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預示著結束的尖銳哨聲傳繞在整片草原上時,紅方的士兵們都是一臉迷茫的樣子。
結束了?
她們都沒找到幾隊白方的人馬就那麽結束了?
這次指揮白方的方穎很厲害啊,都不知道她們埋伏在哪裡。
“……”
方穎無聲地目送被打暈的蘇嫿躺在簡陋的擔架上被送去醫療室,捏緊了手中那面假帥旗。
掀飛的草皮,橫斷的樹乾展示了剛才的打鬥有多麽激烈。
什麽時候後勤區的士兵變得這麽厲害了?
聽她們叫她紀墨……
姓紀……
不知道和京城的戰神有什麽聯系?
人人皆知戰神紀慈的女兒是個廢柴,是以,方穎自然也不會聯想到這個“姑娘”就是傳說中紀慈的廢柴女兒。
當紅隊主帥苗淼拿到紀墨交給她的白隊帥旗,下意識地前後翻了好幾次來確定真偽,當確認無誤的時候,代表著比賽結束的哨聲也吹響了。
她將帥旗收好,無語地望著紀墨一行四人半晌,最後揮了揮手:“歸隊!”
這次的對抗賽不僅結束得快,就連頒獎也被取消了。
上面說是有緊急的事情,頒獎會放到明日舉行,可實際情況也就只有白隊的士兵們心知肚明。
台上的大佬們並不相信紀墨一人就能左右戰局,她們懷疑白隊的士兵們大部分不戰而逃,因此將她們一一傳喚,彼此左右對證。
“這個紀墨真有那麽厲害?”
深夜,邊城駐守大將軍風夜白坐在上首,看著底下的一乾將領,好奇地問道。
今天的戰果如此出人意料,在整個邊城軍隊的訓練史上都沒有出現過。
聽審視戰局的老資格騎兵們的報告,似乎是紅隊的一個小小的後勤兵左右了戰局。
她將視線落在了坐在靠近門口的方霖身上,“聽說是你隊伍裡的人。”
“稟將軍,是。”方霖沉聲應道,“不過這人也是昨天新來的,末將也不清楚她的背景。不過,她來的時候拿的是軍部直接下發的推薦信。”
“唔……”莫非是京城哪個大家族的小姐下來歷練?
可若是有這等才能和武藝,放在後勤區,也太奇怪了。
“雖說她這次在對抗賽中表現十分出色,但邊城的情況她尚不清楚。資歷還是比較重要的。”風夜白看著方霖,話卻是對著所有人說的。
“不過該有的表彰還是要給的,這個的話……方霖,交給你了。”
“是!”
“嗯……你們的訓練都要加緊了!”風夜白氣勢徒盛,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所有人噤如寒蟬,不敢作聲。
“竟然連後勤兵都打不過,你們還怎麽殺韃子?!從今天開始!所有士兵們的訓練多加一倍!”
“遵將軍令!”
將軍休憩的土屋中所發生的一切,紀墨當然不知道。
他忍著身上的粘膩,胡亂洗了洗臉和腳就鑽進那條薄被裡。
角落的床鋪旁,風忽悠悠地從牆角和窗戶的縫隙中灌入。
怪不得這個位置空著,紀墨默默裹緊了自己的小被子,希望他今天的表現能爭取到一個換房間的機會。
人生艱難啊……
辰時的時候,集合的號聲吹響。
所有人睡眼朦朧地起床,洗漱,快速來到中央演武場集合。
“咦?今天怎麽多跑了兩圈?”
盡管半夜搞了一次對抗戰,但不僅白天晨練的時間不變,
訓練的內容似乎更加繁重了。 塗雙在說完這句話後,立即找了跑在她身邊的老人們進行證實。
“好像真的增加了,你們看步兵區那邊多了好多障礙物!”
“夜習已經夠累的了,今天竟然還增加訓練量,上面的人是想要我們的命啊?!”
“紀墨,你體力可真好。”塗雙羨慕地看著臉不紅,氣息平穩的紀墨,相比四周喘著粗氣,汗如雨下的人,她簡直獨樹一幟,一看就非常不平凡。
“你家裡,是不是練過?”她終究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問出了口。
想到在紀府的時候,每天天不亮就被秉燭逼著起床到演武場與紀慈過招的日子,紀墨點了點頭。
“哎……”塗雙努力擺動著手臂緊跟在紀墨身側,瞥了一眼她臉上的神色,心中瘋狂地叫囂著——能不能教教我!
這句話在腦海中醞釀了許久,可最終到嘴邊,她也就語帶羨慕地感歎了一句,“真好……”
大家族的傳承,又豈是她這種小民能學到的,真的問出口,也有點太不識相了。
“你想學嗎?”紀墨平靜地問了這麽一個問題,他甚至都沒有轉頭, 只是這麽一邊跑著,一邊隨意地問出口。
“我能?!”塗雙聞言,驚訝地望著紀墨,想看看她到底是以怎麽樣的心態說出的這句話,她就不怕被家族裡的人知曉後,責罰她嗎?
大家族裡的彎彎繞繞,她塗雙還是明白一二的。
可她什麽都沒看出來,紀墨的眼神清正,一直看著前方,似乎根本不覺得把這句話說出口,會改變另外一個人的人生。
誠然她臉上面無表情,但塗雙覺得這姑娘真是怎麽看怎麽好看,她忍不住又同她確認一遍,“我真的能同你學,你的本事?”
“能啊!”紀墨快速地回道,“只要你想,我就教你。當然……絕對不允許半途而廢!”
“當然!當然!我肯定不會!”塗雙點頭如搗蒜,生怕紀墨反悔。
過了一會兒,她轉而又猶豫地說:“可是……聽說,大家族裡的武藝都不能外傳的。”
塗雙高興之余還能想到這一層,讓紀墨著實有些詫異。
這種想法,不應該是所謂的最底層能考慮得到的,塗雙……
說不定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內心思緒轉了一圈的紀墨也不想深究塗雙曾經究竟是過著怎樣的生活,他需要組建自己的勢力,不僅僅是因為那個將來可能會黑化的九王爺,還因為那個對他稱得上不錯的,這具身體的母親。
紀慈這麽迫不及待地將他送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說明京城的形勢已經很嚴峻了。
爆發,只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
風雨欲來啊,也不知道他的時間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