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供銷社?”周愛玲不明所以的問道,“你要開商店?”
“我開個屁商店!”沈川說道,“那塊地將來會增值。”
別人不知道,沈川可知道,港商花了十八萬,在劉氏兄弟手裡把供銷社地塊拿到手,加上縣政府劃撥的地塊,建起了鹹菜廠。一五年的時候,那個香江老板看到中國房地產如此火熱,主動把鹹菜廠搬走,那塊地一轉手賣了將近二十億,比鹹菜廠二十年的淨收入多十幾倍。
一開始的時候,沈川想買下供銷社,是因為手上沒有啟動資金,就算是重生,沒錢也什麽都乾不了。現在有錢了,那塊地買下來,肯定是不能賣了,不要說是十八萬,就算給一百八十萬都不能賣,等十多年後,供銷社那塊地,價值絕對超過一個億。而且他也有個想法,以後也許會弄房地產玩玩,供銷社那塊地數雖然不大,但後院加上供銷社宅基地面積還有前院臨街空地,建幾棟小高層試試水肯定是沒問題的。
“好,既然你說能增值,那就買下來。”周愛玲對沈川,那是絕對的信任,或者說是盲從,不管你說的對與錯,我都支持你。
排練室裡有些靜,沈川奇怪的說道:“怎麽回事,難道他們沒過來?”
周愛玲推開門,就看到周愛國、陳三軍、劉鵬飛還有唐慧寧坐在地板上打撲克呢,三個大男人臉上貼滿了紙條,唐大小姐最少。
“呦呵,玩兒上了!”沈川走了進去。
唐慧寧一招手:“過來一起玩!”
沈川走過去,“都多大了,還玩貼紙條。”
唐慧寧說道:“不玩貼紙條玩什麽,我們都是窮人,沒錢。”
沈川嘴裡叼著抽了半截的煙,盤腿坐了下來:“既然說到了錢,正好我也有事情跟你們說。”
唐慧寧警惕的說道:“借錢免談!”
沈川一翻白眼,“昨晚你們都聽到了吧,我老子說縣供銷社要賣。”
“聽到了!”陳三軍說道,“那破地方誰買呀,不要說八萬,就是八千我也不買。”
沈川說道:“如果你不買,把錢借我,我買,以後你別後悔就行。”
“啊?”陳三軍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傻,那破地方你買它幹啥!”
“你們相信我嗎?”沈川把煙頭遞給周愛玲。
周愛玲接過煙頭,找到煙灰缸,把煙頭按滅在裡面。
陳三軍說道:“當然相信你!”其他幾個人跟著點頭,“我們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
“就是啊,我們當然相信你,不然我這個大美女,怎麽可能天天跟著你瞎混。”唐慧寧笑嘻嘻的說道。
沈川點點頭:“你們既然這麽相信我,那就聽我的,把供銷社買下來。”
“行!”陳三軍毫不猶豫的說道,“你說買就買,我這些年也賺了不少,手裡能有個五六萬,供銷社要八萬呢,錢不夠。”
沈川說道:“不用八萬,五萬就能拿下來。玲姐拿出一萬,你們四個呢,一人拿一萬,把供銷社買下來。”
周愛國問道:“買下來是行,可買下來幹啥?難道我們要開商店?”
沈川說道:“供銷社的門店一點用沒有,我們要的是那塊地。”
“你的意思是,那塊地以後會增值?”陳三軍畢竟是做買賣的,不管買賣大小,眼光肯定是有的。
沈川點頭:“將來那塊地的價值,會高到你們懷疑人生。”
陳三軍一揮手:“行,一會我們就去找叔,把供銷社買下來。”
沈川說道:“不能找我爸,找他一分錢都不可能少。而且他現在是縣委辦主任,也不管這事。”
“那找誰?”陳三軍問道。
沈川說道:“當然是負責這個事的人,至於是誰,到縣裡一打聽就知道了。”
陳三軍站起身,手在臉上一抹,把紙條都擼了下來:“要買現在就去,宜早不宜遲。”
劉鵬飛張了張嘴,臉色有些紅的說道:“買供銷社,我沒錢。”
陳三軍一愣,緊接著一笑:“你那份,哥先給你墊上,什麽時候有錢什麽時候給。”
周愛國說道:“把我那份也墊上吧,我也沒錢。”
陳三軍點點頭:“沒問題。”說著又看到唐慧寧,“唐大小姐,你呢?”
唐慧寧一昂頭:“本小姐可是富婆,不差那一萬塊錢。”
現在這幾個人,可能最不缺錢的就是唐慧寧了。
沈川看了看時間:“你們去吧,我去學校一趟。”
周愛國問道:“去學校幹什麽?”
沈川理所當然的說道:“書包還在學校沒拿回來呢。”
陳三軍說道:“你都特招了,還要那破玩意幹啥。”
“你知道個屁!”沈川說道,“作為學生,頭可斷血可流,書包不能丟。”
京城,袁立宏腋下夾著劇本,在家裡匆匆出來,然後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央視春晚結束之後,他就一直在家休息,正躺在陽台的搖椅上曬太陽呢,家裡的電話就響了,走到客廳拿起電話,居然是老師馬榮卿打來的,說手上有個話劇本子不錯,讓他找個靠譜的導演,他就知道肯定是個好本子。因為在他老師嘴裡說出不錯兩個字來,那是相當難的。
果然,拿到傳真過來的劇本之後,僅僅看了個開頭,他就忍不住,打電話給一個老朋友約了出來,也是當下國內五大話劇導演大師之一,薑益祥。
前門西大街的一家茶館,薑益祥早就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品著茶,聽著一位老者在講著評書小段,面前還擺著幾盤糕點。
二十多分鍾後,袁立宏才到,見到薑益祥,直接把本子扔在薑益祥面前:“看看吧!”
薑益祥沒好氣的說道:“真不多是什麽好本子,讓你這麽急著見我,到了還打擾我聽評書。”
說著話,看到封面上作者二寶四個字,不禁一愣。這個名字他沒聽說過,一看就是新人,不禁心有疑惑,不是說新人寫不出好本子,而是能寫出好本子的新人太少,簡直能用鳳毛麟角來形容。
袁立宏沉聲說道:“你打開看看!”剛才在車上他已經看完了,到現在那種沉重壓抑的心情還沒有平複下來呢。
薑益祥翻開封面,然後低著的頭就再也沒抬起來,半個小時後才幽幽的歎口氣,拿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
“怎麽樣?”袁立宏問道。
薑益祥沒有說話,直到把手裡那杯茶喝完,才說道:“這個作者在哪,我想見見他。”
袁立宏一笑:“作者我跟你提起過!”
“誰?”薑益祥好奇的問道。
袁立宏說道:“他叫沈川,春天的故事就是他寫的。”
薑益祥點點頭,低聲喃喃的說道;“一個二十歲的孩子,考了三年大學沒有考上,卻能寫出春天的故事,這樣的歌曲,現在又寫了這樣充滿深度的故事,是我們老了,還是這個世界變得太快。”
袁立宏哈哈大笑,突然感覺這場合不對,立刻又閉上了嘴,但還是引起不少人看過來的不滿目光。
“是現在的年輕人太厲害了,一開始我也不知道這個二寶是他,還是我之後又打電話問我老師才知道的。還有更讓人難以相信的,這個本子他經過一個晚上構思,第二天半天就寫出來了。”
薑益祥砸吧咂嘴,想說啥,但又不知道說啥,只是覺得,這個叫沈川的年輕人太邪性。
袁立宏拿起一塊棗糕塞到嘴裡,嘟囔著說道:“這個本子,是他給萊清文工團寫的,你也知道,我老師在萊清文工團發揮余熱,所以你要想接這部戲,只能去萊清,還有的勞務費拿不到太多。”
薑益祥拿起劇本,站起身就走。
袁立宏一把抓住薑益祥的胳膊:“你去哪啊!”
薑益祥說道:“回去訂票,明天就去萊清。”
袁立宏把薑益祥來回來坐下:“急什麽,明天的票,什麽時候訂不行啊,坐下,把東西吃完,不吃多浪費。”說完又拿起一塊糕點,塞到嘴裡。
薑益祥無奈的說道:“既然你找到了我,那我就要對這個戲負責,我會得先研究研究本子。”
袁立宏說道:“這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差吃飯這一會功夫。而且,我好長時間都沒見到老師了,明天也跟你一起去萊清,看看他。”
縣一中,奮進班,還沒走到門口呢,就聽到班級裡鬧哄哄的打鬧聲,沈川站在門口歪頭聽了一下,今天是禮拜三,下午第二節課,應該是馬大花的課啊,那個家夥師德有問題,但絕對不會缺課,今天教室這麽亂,他肯定沒來上課。
“沈川!”身體突然傳來喊聲。
沈川回頭一看,居然是馬大花,一邊提著褲子,一邊在廁所方向往這裡走。
“媽的,原來這王八犢子去廁所了。”
馬大花滿臉笑容,快步走過來,非常熱情的抓著沈川雙手:“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有大出息,看看,被三大名校特招,作為你的班主任老師,我為你高興的同時,也很驕傲。”
沈川心裡那個膩歪,這犢子,平時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臉色,突然對他這麽熱情,無非是借著他被特招,強行給自己鍍層金,想要調回年級部重點班,在奮進班,可沒有一點前途。
“別在外面站著了,快點進教室。”馬大花率先推開教室的門,裡面鬧哄哄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沈川雙手在褲子上使勁蹭了蹭,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這犢子,上完廁所洗沒洗手。”
要是放在平時,馬大花發現自己只是出去撒泡尿的功夫,教室就亂成這樣,肯定要抓典型,狠狠收拾一頓,但今天,顯然心情很好,滿臉笑容,可是這個樣子看在下面學生眼裡,懷疑馬大花是不是去廁所吃了屎,神經變得不正常了,一個個心驚擔顫坐在那,因為馬大花太反常了,越是這樣,就越要提高警惕。
這時沈川走了進來,沉寂的教室突然爆發出強烈的歡呼聲,差點把屋頂掀翻。雖然沈川消失了好幾個月,但趙剛進了監獄,趙勇突然癱瘓,趙國威失蹤,家裡的五金店也關了門,這一切,都是趙剛跟沈川衝突後發生的,要說跟沈川沒有關系,誰也不信。
現在的二中,包括其他學校的學生,對沈川有一種絕對的崇拜,當然了,那些老師也不是聖人,也喜歡八卦,只是成年人看待問題的角度,自然跟學生不一樣,大多數人都認為,趙家突然的垮台,跟沈川有關系,但關系肯定不大,估計他只是起到導火索的作用,真正出手的應該是沈其榮。
當然了,真正知道內情的人只是少數,這些人也不可能到處八卦,面對各種輿論與猜測,他們一直都在沉默。反正趙剛進監獄,趙勇癱瘓,對老百姓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好事,輿論也都是正面導向,沒必要再說什麽。
“都靜一靜!”馬大花一皺眉,吼了一嗓子。
亂哄哄的場面,再一次寂靜下來,馬大花滿意的點點頭:“沈川同學被京大和水木特招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
“知道!”所有人一聲大吼,差點把屋頂掀開。能不知道嗎?前天晚上,學校連夜掛了橫幅,昨天都掛了一天了,不要說二中,現在估計半個縣城的人都知道了。
“好!”馬大花說道,“沈川同學回來了,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他給我們講兩句話。”
“啪啪啪……”掌聲如潮,尤其是徐慶生和金彩鳳,用的勁最大,手都拍紅了,是真心為沈川高興。
“咳!”沈川乾咳一聲,掌聲漸漸停止,全都瞪著眼睛看他,好奇他會說啥。
沈川雙手拄著桌子,看著一個個期待的眼神,很認真的說道:“我是來取書包的。”
就在所有一臉懵逼的狀態下,沈川走下講台,回到自己位置,拿起放在書桌上,一直沒人動的書包,拍拍仰頭看著他的徐慶生肩膀。
“好好複習,等開學,我們在京城見。”
徐慶生重重一點頭,堅定的說道:“會的!”
“一言為定!”沈川伸出手。
“一言為定!”徐慶生跟沈川擊掌。
沈川轉身看向金彩鳳:“你也要努力!”
金彩鳳臉一紅,輕若蚊蠅的說道:“我……可能考不上!”
沈川拿過蔡金鳳的筆,把家裡的電話寫在了本子上:“這是我家的電話,有什麽事,可以隨時來找我。”
金彩鳳胖胖的臉更加紅了,眼裡卻閃著異彩,小聲的嗯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沈川一笑,把書包往肩膀上一甩,走到門口,轉身抱拳,灑脫的說道:“相逢一醉是前緣,風雨散,飄然何處。各位,有緣我們江湖見。”
沈川走了,包括馬大花在內,所有人都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發呆,那句相逢一醉是前緣,風雨散,飄然何處,一直在他們耳邊回蕩。太他媽霸氣了,太他媽瀟灑了,他們真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真想背起書包,跟真沈川去闖蕩江湖。
沈川自覺得這個逼撞得很完美,出了教室,抬頭看了一眼教學樓上掛著慶祝沈川同學被三所名校特招的橫幅,臉上露出嘲諷的笑。以前,這他這堆臭狗肉沒人待見,現在校長估計都想給他補發三好學生獎狀了。
操場上有班級在上體育課,沈川低頭點了顆煙,一抬頭就看到黃國立跑了過來,遠遠的就用手指著他,警告的意味很明顯,你小子別跑,要是敢跑後果會很嚴重。
沈川一撇嘴,“慢點跑,別摔個好歹的,我大姑還得找我算帳。”
黃國立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沈川上下打量了一下,嘲諷的說道:“黃國立同志,你這體育老師當的有點不合格啊,體重明顯提升,肚子比以前大了一圈,看來過年前後,你沒少出去啊。”
本來黃國立見到沈川很高興,可聽到沈川的話,他的好心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得不承認,沈川這小子有一種特殊的能力,能瞬間把天聊死,拉仇恨的能力更是天下無敵。
“知道你回來,正要去找你呢,你大姑讓你今晚去家裡吃飯,好長時間沒見了,說想你了。”
沈川說道:“沒請老沈?”
黃國立一擺手:“沒請,看他小人得志的模樣就來氣。”
“嘿嘿!”沈川嘿嘿直了,黃國立一瞪眼,“你笑個屁。”
沈川得意洋洋的說道:“我是笑你,沒生個跟我一樣優秀的兒子,所以對沈其榮同志是羨慕妒忌恨,對吧。”
“對什麽對!”黃國立說道,“校長也找你呢,你來了,就去他辦公室一趟吧。”
沈川毫不猶豫的回絕:“不去,我還有事,先走了。”
黃國立說道:“很可能是給你發獎金,那你也不去?”
“不去!”沈川冷笑著說道,“能給我發多少?幾千幾萬,可能嗎?”
黃國立說道:“幾萬是不可能,幾千估計是真有。”
沈川不屑的哼了一聲,轉身走向教學樓。
黃國立一愣,追過去說道:“你不是不去嗎?”
沈川說道:“我感受到了學校以及校長對我的期盼和厚愛,作為一中的學生,自己有了成績,可不能忘了母校的栽培,說什麽我也得感謝感謝校長以及老師。”
黃國立腳下一個踉蹌:“我真就不明白了,你們沈家,從你爺爺奶奶開始,到你那些弟弟妹妹,就沒有一個像你這樣不要臉的,真不知道你像誰。”
沈川抹著下巴,琢磨了琢磨:“我那幾個舅舅,一個比一個不要臉,估計我隨他們。”
黃國立哭笑不得的說道:“這話可別讓你媽聽到,不然有你小子好受的。”
兩人說著話,進了教學樓,共有五層,樓梯右側是各年級組教室,左側是各年級組老師辦公室,校長以及校領導辦公室在頂樓。
沈川和黃國立剛上了五樓,出了樓梯口,就看到一個四十來歲,帶著眼鏡的中年人對面走過來,見到沈川的時候一愣,緊接著臉色頓時變得陰沉。
“哎呦,趙副校長,幾個月不見,臉色怎麽這麽差,你應該去醫院看看,萬一有什麽病,好盡快治療,千萬別耽誤了。你現在可是你們老趙家的頂梁柱,你哥不知所蹤,你大侄趙勇子癱瘓在床,你二侄子進了監獄,你這個時候要是再出了什麽問題,你們老趙家這一家子,可就真的完犢子了。”
這個趙副校長就是趙剛的叔叔,趙國林,此時的他恨不得撕了沈川。之前也不是沒想過報復沈川,你沈其榮進了縣委辦,你黃國立在教委根深樹大,但我趙國林也不是無根浮萍,只要運作一下,開除沈川絕對沒有問題。可最後想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沈川這個爛渣滓,根本就不會在乎被開除,你把他開除了,估計他會非常高興,也許只有上學,才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沈川會被三所名校特招,這讓他鬱悶的差點吐血。要是一開始就把沈川開除了,讓這個小混混沒了學籍,三所名校怎麽可能會特招。不過,現在也不是不可以做點文章,讓這次的特招成為一個笑話,可他現在要敢對沈川動什麽手腳,校領導都能把他吃了,就連教委的領導,都不會輕饒他。從恢復高考到現在,萊清考上京大和水木的學生,五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被三所名校特招的,你還想把事情攪黃了,也不知道你趙國林是不是不想混了。
黃國立怕沈川在說什麽,刺激趙國林,急忙說道:“趙副校長,喬校長找沈川有點事,我們先過去了,您忙。”說完一拉沈川胳膊就走。
沈川被黃國立拉著踉踉蹌蹌往前走,還不忘好心的回頭提醒趙國林:“趙副校長,別忘了去醫院看看,要是得了什麽絕症,要盡早治療也許還有希望。”
趙國林臉都青了,黃國立低聲說道:“你小子能不能閉嘴。”
沈川委屈的說道:“為什麽要閉嘴啊,我看他老色不好,提醒他去醫院看看,還不是為他好嗎?”
黃國立恨不得把沈川掐死,你沈川到處拉仇恨沒關系,別在當著我的面拉仇恨啊,現在好了,估計趙國林也把他恨上了,雖然他不怕,但天天在一起工作,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多別扭啊。
喬禮,縣一中校長,正拎著水壺,給窗台上擺著的幾盆花澆水呢,這時敲門聲傳來,“進!”
黃國立和沈川推門走了進來,“喬校長,我把沈川找來了。”
喬禮回頭,見到黃國立和沈川,放下水壺,笑哈哈的說道:“沈川同學,你可是給我們一個大驚喜啊。”
對喬禮,沈川是尊敬的,因為對他這個學渣,喬禮是很寬容的,不管是因為他老子還是黃國立,這個情他還的他自己記著。
“只要不是驚嚇就好。”沈川撓了撓頭,看起來很有些難為情的樣子。
喬禮哈哈大笑:“要是年年給我來上這麽一場驚嚇,我舉雙手歡迎。”
黃國立笑著說道:“校長,那你們聊,我還有課,先出去上課了。”
喬禮說道:“行,我跟這小子聊聊,你先去上課吧。”
黃國立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沈川在喬禮辦公室呆了能有半個小時,然後笑容滿面的走了出來。
當他走出教學樓的時候,正好下課鈴響了,黃國立看到沈川出來,急忙走過來:“怎麽樣,談了什麽?”
沈川說道:“還能談什麽,問我想去哪所學校,上了大學之後,不要再像這樣,整天混日子,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要浪費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要是被退了學,不但我老子臉上無光,就是學校,還有他這個校長,也跟著丟臉。”
黃國立笑著說道:“我估計,他這個臉丟定了。”
沈川不滿的說道:“喂,老黃同志,你什麽意思啊。”
黃國立說道:“就你這個學渣,修不滿學分畢不了業,或者被退學的可能性很高。”
“瞧不起我!”沈川用手指點了點黃國立,“你瞧不起我,等著,我會讓你把今天說出的話,全都吞回去。”
“好啊!”黃國立毫不示弱的說道,“我們就打個賭,你要是能順利畢業,我請你吃頓大餐,地方隨你定,要是你不能畢業,或者被退了學,你請我吃大餐,地方隨我定。”
“沒問題!”沈川說道,“老喬很大方,給了我五千獎勵,我要是不能順利畢業,就拿著五千塊錢,請你吃飯。”
“一言為定!”黃國立笑著跟沈川擊掌。
沈川說道:“行了,我先走了,你忙吧,晚上我會過去。”
趙雨晴收拾著行李,既然沈川拒絕了她,那她也沒有必要再在家裡呆著了。
收拾完行李之後,錢麗娟跟趙富國說道:“你不用去了,我一個人送雨晴去車站。”
母女倆拎著行李,剛出了胡同,就碰到沈川,然後擦肩而過。
趙雨晴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眼神很複雜,昨天她就知道沈川被京大、水木和民大特招的事情,一開始也只是笑笑,在她心裡,靠著一首歌被特招,沈川很幸運,但也很不幸,因為以沈川的智商,估計永遠都畢不了業。所以,早上她很有信心的找到沈川,在她看來,孫乾能不計前嫌的伸出橄欖枝,是你沈川的榮幸,算是插上翅膀飛上枝了頭,也算有個穩定的職業,總比好高騖遠,念大學畢不了業,耽誤時間強。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她的好心,孫乾的善心,居然被沈川狠狠踩在了地上,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讓她心裡很難受,也很不理解,你沈川是什麽貨色,心裡沒點數嗎?你投機取巧上了大學,可畢不了業那又有什麽用,而且又得罪了孫乾,就算你在流行樂上很有天賦,以後估計也沒啥發展了。
對趙雨晴,沈川現在沒有一點感覺,如果硬要說有的話,也是趙雨晴聖母婊樣子,讓他感到惡心。
回到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周愛國他們還沒回來,估計正在談判,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們能不能談下來,畢竟縣裡賣供銷社,還沒有到最後絕境。
他回屋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鍾,已經下午四點了,他無聊的躺在炕上,不知不覺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外面周愛國他們笑鬧聲吵醒,睜開眼一看,外面快黑了。
起身跳下坑走出去,陳三軍第一個說道:“醒了!”
沈川看了看,正在做飯的周愛玲和唐慧寧,“談的怎麽樣!”
周愛國一揚頭:“那還用說,有我周愛國在,就沒有談不下來的生意。”
“少吹!”陳三軍說道,“是惠寧談的,沒想到她那麽厲害,縣裡咬著六萬五,惠寧硬是談到了四萬五。”
“四萬五?”沈川一愣,然後砸了咂嘴,雖然他在拚命的扇翅膀,但有些事情還是沒法改變。
沈川點點頭:“挺好,只是這樣一來,你們五個人分配股份就有點難度了。”
陳三軍說道:“沒啥難的,鵬飛說,他投五千,剩下的百分之九十,我們四個人分,一人百分之十二點五。”
沈川擺擺手:“行吧,這是你們幾個的事,股份怎麽分,你們自己決定。”說完對做飯的周愛玲喊了一聲,“玲姐,晚上我去大姑家,不在家吃了,沈其榮回來,你跟他說一聲。”
周愛玲擺擺手:“你去吧!”
“我也去!”沈禾抱著小狗子,在屋裡跑出來,“我好久沒看到大姑了。”
黃國立的家是教委家屬樓,是那種老式的筒子樓,不過住在這裡的人,素質都相當不錯,所以衛生很乾淨,也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堵樓道。
沈川和沈禾上了二樓,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下來,然後伸手敲了敲門。
“來了!”裡面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緊接著門被嘎吱一聲推開,一個十六七歲,穿著校服,梳著兩條辮子的小丫頭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