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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當驚天動地的巨響到來時,才堪堪落於海面上的道森也忍不住顫栗一下,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惋惜於生命的逝去,直覺告訴他拜恩死了,因為他說過會有一場盛大落幕。
哪怕沒有親眼見到他灰飛煙滅的那一刻,可目之所及處的滿目橘紅,這淒厲決然又美不勝收畫面說明了一切,於冥淵號上翻滾的火焰來得過於洶湧澎湃,完全沒給船上之人反應的機會。
轟然而起的火焰聚攏成蘑菇狀,一同紛飛的冥淵號眨眼功夫成了一堆熊熊燃燒的殘骸,普朗克本人在頃刻間被火焰吞噬,他的手下們要麽被當場炸死,要麽掉進海中溺斃,少數纏著火焰哀嚎的幸運兒,也沒有擺脫被海中「剃刀魚」分食的殘忍下場。
“一路順風…”
對著冥淵號殘骸微微躬身的道森踏水而行,就像黑夜中的幽靈悄然無聲,只有留在海面上的些許霜凍代表他曾在此經過。
冥淵號很大,很大,以至於它哪怕被火焰吞沒也沒有馬上沉海,而是如一顆巨大的火球在夜空中遽然升起,宛若一輪正躍出海面的朝陽。
“帽子有了,槍呢…”
呢喃的道森在一具燒焦浮屍前停下,撿起對方頭上那頂外黑內紅的帽子,再踏幾步又找到屬於男槍的那杆命運,打開換彈口,就看到鑲嵌在上面的心形海蛇圖案與扭曲字符。
“果然是「福爾夫尼·溫德爾布斯」的作品…真是久違了啊。”
順手將命運合上的道森微笑起來,它既不是海克斯科技,也不是煉金產品,只是一杆很單純的威力強大、做工精良,精密準確,造型滿是野性粗狂之美的武器。
同樣署名與圖案的武器他大伯有一把,是把燧發槍,已經隨著他本人埋入大地,這種同一製造者的武器他父親也有一把,兩把武器合起來是一對雙槍。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溫德爾布斯是一名極富盛名的槍械師,世界各地很多貴族的收藏中都會有她出品的定製手槍,但這位槍械師卻在十幾年前突然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在皮城時的閑聊中卡蜜爾還為此惋惜過很久,她本來是打算邀請對方加入菲羅斯家族,為家族開發更多先進武器的。
“據說溫德爾布斯是一家三口,在比爾吉沃特海域的某一處孤島上離群索居…”
回想著卡蜜爾所說情報的道森凝望遠方,透過火光可以看到一艘船身高挑細長,船首像是妖嬈女妖的一艘海船,它的名字是塞壬號,那船上正在眺望這場盛大落幕的船長,會是溫德爾布斯的後人嗎?
“應該是…”
畢竟厄運小姐那對槍口直徑足有網球那麽大的武器上,皆刻著一副海蛇構畫的心形骷髏頭圖案,旁人不會深究其含義,可道森會,他明白細微之處見真章的道理。
就像海盜旗上通常會有的骷髏圖案,象征著將恐懼之箭深深射入獵物的心底,那刻在槍上呢?刻在溫德爾布斯使用的圖案上,再加上眼前這天翻地覆的一幕,答案便已是呼之欲出——莎拉,便是溫德爾布斯的後代。
這是一場為了血親,從而進行地復仇之戰。
是以之前莎拉才會不惜一切代價拉攏自己,拜恩便是最好的例子,這些一無所有的人抱在一起,互相依靠著、支撐著,策劃了這場勘稱華麗的陰謀叛亂。
以崔斯特與格雷福斯恩怨為餌,小男孩為信號,引得一向謹慎小心的普朗克都上當了。這位海盜之王將崔斯特兩人當成牲口一樣在所有人面前展示,想要提醒比爾吉沃特人他的威嚴不可侵犯。
恰恰是這一點給了拜恩行動的最佳時機,然後是冥淵號的爆炸,以及響徹全城的尖叫和警鍾,想來“普朗克死了”的訊息,此時已經如野火般蔓延開來了。
“復仇成功的心情會如何呢?”
道森並不否認自己也是背負著仇恨的一員,雖然他的行事作風一向理智,可他現在還是想去塞壬號上,看一看莎拉的表情,聽一聽她的感想如何。
轟隆——嘩啦!
與爆炸同時響起的水聲打斷道森想法,冥淵號終於傾覆,這龐然大物的解體亦是非常壯觀,那些四散而落的雜物、鐵皮帶著火焰就像一場傾盆大雨落了下來,稀裡嘩啦的砸得海面上滿是火紅漣漪。
在這片沸沸揚揚的紅光中,格雷福斯拖著崔斯特遊了上來,他大口大口的咳著海水,一邊竭盡全力的喘氣,可海面上彌漫著的嗆人濃煙,還是刺得人連眼睛都無法睜開,他自然也就看不到在濃霧中緩步前行的道森。
“天啊…”
在一陣疾馳的海風中,好不容易緩過勁兒的格雷福斯總算看清遠方,但他只看到小半個正在沒海的冥淵號,以及冒著青煙的殘骸遍布海灣,就連碼頭上那些船板堆積起來的木頭房子都沒放過,在火海中劈劈啪啪接連坍塌。
隨處可見身上帶火、哀嚎慘叫不止的人群在殘破的碼頭上四處亂竄,稍有理智的會用最快速度跳進海裡,然後被附著在海面上的油膩二次點燃。畢竟這裡是解刨了無數海獸的屠宰碼頭,隨之而來的便是硫磺味、塵土、死亡,以及燒焦的頭髮、皮膚,淒厲的警鍾。
這一幕幕看起來,就像是…世界末日。
“崔斯特、崔斯特…”
拖著老搭檔的格雷福斯感覺到身體越發沉重,他知道自己斷了幾根肋骨,也不顧上此時眼前的驚駭,只能企圖先將他搖醒再說,不然他們等會兒就要被圍上來的魚群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走你…”
道森很是善解人意的踢了塊船板過去,周圍的混亂並沒讓格雷福斯起什麽疑心,隻當是走了狗屎運一把撈過焦糊的船板,再用盡全身力氣將崔斯特翻到板子上。
“呼呼…給老子醒醒!”
隨後喘著粗氣爬上船板的格雷福斯又搖了幾下,這才想起試試崔斯特的呼吸,這家夥剛才為了將自己從炮身上救出,可是嗆了好幾口海水的,不能再耽擱了——砰、砰砰!!
“…”
看著輪拳便砸崔斯特胸口的格雷福斯,道森眼角連跳幾下,就在他懷疑男槍會不會砸爛老搭檔的胸口時,崔斯特才猛地咳出一大口海水,慢悠悠的恢復意識。
“你個狗日的蠢貨, 幹嘛要回來救老子?!”
“我不想再逃了,就試著學了學你那一根筋的做法…咳咳,感覺糟透了!”
“哈哈哈…”
死裡逃生的喜悅讓兩人同時放聲大笑,本該遊曳而來的剃刀魚群,卻在無形的寒意中遠離此地,在危險中摸爬滾打一輩子的兩人自然不會忽略這種異常,近乎同時停下笑聲,一個摸向懷中,一個抓向腰間,然後同時愣神。
畢竟剛才那張牌是最後一張了,命運也不在手上,那又要如何對付藏在周圍的某個怪物呢?好在來人不是幽靈,也不是比爾吉沃特傳說中的那些可怕怪物,只是來找人的。
“哢擦、哢擦…”
踩著冰霜路徑走來的道森嘴角微微勾起,在兩個男人瞪得滾圓的瞳孔中盡顯從容,可這擋不住一股直達脊梁骨的寒意衝向腦袋,就在他們懷疑來人是否要殺人時,他才緩緩開口:“晚上好,兩位先生!初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