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遠處打鬥的轟鳴聲已經結束半個時辰,因為沒見到孫悟空回來,唐僧心中久久不能安寧。
有和尚給他送來晚飯,可是心不在焉的他如何能吃的下,不過是吃了一兩口就放到了一遍,之後在院子中靜靜的等待。
在那此時已經看似平靜的表面下,雜亂的想法不斷生出。
孫悟空到底去哪了?是不是帶著袈裟跑路了?而那先前的戰鬥便是做給自己看的,讓自己不敢在對他念緊箍咒,以此敲山震虎?先前那場戰鬥將遠處一座大山都打碎了,又有多少生靈為之遭難。
而這種心思,在孫悟空久久不歸的情況下更加難以按耐。
“回來來,回來了。”
“猴爺爺回來了。”
夜深了,唐僧端坐那裡念著佛經,以此來掩飾著心中的不安。也不知道是誰突然開口,讓他幾乎在瞬間站起來將頭昂了起來看向天空。
“咚~!”
老祖宗都告訴我們了,久坐不能急站,因為整整坐了半天,結果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唐僧前後不過半秒得時間裡就站了起來,整個人都開始天旋地轉,之後一聲悶響向後栽到了地上。
天上,孫悟空也是正灰頭土臉的急衝衝往回趕呢,因為先前撒氣撒的有些厲害,結果好好地一座大山被他打的稀巴爛,黑熊精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直接被打了死。
只是打過之後他才發現事情有點難受了,因為先前不知道袈裟的具體位置,而整座大山又被他打爛,所以只能一臉苦逼的在石頭堆裡找著袈裟。
這一找,就是整整半個晚上,搞得打架都沒出汗的他成了一個渾身塵土的猴形生物。這還是他火眼金睛眼神出奇的好,換做別人,只怕需要更久。
而剛剛回來,發現唐僧竟然一頭栽到了地上,也顧不得換洗一下,連忙跳到了唐僧身邊,土灰色的猴臉就那麽直愣愣的放到了唐僧眼前。
“妖怪啊~!”
唐僧並不領情,在孫悟空臉面出現的那一瞬間,剛剛度過那段眩暈期的他險些被嚇死,張口就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
左右看了一下,發現並沒有什麽妖怪,孫悟空終於覺醒,一張臉黑得要命。
用爪子一抹臉上的塵土,露出隱約可以看見真容的猴臉,無奈道:“師父,是我,悟空,不是妖怪。”
“哎?真是悟空?你回來了?”
“恩,回來了,袈裟也找回來了。”
“無事便好,無事便好,袈裟終究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啊。”不知為何,先前還擔憂的唐僧在看到孫悟空灰頭土臉的那一瞬間,原本的好揣測不安的心思消失的乾乾淨淨,嚴重甚至泛起了淚光。
都說唐僧不知好賴,可是他的心也是肉長的,看著孫悟空此時那副慘慘的樣子,真的是感動的要死。
當然,他不知道這是孫悟空自己撒氣搞得,不然鐵定緊箍咒伺候。
將栽在地上的唐僧扶起,而唐僧也是用衣袖給孫悟空擦拭了一下臉面,不知為何,看著此時扶著他的孫悟空,唐僧沒忍住就是一笑。
“悟空,先去洗漱洗漱吧,你這灰頭土臉的,實在有礙視觀。”
“恩恩,馬上,馬上。”被人關心,孫悟空莫名尷尬,這種感覺只在華鳥身上他體會過,此時被唐僧這麽一關心,總是不對滋味,於是身子一側,連忙將身後的李子濟讓到了唐僧眼中。
“師父,這位是濟世道人,乃是,乃是…”
“貧道是五莊觀福地地仙之租鎮元子坐下弟子濟世道人,
因為燒的一手好菜,所以先前在天庭做客時層曾在天庭後廚玩耍過幾日,也因此與悟空結緣。”
孫悟空對於李子濟的身份一知半解,在介紹到一半的時候卡在了那裡,李子濟笑著接口,將自己身份點明。
“正是正是,在俺老孫大鬧天宮前去過天庭後廚,故而與他結緣。”
“原來是天上仙人,弟子玄奘見過仙人。”
聽聞對方是仙人,唐僧連忙拜見。
他和孫悟空不一樣,此時的他不過是肉體凡胎,金蟬子的記憶還未恢復,所以知道李子濟是仙人之後絲毫不敢怠慢。
和唐僧一樣,旁邊圍著的一群和尚聽到李子濟是仙人之後也是連忙跪拜,不敢絲毫不敬。
而在一邊,孫悟空並沒有阻止,反而是炫耀道:“師傅不知,濟世可不僅僅是仙人這麽簡單,若是真正論及起來,他與佛祖玉帝可平輩論交,天下之中無人能壓他一頭呢。”
“啊~?”
“你這猴兒,別鬧騰了,還不快去洗洗?”孫悟空炫耀,李子濟也是隨意笑笑並不自傲,他遊歷諸天,身份可不止這麽簡單,也沒有什麽可自豪的,敲著孫悟空的腦袋將其趕走,在才將唐僧等人扶起。
“我隨道行與大日祖師相同,不過成道晚,所以按輩分來說,你我乃是同輩,你也不必如此大禮。”
“小僧豈敢。”
“沒什麽敢不敢的,以後見我,喚我一聲師兄即可,這是命令。”
“這…,小僧聽從便是,師兄好~。”
李子濟的態度溫和,又因為覺得孫悟空和李子濟的話有著吹噓成分,想了一下,唐僧終於幹了一件金蟬子時候都不敢乾的事,真的認了李子濟做了師兄。
只能說,無知者無畏。
天下間和李子濟同輩的人很多,弱的不說,單單是太乙境界的強者,便有楊戩、青牛、李靖等人,可是無一例外,除了五莊觀出來的那群家夥,無人敢真的叫李子濟一聲師兄師弟。
當初花果山時候,楊戩到是叫過,可是叫了一聲之後腰彎的都快塌了。
此時唐僧因為不懂仙人們那些事情, 倒也叫的親切。
見唐僧這麽聽話,李子濟也是隨意找了一處空地與唐僧交談了起來。
他得了如來燃燈九層之時,論及佛法唐僧自愧不如,反倒是讓唐僧一顆求知的心升起,竟然忘記了時間。
月上三更,孫悟空終於將他那每一根猴毛都清理了出來,這才威風凜凜的出來,見唐僧還在和李子濟交談,於是對著一邊聽的如癡如醉的和尚們開口問道:“嗨,那幾個小和尚,可有飯食?老孫累了一天想吃些東西,可有現成的?”
幾個和尚聽聞孫悟空聲音,也不敢耽擱,告罪一聲就急忙去做齋飯,李子濟和唐僧的交談也是適時的停了下來。
先前先是沒心思吃東西,後來又是和李子濟交談甚歡忘記饑餓,此時被孫悟空這麽一說,唐僧也是覺得肚中難捱,便招呼了一聲打算同食。
見李子濟還在那裡,於是出於禮貌,開口問道:“濟世師兄可吃些東西否?”
李子濟卻笑道:“我自帶著。”
大手一揮將先前那隻黑熊精直接整隻丟了出來。
“呐,先前悟空打死了這隻妖怪,我正好用來吃食,便不勞幾個小和尚辛苦了。”
說著,手指點動,一張被打的破破爛爛皮毛褪去,一塊塊骨肉自行分離。
“阿彌陀佛~!”
看著那鮮血淋漓的一幕,唐僧又陷入了內心的掙扎。
他真的很想李子濟將這具屍體入土為安,只是想到佛門和道門的道義不一樣,卻也只能在那裡念經超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