,但滿嘴跑火車的投機商人。
崔虋聞言似乎有些不甘心, 幾次猶豫,最終還是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圖,然後說道:“且慢!”
郭昕原本已經低頭想看看下一個接見的商人是誰,結果此時不得不抬起頭來再度看向崔虋,有些不耐煩地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我這裡有一份地圖,也許都護看完之後,會改變主意也不一定。”崔虋獻上了自己的地圖。
“哦?”郭昕並沒有抱有什麽期待,畢竟地圖這種東西他這裡多得是,更何況絲綢之路經過西域,西域的地圖沒有比他們更詳細......
郭昕看著這一張地圖愣住了。
這地圖上記載的並不是郭昕早已擁有的西域地圖,而是西域更西邊的土地:蔥嶺以及蔥嶺以西的伊朗高原!
“你哪來的?”郭昕不可思議地問道。
恆羅斯之戰後安西都護府基本已經失去對蔥嶺以西的控制,地圖也還沒有畫完就已經報廢,所以他們對那裡一直處於信息缺失的狀態,不然他也不會去招募一個官商來。
“這是我早年收集的,就是為更好的賣貨,為此我走訪不少城池,購買不少的地圖,綜合之下才有了這一張地圖。”崔虋驕傲的說道,顯然對於這一點他跟其他商人有本質的不同。
“這張地圖充公,過幾天我讓人抄一份給你,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安西都護府的官商,授官職,領俸祿,有什麽問題嗎?”郭昕直接扣下了這封地圖,然後說道。
“沒有!”崔虋喜笑顏開道。
一旁的杜嗣業見此也是欣喜不已,不過礙於禮數沒有大喊大叫,只是黝黑的臉都漲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