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能夠跟令夫人跳上一支舞蹈?”
希倫在聽見這句話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很多貴族的禮節希倫還不是很熟悉,也許在這些混跡上流社會的貴族們看來,邀請別人家的夫人跳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希倫骨子裡還是很保守的,不過見佩皮斯如此彬彬有禮,他也不好直接動怒,只是淡淡一笑:
“抱歉,要讓佩皮斯閣下失望了,我太太並不想跟你跳舞!”
佩皮斯繼續微笑應道:“閣下又沒有問過令夫人,你怎麽知道她不想跟我跳舞呢?”
希倫心中已經生出了一股怒意,這小子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冷哼一聲,希倫加重了語氣:
“我的太太不會跟除了我之外的任何男性跳舞!佩皮斯閣下,我說的夠明白了吧!”
拒絕以後,希倫冷哼一聲,重新坐回了原位,他本以為佩皮斯會就此放棄,畢竟自己已經把話說得這麽直白了。
然而已經熏心的佩皮斯豈會因這麽一句話就此離去。
微微一笑,佩皮斯沒有再搭理希倫,而是目露愛意地望向希倫手旁的赫本,伸出手,一臉深情款款地說道:
“美麗的女士,我能跟您跳一支舞嗎?”
此話一出,倏地,整個宴會廳的氣氛凝固了一般,一股令人心神劇顫的氣勢,若有若無地從希倫身上勃發出來。
而一直在享用宴會的諸位賓客,此時也紛紛停下了手頭的活動,好整以暇地觀望著這件事情的發展。
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這個如暴發戶一般得了一整片男爵領的希倫出醜。
退,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勢必會成為整個多林省上流社會的笑料。
進,眼前的佩皮斯乃是拉斐爾將軍最寵愛的兒子,初來乍到的希倫,如何敢跟一位手握重兵的將軍相抗!
希倫的眼神不著痕跡地掃向了端坐在主位之上的瓦裡安。
此時的瓦裡安正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場中發生的一切,並沒有做出任何表態。
希倫見狀心中已經了然,繼而渾身泛起一陣死寂的殺意:
“瓦裡安,你千不該,萬不該,從赫本的身上下手!”
臉上掛著冰冷的笑意,希倫止住想要出手的赫本,重新站起身,衝著那位佩皮斯微微一笑:
“佩皮斯拉斐爾?”
佩皮斯臉上濃鬱的笑容令人覺得他真是個彬彬有禮的公子哥:
“哦,希倫閣下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哼,一個小小的男爵,怎麽敢……”
“啪!”
佩皮斯的思緒被一聲響亮的巴掌聲打斷了。
緊接著便是自己臉龐上痛入骨髓一般的火辣辣的疼。
佩皮斯呆呆地摸著自己的臉龐,雙目瞳孔微微擴張,似是看見了鬼一般,滿臉的不可思議。
自……自己被打了?
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打了臉了?
震驚的同樣有圍觀的眾人。
打……打人了?
這個希倫居然直接打人了?
身為貴族,自然有貴族基本的禮節。
無論兩個人背後有多麽大的血海深仇,但見面之時一定也是一團和氣,其樂融融。
特別是在這種名流雲集的公共場合,幾乎不會有人主動動手。
在他們看來,主動動手,是野蠻,粗俗的象征。
利用尖酸刻薄嘲諷的語言攻擊對手,是這些貴族所能容忍的最高底線。
而今日,居然有一個男爵,在一場盛大的歡迎晚宴上,二話不說,堂而皇之地打了一個子爵家族子弟的臉。
真正意義上的打臉!
不少人嘴巴微張,目光震驚地望著場中發生的一幕。
片刻後,受此重擊的佩皮斯終於反應了過來。
自己被人給打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
在自己的父親眼皮底下!
奇恥大辱!
像被舂油的大木錘在胸口狠狠撞了一下,佩皮斯猛吸了口氣,才使自己鎮靜下來。
佩皮斯正欲破口大罵,希倫卻不給他反應的機會,一隻潔白的手套已經飛到了他的眼前。
條件反射一般,佩皮斯順勢抓住了手套。
決鬥!
宴會裡的氛圍在希倫做出此舉後的一瞬間,達到了!
太勁爆了!
他們低估了希倫的手段,他不僅敢當眾打人,還敢毫不猶豫地提出決鬥!
配上這英俊邪魅的面容,希倫的形象在不少貴婦名媛的心目中,一瞬間拔高了起來。
在他們看來,希倫這是為了自己的女人而戰鬥。
佩皮斯此時也愣住了,呆呆地望著自己手中的白手套,心底一片冰涼。
“我,希倫夢比優斯,願意在眾神的見證下,與閣下,佩皮斯拉斐爾爵士,進行一場公平的決鬥,不死不休!”
壓抑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熏心的佩皮斯此時終於清醒了過來。
而後臉色煞白,嘴唇不停地顫抖著,目光驚懼地望向人群中自己的父親。
佩皮斯雖然不知道希倫的具體修為,但他也隱約知道,眼前的男子可是敢跟巫妖做對的人。
他對自己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欺負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還行,要是真碰上類似希倫這種不要命的,十個腦袋都不夠他丟的。
懇求的目光投放到自己的父親拉斐爾身上,可惜拉斐爾將軍冰冷肅穆神情讓他心中漸漸沉了下去。
決鬥,光榮不可侵犯,既然已經接過了白手套,那就必須迎戰!
佩皮斯現在不想知道這個小貴族為什麽會這麽大膽公然地向自己發起決鬥,他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嗎?
希倫目光沉靜地望著眼前的佩皮斯,眼睛的余光一直停在瓦裡安身上。
佩皮斯?
希倫還不屑於跟這種人決鬥,即使不打算放過他,也不會在這裡動手。
瓦裡安,這時候總該你開始表態了吧!
瓦裡安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意,可心底卻已經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被眼前的男子給難住了。
他沒料到這個希倫居然會如此果決,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打人,打完人後還直接發起決鬥!
事情的發展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本意是借佩皮斯之手惡心惡心希倫,出出自己丟失提瑞斯領的惡氣,順便試探一下這個小子的深淺。
可如今氣是出了,試出的深淺卻讓他有些下不來台。
他可真不敢讓這個希倫跟佩皮斯決鬥。
希倫什麽水平他還是知道的,萬一真把佩皮斯打死,拉斐爾那裡他可不好交代。
況且自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一個沒有任何爵位的佩皮斯能夠出現在這裡,必然是有人故意為之,想借他之手謀劃些什麽。
而毫無疑問這個人很大概率是身為總督的自己。
自己今日借佩皮斯來向希倫發難,已經繞過了拉斐爾,沒有事先跟拉斐爾商量過,這萬一他兒子再有個三長兩短……
雖然拉斐爾是自己的手下,但上司把自己的兒子坑死了,再聽話的下屬也不會選擇息事寧人吧。
思緒很快便完成了,考慮再三,一直穩坐釣魚台的瓦裡安終於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