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宣告自己是2級遊蕩者,與此同時,安妮特立即宣布自己是2級戰士。
你和她的裝備都發生了變化——皆是白色的雪地裝,但你的是罩著白色棉布的輕半身皮甲,手裡握持一柄短劍,身後也是短弓。安妮特穿著厚實的皮毛護甲,系著披風,左手重盾右手長劍,身後的弓跟對面的戰士同樣長。
嗖,
對面弓戰士松開弓弦,一根箭矢高速飛了過來。你就勢蹲下,低頭避過箭矢的同時躲藏在雪地裡。漫天飛雪非常遮掩視線,你的服裝又是迷彩色,順利消失於敵人的視野。
野蠻人在身後提著寬刃重劍衝了過來,令人詫異的是齊膝深的積雪似乎對她而言完全沒有任何阻力,移動速度很快。德魯伊也射了一箭,被安妮特輕松歪頭躲過,後者把盾牌和長劍插在積雪裡便於隨時拿起,換成長弓。這是要跟對方弓戰士對射的節奏。
當!──這邊的箭矢射在安妮特的護肩上。寒冷的環境需要更厚實的護甲,箭矢被毛皮與下層的金屬彈飛,安妮特頭頂的數字完全沒有減少。
當!──那邊的箭矢射在了弓戰士的頭盔上。盡管令對方的腦袋晃了晃,但箭矢也被彈飛了,沒有流下半滴血。
彼此同時搭弓拉弦,
但安妮特稍快一步。
“啊──!”箭矢插進了弓戰士的左手,鮮血染紅了毛皮護手。她頓時因疼痛縮了手,但隨即咬緊牙關再度抬起弓進行瞄準,勉勉強強的。因為左手負傷,她的弓開始微微打晃。
安妮特將弓和一根箭矢插在積雪裡,然後蹲身在盾牌後面。就算敵人射過來也射不中,但失了準頭,弓戰士遲疑了。半秒的遲疑,安妮特抓起了盾劍,面朝弓戰士開始向左側移動。輕松擋掉德魯伊射過來的第二箭。
德魯伊肩頭的鷹起飛,
野蠻人已經衝到與安妮特足夠近的距離。她沒有著急與安妮特短兵相接,而是用比安妮特更加快的移動速度猶如比賽般的齊齊向左跑。她知道安妮特想幹什麽──拿野蠻人為盾,去阻擋弓戰士的箭矢──不可能讓安妮特得逞。安妮特始終繞不到野蠻人的正面,這意味著她必須同時面對三個敵人的攻擊。
突然,盤旋於空中的鷹開始俯衝。完全不清楚這是什麽原理,鷹張開利爪,在這麽大的暴風雪裡迅速精準的找到了潛行狀態的你。
匍匐在雪地裡,你本想找機會弄死那兩個遠程,但前進速度著實有些緩慢。於是你悄悄換成了弓,本打算射德魯伊的,
現在抬手對上方松弦,改成射鷹。
鷹在俯衝過程中自轉。雖然你射中了,但傷口太淺,扎在了鷹側腹附近。俯衝的速度極快,你立即棄弓將劍尖朝上,原理上應該跟長槍兵反過來利用衝鋒的威力克制騎兵相同,現在就只等著鷹自己撲死劍尖。
說時遲那時快,在最後的關頭,你忽然察覺到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鷹完全沒有任何減速的跡象。一邊保持著短劍斜向上,你一邊向側面躲閃。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你被一隻比公雞僅僅大一圈的鷹狠狠撞飛!
向後翻滾足足三圈,全身深埋在積雪裡。
當你立刻跳起來,發現鷹胸前流著血,但因為沒有傷到翅膀,所以再次起飛。這隻鷹依然能戰鬥,但你的潛行被破了。
德魯伊對你射了一箭,又沒射中,隨即開始舞動雙手念誦咒語。野蠻人用沉重的攻擊將安妮特壓製住,每揮下一擊都會令後者身形搖晃,
不過總算取得了最佳站位。弓戰士微微垂下手中的長弓,高喊道:“你擋住我了!走位!” “廢話,我又不傻!”
野蠻人始終嘗試繞到安妮特的側面,但進入纏鬥狀態後腳下的快速移動就難以生效了。她無法理解,為什麽自己總是不知不覺就站到安妮特和弓戰士之間的連線上。
安妮特一邊用盾牌頂住野蠻人,一邊喊道:“主人!德魯伊的動物夥伴有特殊加強!”
是嘛,
生長於城鎮,還真是對德魯伊不甚了解。
比起這些,你現在的狀況有點尷尬──以敏捷著稱的遊蕩者在齊膝深的積雪裡難以發揮優勢,潛行又會被空中盤旋的鷹識破,弓脫手了,你距離德魯伊和弓戰士尚遠,離得稍近的野蠻人又高度抵抗偷襲。委實講,你一點機會都沒有。
理論上,這三人的能力和裝備都比之前地窖裡四名盜賊差一大截,惡心就惡心在這雪地。
德魯伊施法完畢,又召喚出來一隻鷹,乍一看兩只差不多,難以分辨哪只是稍強的哪只是過段時間就會消失的召喚物。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弓戰士壓根沒搭理你,始終在找機會射安妮特。
你再次彎腰於雪地裡潛行,轉身折返,直奔野蠻人而去。盡管看到了你的背後,德魯伊和弓戰士馬上打算射你,但很快就找不到目標了。
德魯伊對天空繞了繞手指,示意兩隻鷹嘗試再次把你從潛行狀態撲出來。你丟了弓,也沒有盾,無論多少次都能對你俯衝襲擊,何況現在是兩隻鷹。
“主人!這家夥不吃背刺!”盡管這樣說,安妮特依然牢牢的掌握站位,將野蠻人的身後暴露給你。
忽然,野蠻人猛地歪頭!
石子?
她回頭看向你,沒想到你會扔過來石子。那是你一開始匍匐在積雪裡潛行時摸的。這種東西無法成功偷襲,更無法造成多少傷害,主要是達到兩個效果──剛要俯衝下來的鷹發現你從積雪裡站了起來,隨即取消了俯衝的念頭,以及野蠻人驚訝的回頭望著你。皚皚雪原,她從沒見過有人嘗試撿石子。
“唔呃……”
野蠻人被安妮特舉著盾猛地發力,撞退了兩步,失去了身體平衡。彼此雙方力氣差距不大,就算被安妮特撞退其實也沒有什麽──原本應該如此。她的腰間插進了你的短劍。
其實,她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你的殺氣,也知道應該躲閃,但被安妮特撞得踉蹌了。「夾擊」和「偷襲」是有區別的,前者是地窖時安妮特側腹挨的那一刀,就算眼睜睜的看見也難以躲閃,後者是安妮特秒殺牧師的一刀,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造成的高傷害。
野蠻人試圖揮舞重劍反擊,才隻高高抬起,手肘就被安妮特用盾托住。她的肚子上被安妮特連刺兩劍,血立刻噴在潔白雪上。
“啊啊啊啊,混蛋們!”野蠻人怒了,推開全身緊貼的安妮特,重新獲得了足以正常戰鬥的空間。她可以揮劍了,可以用比之前更加凶猛的狀態戰鬥,這時候她因為憤怒犯下了一個小小的錯誤。
略微踉蹌的安妮特,
莫名其妙原地高高跳起,在半空中蜷縮在身子的你。
野蠻人下意識的轉身揮劍,向你全力砍過來!當然要選你,因為你在半空中無可躲閃,雖然不知道為啥好端端的非要跳起來,還跳這麽高。其實冷靜想想的話,她真的應該趁機攻擊安妮特才對。
噗嗤!
“咦?”弓戰士滿臉驚愕,因為她瞄準你的箭矢不偏不倚從你的腳下飛過,射中了野蠻人,倒霉的是後者沒穿金屬鎧甲,直接插進肺裡。
噗嗤!
“欸?”幾乎同時,德魯伊也射中了野蠻人的大腿,明明她瞄準的是你的背後,鬼知道你為什麽會突然跳起來,害的箭矢也直接從你的腳下飛過。
積雪中高高躍起,這種事除了遊蕩者沒人能做到。
半空中短劍抵擋住揮過來的重劍,雙腳踹在野蠻人的身上當作發力點,借力大幅度向後飛出去,這種事也只有遊蕩者才能做到。
所有人都怔住了,因為你猶如離弦之箭整個人遠遠的飛了出去。
挨了兩箭沒咽氣的野蠻人沒有片刻遲疑的繼續對你揮劍,她曾認為半空中的你是絕佳的靶子,豈料仿若木棍擊球般把你打飛了。
即使你橫著短劍擋住了野蠻人的攻擊,但你頭上的數字依然降到了90,估計是被沉重的寬刃劍震得。
半空中你砍死了恰巧打算從背後撲襲你的鷹,落地時將短劍插進了睜大雙眼僵在原地的德魯伊的胸膛。你在模仿地窖時遊蕩者首領竄出去撲襲的技巧,並且比他的速度還快,勢頭更猛。隱約聽到德魯伊唔!的悶吭一聲,你和她翻滾在雪地裡,很遠。
“……咦?”弓戰士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突然消失的鷹,又看了看跌落在紅色積雪表面的另一隻鷹,稍微遲疑,然後馬上抬手用弓瞄準你停止翻滾的位置。
那裡有一道非常誇張的痕跡,蓬松的積雪全被滾沒了。從弓戰士的角度根本看不到積雪之下,你和德魯伊的身影。
尤其還下著大雪。
等了數秒,她對那個位置射了一箭,不管看不看見人影。箭矢沒入積雪,發出了插入皮肉的聲音,但她無法確定到底是射中了你還是射中了德魯伊的屍體。
又等了數秒,還是沒看到你出現。
繼續等了數秒,依然什麽沒都沒看見。
或許你已經被射中了,她如此希望。因為厚厚的積雪,她原本應該是三個人之中最為安全的人,但現在也因為厚厚的積雪,她居然找不到一名伺機背刺的遊蕩者,成了隨時會死的人。最要命的是,這裡連個能背靠的牆壁或岩石都沒有。
她不能永遠這樣警惕下去,說實話她連你現在可能潛行到了哪個方向都不知道,根本沒辦法警惕。野蠻人那邊越打越激烈,重劍狠狠的砸在安妮特的盾牌上,卻無法造成絲毫有效傷害。單論力氣,兩人差距不大。
弓戰士果斷決定!
立刻支援野蠻人,唯有這樣,野蠻人才能來支援她。於是她轉身瞄準安妮特,然後被你從雪地裡站出來,割斷了喉嚨。
弓戰士猶如斷線木偶般全身發軟,向前撲倒在積雪裡,雪地被迅速染紅。
你彎腰撿起敵人手邊的長弓以及背後的箭筒。
委實講,你剛才緊急丟棄的弓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更強的弓,更高的傷害,準頭不夠不要緊,你可以慢慢瞄準,也不必擔心誤傷安妮特,因為她從始至終都牢牢掌控著與野蠻人之間的站位。
一箭,命中後心;
兩箭,命中後腰;
三箭,命中肩背;
四箭,命中側頸。真的,最後一箭已經貫穿野蠻人的脖子了,但她居然還在戰鬥,並且雙眼噴射著怒火怒吼著轉身向你衝過來。
知道什麽叫借機攻擊嗎?知道什麽叫纏鬥嗎?能那麽輕易脫身就不叫纏鬥了,憤怒增加了她的力量但也降低了智商。野蠻人在轉身的瞬間,被安妮特狠狠砍了一劍。
狂怒賦予的虛假生命不是無窮的,野蠻人已經被自己的鮮血染紅了全身。背後挨的這一劍太重了,她雙膝發軟,幾乎跪倒,但又頑強的重新站了起來!仿佛永遠也不會倒下!
你在她額頭上射了一箭,安妮特砍落她的腦袋,野蠻人倒下了。
安妮特彎腰扶膝,大口喘著粗氣。她的情況和你不同, 始終都在舉盾承受野蠻人的沉重攻擊,哪怕抵擋也是需要消耗大量體力的。她沒受傷,頭頂的數字依然是60,你的頭頂是數字是90。
你坐在雪裡,
沒有任何寒意,但卻有觸覺,甚至你可以嘗試把雪攥在手心裡,捏成雪球。安妮特向你緩步走來,腳下發出了咯吱咯吱踩雪的聲音。
輪盤又出現在你的旁邊。
漫天大雪裡飄蕩著教官的嗓音:“我們幾個在旁邊看傻了,你到底是怎麽算的時間?跟後踹遊蕩者首領同出一轍,跳躍避開了兩發箭矢。”
只是覺得,她倆絕不會放過你暴露的背部罷了,而且已經看過她們射了好幾箭,搭弦拉弓瞄準的節奏較穩定。
“先不說借助沉重的寬刃重劍飛身出去這件詭異的事情,角度呢?角度是怎麽計算的?”
計算角度?
因為積雪封腳,所以德魯伊和弓戰士從始至終沒有移動過半步,保持站樁射擊,而安妮特牽製野蠻人時掌控站位也非常牢固,角度不用計算,從最一開始交戰起就壓根未曾改變過。
“鷹呢?別告訴我們,你連禽獸的行動模式都預測到了!我們不會信的!”
只是一種直覺。鷹剛打算破你潛行,你就站起來了,於是它在空中盤旋一周調整姿態,如果要俯衝就正好會是那個時候,如果不俯衝其實也無所謂,殺死德魯伊要緊。
你將手伸向輪盤。
呃?
好像又加了更多的油?想要精準轉到你預期的數字越來越難了。
這次你打算轉出來什麽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