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錯愕不已,他想不明白這樣高深道行的人為何不“替天行道,斬妖除魔”反而為他除去身上的佛門印記。猶豫片刻,他行了個大禮道:“萬謝仙長救命之恩,小妖無以為報,只有此殘軀能多少做點回報……”
青年正是肖止,他的眼睛融合了《多羅羅》世界的心眼,能看見對方靈魂的顏色,紅色越多,說明殺戮越多,沾染業力越深。這一老一女一少三位,靈魂翠綠,只有老頭帶有一絲腥紅,並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存在。
綠色的靈魂,只有妖怪才有,人類是白色靈魂,修煉之路多有坎坷。
作為人類,肖止自己都沒法保證不錯殺,搞不好靈魂已經腥紅一片,再看老頭這靈魂的紅色,簡直不值一提……
再說,他不是替天行道賞善罰惡的使者。
只是個行走在諸天萬界普通穿越者罷了。
做事,心裡舒服就行。肖止看著他們:“你們遇到了什麽事情,變得這樣狼狽,不妨事的話,說給我聽聽?”
老頭輕歎一口氣,說起了緣由。
原來他們是黃鼠狼誤食一個山洞裡的奇果開啟靈智成精,本能開始吞吐日月精華進行修煉,偶遇一道人,得其指點,下定決心修成正果。老黃鼠狼一窩終日在山裡面修煉基本不出,有一日獵人上山尋到黃鼠狼洞,為了保全一家大小,老黃鼠狼出手將其重傷,獵人逃跑時跌落山崖斃命。
老黃鼠狼唯一傷人就是這次。
日月如梭。
老黃鼠狼雖然在窩裡面道行最深,但也很快修到了瓶頸,沒有進階修煉法門的他,加上其他黃鼠狼的修為也緩慢無比,他胡思亂想,懷疑是自己多年前重傷獵人致其身死,導致因果纏身,連累家人無法提升境界……
思考再三,把窩遷移到山的更深處,然後出來四個道行最強的到人世間尋找機緣。
這四個分別是老頭、女人、女婿和小孩。
他們一路行善惟恐沾染血煞氣息,雖然途中遇到過幾個能人異士,但究其原因後頂多告誡一番,並沒有做出趕盡殺絕的舉動。老黃鼠狼們心安,善事做的更勤,直到走到杭州附近的山林遇到一和尚。
很年輕的和尚,二十多歲,面容陽剛也英俊,佛法超然,眉心竟修出一顆半沒皮膚的金剛珠,手持一個盆缽追一個擁有二百多年道行的老蜘蛛。那老蜘蛛雖然擁有妖身,但令人詫異是它沒有散發出任何凶煞氣息,甚至還有一絲佛性……
但年輕和尚面色冷峻,沒有理會老蜘蛛的求饒,施展強橫佛法將其收入盆缽裡,不過幾個呼吸便煉成原型。這樣霸道的和尚,老黃鼠狼們意識到跟先前見到所有能人異士不同,眼前這位是真下得去手!
當即黃鼠狼們架起黃黑煙奮力逃遁。
但年輕和尚早發現它們行蹤,取了老蜘蛛落下的物品佛珠,稍作猶豫就轉身追來。隔著兩裡多遠路,口念佛號,凌空就是一掌拍過來……
佛法罡風夾雜,形成若有若無的手掌,生死之際,女婿挺身而出把道行提到巔峰硬抗手掌!兩百年的老蜘蛛在青年和尚手裡只有逃遁的份,更何況是黃鼠狼女婿這區區八十多年的道行,抗了半個呼吸,當場魂飛魄散,軀體打回原形落到森林裡去。
這短短的刹那,為其他三黃鼠狼奪得機會。
老黃鼠狼拚命護著家人,強行挪移位置,和尚打出的手掌掠過身旁,法力四溢,蘊含的佛法如同火紅烙鐵,在老黃鼠狼和女人身上造成重傷。和尚不知為何沒有追過來,是站在那皺眉看向另外一個方向,思索片刻,便飛身而起離開了,只是離開前望一眼這邊,似要記住老黃鼠狼三者的模樣。
就這樣,老黃鼠狼三人躲過一劫。
他們不知道和尚會什麽時候過來追殺,只能拚命日夜趕路,等飛到肖止所在山頭時,全都身心疲憊,法力見底……
肖止沉吟:“這麽說,那和尚已經在杭州附近了?”
根據老黃鼠狼的描述,年輕和尚很可能就是法海,但還在不在那裡很難說,他的佛法修為去哪裡都是騰雲駕霧,速度非常快,在杭州還是鎮江都有可能。傷腦筋,自己的飛行速度是短板,得想辦法研究出更有效的飛行速度。
線索用處不大,但聊勝於無。
肖止擺手道:“罷了,既然你們能活著和我相遇,那就是有緣,走吧,往後多行善事,未得正果之前少跟修道之人打交道。。”說著念動咒語,打出兩道治愈魔術落在老黃鼠狼和女人身上……
老黃鼠狼見肖止態度明確,再說投奔只會高人不悅,隻得彎腰鞠躬抱拳:“仙長慈悲,小妖法力不足,再凝聚片刻就離去……”
看著他們盤腿坐下吸收靈氣。
肖止轉身要進小棚,他的腳步一頓,抬頭望向北方,夜色黑雲裡有一道白影,風馳電掣,飛掠而來,快的驚人!老黃鼠狼危機感如針芒在背,抬頭望去,瞳孔劇烈收縮有些失聲道:“是那個和尚追來了!”
來人氣勢洶洶。
正是法海,他的面色陰沉,看見山頭黃鼠狼和肖止。
人沒到,聲音先到:“大膽妖孽, 迷惑世人,準備受法!”聲如洪鍾,響亮非凡。
他搭在胳膊上的拂塵猛的抽出,在空中晃動:“大威天龍,金剛火焰,捉妖!”拂塵末端竄出一道赤紅火焰,凌空而來,到近前竟然漲了十幾米長,灼熱溫度連地面青草都點燃……
黃鼠狼們嚇得亡魂大冒,老黃鼠狼乞求的看向肖止:“仙長!”
修道之人一切隨心,有凶神惡煞者,也有慈悲為懷者,更有性情古怪者,上一刻做的事情,說不定下一刻就會改主意。有誰會為了妖精,跟同道對上呢。
滋滋滋。
金剛火焰落在肖止掌中,濃煙滾滾。
感受灼熱的溫度,肖止默念魔咒,以源源不斷的魔力生成低溫將其緩緩熄滅,消耗魔力龐大,但恢復的也快。他抬頭看向法海:“這位道友,月黑風高,天干物燥,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四個字四個字說話,還挺押韻,怪不得法海這麽喜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