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利維坦號。
噔噔、噔噔…!
闊別已久再臨大海,讓娑娜的琴聲多了些懷念與哀愁,畢竟那時滿載希望,如今卻是看不見任何希望的階下囚。
“停。”
“抱歉,斯維因將軍…請不要為難我的同伴,我馬上就調整心情。”
“同伴?你放心,我已經放回去了…他們都見過你用魔法救人,你已經是禁忌般的存在了,就算將來找機會逃回去,德瑪西亞也沒有你的容身之所了。”
叫停了琴聲的斯維因,對寫字板上的文字嗤之以鼻,但見她表情變得難過,還是出言安慰:“命運不休,如常人般易朽…娑娜小姐,你已經無路可退,倒不如安心跟我回不朽堡壘,在那裡你不需要因魔法而膽顫心驚,你可以盡情的享受鮮花掌聲,萬眾追捧!”
“多謝將軍厚待,可是為什麽呢…我只不過是一個彈琴的,根本不配這種待遇。”
“不,你配!在其他人眼中我們擁兵自重、血腥野蠻、欲壑難填,可事物往往有兩面性…比如德瑪西亞人畏懼魔法,他們固執的認為魔法都是會害死人,可他們不清楚魔法也能救人。”
時刻不忘灌輸德瑪西亞弊端的斯維因也不多說,一句帶過又轉回正題:“如果你去了諾克薩斯,就發現那裡的社會氛圍其實超乎尋常地包容…無論你是諾克薩斯人,還是被征服國的人民,不論出身與地位,只要有特長和天賦就能得到尊重和培養的機會。”
“可我不會用魔法為你們征戰的,哪怕是死。”
娑娜寫下的話深深刻在板子上,以至於都出現了破損,斯維因淡淡一笑,並不介意這種決心:“沒關系,對我來說力量的形式有很多,戰爭只不過是其中很小一部分…諾克薩斯即將崛起,這是時代必然的選擇,等我們的敵人都俯首稱臣後,就是藝術崛起之際,到時候我希望娑娜小姐你,能夠引領諾克薩斯再登輝煌!”
“諾克薩斯已經夠大了,還不滿足嗎?為什麽你們總會派遣軍隊逼他人臣服…根本就不給其他國家談判的機會。”
“人性很複雜,通常來說都會心懷僥幸…如果他們沒有見到力量的話。對我們來說,只有在軍隊鐵蹄下被征服的國家,才會忠誠。”
“那就要死多少人啊,您…可曾對他人有過憐憫?”
越是了解斯維因娑娜就越覺得他可怕,這個人簡直是惡魔,不——他的存在就是惡魔的代名詞。
“憐憫…曾有過吧,在我親手送背叛帝國的父母上斷頭台時,我的確有那麽一絲。”
主動提起黑歷史的斯維因很平靜,娑娜忍不住閉上眼睛,她怕眼中的厭惡被對方看見。但這瞞不過斯維因,他不怒反笑的勾起一抹微笑:“不用掩飾,我不是那種喜怒無常的人,只要你還有作用,就無需擔心被拋棄。”
睜開眼睛的娑娜,如同斯維因所說用厭惡的眼神看著他,筆下滿是嘲諷:“您應該加上一句‘除非必要時’,這算是憐憫嗎?”
“憐憫是給慈悲之人的…而不是我的。”
“是啊,您令所有人畏懼,以至於身邊總是孤零零的…不難過嗎?”
“難過?不,我覺得應該為此欣慰…這恰恰是我強大力量的體現。”
斯維因的理所當然讓娑娜放下筆,她不敢再與這個男人交談下去了,他的個人魅力太強了,如果真的相處久了,自己一定會被對方所同化,更有甚者變為崇拜也不是沒可能。
“可惜,很久沒人敢這樣問了…娑娜小姐,你可以休息了。”
“我想見見菲奧娜。”
“我不會容忍任何干涉,不要考驗我的耐心…娑娜小姐。”
斯維因的目光嚴厲起來,娑娜緊抿紅唇一步不退,換做熟悉他的人恐怕早就屈服了,可她不同,在邊境的初見自己就發現了這份特別。
“不行,我說過的!她的家人將贖金交來我自然放人,不然就關她一輩子,不要把我對你的優待當成特殊,沒有下一次…衛兵,帶她出去!”
沒有給娑娜倔強的機會,進入船艙的紅刀將娑娜強行帶走,等房門再一次掩上時,斯維因的目光看向了遠方。
“不對,海面太平靜了…會是誰?”
瞬間就意識到不妥的斯維因匆匆走向艙門,可未等他靠近,整艘軍艦就劇烈的晃動了起來,這種感覺他並不陌生,而且經歷過太多次了,可唯獨這次沒有一絲征兆。
“觸礁…”
“不好了,斯維因將軍…我們偏離航線觸礁了!”
“敵襲、敵襲!!”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的斯維因猛然轉頭,就見一個黑影穿透休息室的船板帶著鋒利劍刃襲來,先一步籠罩而來的冰冷殺意,讓他瞬間就放棄了奪門而出的動作,轉向掛在牆上的利刃。
叮——!
千鈞一發之際檔下攻擊的斯維因終於看清來人模樣,他饒有興趣地說道:“冕衛家的惡魔,你的未婚妻可不在這裡。”
“當然,我是來殺你的…別指望其他人會來救你。”
一擊不成的道森也不留戀,借著斯維因劍上力量將距離拉開,周圍適時響起槍炮與刀劍的殺戮聲,那些本該到來的衛兵們,也如他所說被悉數攔在外邊。
“以你的實力,可殺不了我…你這是在冒險。”
“權衡之後的冒險,根本就不是冒險。”
“哦?看來你對我做了很多調查…”
話被盜用的斯維因更有興趣了,好整以暇的將身姿轉為守勢,竟是一點兒主動進攻的欲望都沒有,他很清楚敵人是來救人的,如果有能力殺人絕不會是眼前這少年過來。
不止如此,瞬間想了很多的斯維因,有些惋惜道:“看來我放回去的那些士兵,都死了吧…畢竟事關你表姐的清白。”
“別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們一樣惡劣,隨隨便便就出賣自己人。 ”
“哦,那就是用魔法消除記憶了…也是,阿帕馬克的女巫可多了去了,她們最喜歡以人的記憶為食,所以你是怎麽來的呢?讓我猜猜。”
“…”
雖然嘴上說著殺人,可通過剛才電光火石間的交手,道森還是放棄了這打算,斯維因的實力雖然不如久經戰陣的諾手,可也有白金級,以他如今勉強黃金1的水平,就算加上銀翼也不是短時間能殺的,只能拖時間了。
“首先是引導我的艦隊偏航,哦不…甚至是讓其他船隻掉隊,怪不得你們十幾個人就敢來搶人。”
“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只有阿帕馬克的首席法師阿爾真,這個極為擅長水魔法的大法師…有他暗中引導海流、製造海市蜃樓,影響磁場並不是問題。”
“娑娜是樂斯塔拉的養女,阿爾真來是出於朋友身份…可你也太小看我的軍隊了吧,你們憑——!”
分析得頭頭是道的斯維因突然臉色劇變,因為他感覺到了一股駭人的魔法氣息,那驚人的魔法量簡直如同這浩瀚無垠的大海,讓人連一絲反抗之心都提不起來。
已經記不清多少年沒這種感覺的斯維因,臉色難看的盯著道森,希望從他臉上看出點兒什麽來,可他先是一臉詫異,隨後是驚訝,最後又平靜下來,似乎是突然間明白了什麽。
“是誰?你們到底…”
斯維因的話還沒說完,一道蔚藍的光暈就將道森籠罩,下個瞬間他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感受不到任何魔法波動,如果不是那破損的船壁,他都要懷疑這是在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