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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帝國》第1章 青銅車上的死人
  當夕陽又一次墜入夜幕深淵的時候,遠處沉寂灰暗的深林之中傳來悲涼淒厲的獸嚎之聲,李乾下意識地勒緊登山包的肩帶,攥緊腰間尺長的鋼刃,心中升起無邊的迷惘和惆悵。

  遠處一絲微弱的燈火,在氤氳漆黑的夜幕中若隱若現,令李乾升起一縷希望的力量。

  有煙火就有人家。

  李乾深一腳淺一腳地摸了過去,這是一家獨居的黔首農家小院。一人來高的土坯牆垣圍出一個不規則的方形院落,牆體布滿龜裂的縫隙,從幾間低矮的茅草屋裡照出昏黃的光亮,空氣之中彌漫著松脂燃燒的香味,用松枝照明是這個時代貧民的專利。

  李乾躊躇了一下,轉身在一棵大松樹下,用鎢鋼短刀迅速刨出一個大坑,將登山包埋進坑裡,然後再撒上乾土和樹葉。

  在前途未仆的情況下,這些懷璧其罪之物還是藏起來最安全!

  “何人扣門?”

  聽到敲門聲,院子內傳來沙啞如破鑼一般的嗓音,那口音怪異,極似河洛方言的味道。

  透過柴門縫隙照射出的昏黃光線,只見一個身穿麻布短褐、腳踩芒鞋的老叟,佝僂著身子,手拄竹杖一瘸一拐地挪到到門後,將樹皮一般飽經風霜的臉膛湊到門縫前,瞪著一雙淌黃水的風淚眼,警惕地朝外張望。

  “告於主家良翁,在下天黑迷路,想在此行個方便,借宿一晚。”

  河洛方言,李乾還是精通一些的,便循著老翁的腔調回答道。

  “汝……汝非周國良人?”

  那老農夫隻是掃了李乾一眼,那雙風淚眼瞪大如牛眼,頓時吃了一驚,臉色煞白。

  只見門外之人二十上下,濃眉大眼,方口闊額,面白無須,此人發絲極短,貼著頭皮如刀割麥茬一般齊整,那身上衣衫更是怪異,上邊短至齊腰,下邊套著兩個筆直的布筒……

  屋內老嫗聽到了動靜,攥著一把青銅菜刀蹣跚而來,在身後扶著老丈,從門縫裡警惕地窺視,然後惶恐驚呼道:“逃奴!――汝是哪國的逃奴?”

  “良翁、良媼勿怕!在下齊國客商,路過此地,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上門打擾,還望恕罪……”

  李乾彬彬有禮,但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那老丈已經操起門旮旯裡的一把鋤頭,死死地抵住了柴門。

  面對這對山野老夫婦一副拚命的架勢,李乾臉上露出苦澀之笑。自己這板寸平頭的髮型,一身牛仔服的打扮,著實將他們嚇得不輕!

  他本是一名考古學本科生,在野外登山邂逅了一場千年不遇的海市蜃樓奇觀,當蜃景消失的瞬間,他便身在這個陌生世界……

  數日來,他跋山涉水,如無頭蒼蠅般亂撞,也曾路過大小五六座城邑,但是他隻敢遠遠地遊離在城郭之外觀望,不敢貿然踏入。他已是疲憊至極,腳掌磨出血泡,壓縮乾糧也吃完了,必須勇敢地面對現實了!

  這大概是戰國晚期,這個時代被割去頭髮之人,隻有兩種人――奴隸和刑徒!

  為了防止奴隸和服勞役的刑徒逃亡,區別於自由的庶民,他們的身上常常被強行標注記號。比如在臉上黥字烙印,甚至被割耳、斷指等,割掉頭髮似乎是最仁慈溫柔的手段了!

  在這人命如狗、兵荒馬亂的混戰時代,逃奴隨處可見,逃奴唯一的出路就是落草為寇,因此絕非純良之輩,殺人越貨、打家劫舍是逃奴最拿手本領!這也是這對老夫婦看到李乾如此惶恐的原因!

  “主家翁媼,

切勿驚慌,在下絕非歹人!敢問當今周天子何人,今夕何年?”李乾後退了幾步,小心翼翼地問道。  門後老翁和老婦對視一眼,立刻傳來一陣沙啞的嗤笑之聲,門外那怪人何其荒唐,生在世上竟然不知歲月,與那圈中牲畜何異?豈不可笑?不是裝瘋賣傻就是狡猾奸詐,且無需與他多言!

  須臾,從門縫裡塞出來一個破陶碗,裡面放著兩個黑黢黢的團子。

  “吃完速速離去吧……”

  顯然老夫婦害怕惹怒這來歷不明的瘟神,更懼其用強,欲以這種施舍方式將他打發了事。

  看那飯團的品相大概後世狗都不吃的東西吧,但李乾已經餓得發昏,饑不擇食地咬了一口,這不是小米的味道嗎?古代黍、稷、麥、菽、稻謂之五谷,這就是傳說中的稷米團子啊!

  囫圇吃完飯團,李乾感覺精氣神恢復許多,便走向百步外的草垛,倒下和衣而眠,仰頭t望這空曠清冷的星空,即便被拒之門外,有著旁邊的燈火陪伴,心中那重若磐石的陰雲居然被驅散了一絲。

  不知過了多久,一串火光如遊龍移動,三個身穿半身皮甲的軍卒牽著一輛雙馬青銅車漸行漸近。

  “入娘賊,這趟使韓的差事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本想跟著公子鉉可以撈一筆功勞!兄弟幾個湊夠錢財,贖了奴身,做個自由快活的庶民!人算不如天算,公子鉉偏偏半道上雙腿一蹬,一命嗚呼了!這下算將吾等坑慘了!”

  “是啊,吾三人身為護衛,又是奴籍,回去必定會被天子問罪,不被斬首,也逃不過殉葬的下場!”

  “橫豎是個死,不如逃亡!逃到偏遠的秦國、趙國、燕國去,躲進山林,或為賊寇,臨死也快活一場……”

  “逃?我等臉上的黥字是最好的招牌!恐怕還未逃出周境,就會暴露,死的更慘!”

  “難道要等死?”一個軍卒憤恨地一腳踹在草垛上,低吼一聲。

  李乾猛地驚醒,死豬一般從草垛裡滾了出來,睜開惺忪的眼睛,頓時蒙了。

  只見三個全副武裝的軍卒矗立在眼前,手裡舉著劈啪燃燒的火把,白亮亮的光刺得他瞳孔發痛。李乾本能地拔出鎢鋼短刀,橫在胸前。

  這三人臉上都黥著猙獰的印跡,如同盤踞的毒蜈蚣一般,觸目驚心,平添了幾分凶煞之氣。為首一人魁梧高大,臂膀渾圓,面生虯髯,豹目環眼,凶芒畢露,站著如同黑塔一般,腰間挎著一把青銅長劍。另兩人一個面色黢黑,鼻孔粗大外翻,四肢粗短,背上插著硬弓箭囊,整個一隻充滿暴力的黑猩猩;另一個生的獐頭鼠目,身材高瘦,瞳孔凹陷,目光陰冷狡詐,背著一把大弩。不遠處的青銅車上插著兩把青銅長戈,兩匹駑馬打著響鼻,一邊伸長脖子夠著草垛上的薪草咀嚼。

  “爾何人?放下兵刃!”

  從草垛裡猝不及防滾出一個人來,這三甲士也嚇了一跳。那獐頭鼠目的甲士敏捷地操起大弩對準李乾,同時大吼一聲命令道,聲音如豺狼般刺耳。

  那貌若黑猩猩的甲士也瞬間搭箭弓弦拉了個滿月,面生虯髯的甲士則手持青銅劍,一步跨出封死了他的後路。

  李乾緊握鎢鋼短刀的手心滲出冷汗,一顆心緊張得如同撞牆一般狂跳。這三人成品字形將他圍在中間,不足一丈的距離,同時被硬弓和強弩瞄準,隻要他敢動一下,就是一個透心涼!

  李乾目光從三人身上遊弋而過,即使是一對一的對決,其中任何一人的強悍,都毫無勝算!

  李乾知趣地扔了短刀,保命是第一生存法則!

  “三位上官勿疑,在下齊國客商,路遇劫匪,財物被掠,不得已露宿荒郊……”李乾迅速堆起笑臉,聲音如寒風中的荒草般蕭瑟。

  三個軍卒上下打量著李乾,面面相覷,眼中露出濃鬱的奇異之色。顯然被李乾的裝束驚到了,齊國什麽時候流行這麽顛覆時代的髮型和服飾了?誰他媽信!

  “魁伍長,你看此人裝束雖怪異,容貌卻與某人酷似?”

  那獐頭鼠目的軍士,盯著李乾的雙目打量,突然像是被火星灼疼了一般猛地一縮,莫名地吸了一口涼氣,向那為首的名叫魁的伍長說道。

  魁目光閃爍了一下,沒有發話,然後彎腰撿起地上的短刀:入手沉重,鎢黑的材質在火光下散發出幽冷閃亮的冷光,刀刃鋒利的令人發指!

  “精鐵寶刀?”

  魁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震驚與狂喜!這是真正削銅如泥的寶刃啊!

  精鐵?識不識貨啊,那是精鋼好吧!李乾腹誹了一句,轉念一想,這個時期應該還沒有鋼這個概念吧!

  “豚、野,把此人押到戎車那邊去!”魁臉上難掩大發橫財的狂喜,咧嘴命令道。

  貌若大猩猩的軍士名叫豚,他抬腳在李乾屁股上踢了一腳,李乾便一個踉蹌衝到青銅車前,借助火把的光亮,他看見車上直挺挺地歪著一具屍體,那屍體的面部異常年輕,仔細端詳之下,不由得讓他吸了一口涼氣,心中狂震,脊背發冷!

  “入娘賊的!這太像了!簡直與公子姬炫是一個爹草出來的!”

  那獐頭鼠目的軍士名叫野,抬手一把將李乾的腦袋按到死人跟前,然後撩起死屍的頭髮,眼睛瞪得牛卵一般大,泛著奇異的光芒,仔細對比二人相貌,嘖嘖稱奇地嚷道。

  豚甚至伸出毛發濃密的大手,粗暴地在李乾身體上猥瑣地拿捏一番,又仔細與那屍體的高矮胖瘦做了一番比較,最後不禁咧嘴大笑:“奶奶的個熊!活見鬼了,就連個頭胖瘦都一樣,要是換上衣服,簡直難分真假……”

  “豈止是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若非親眼所見,還以為詐屍鬧鬼了!”魁用大手摩挲著下巴上豬鬃一般的胡茬,一邊眯起雙眸猥瑣地打量著李乾。

  李乾內心狂亂,如同十二級暴風吹過滿地野草!那青銅車上叫做姬炫的死人,簡直就是另一個自己!這世上偏偏不可能之事全都疊加自己身上,這就叫所謂的無巧不成書嗎?

  姬炫?姬姓是周朝的宗室王族,這青銅車上的屍體至少是一位宗室貴族公子!

  一股不祥的極度危機感籠罩在李乾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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