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內掌櫃’拿肩膀輕輕頂了一下李秀臣,不無感慨地道,當家的,你年輕的時候可比人家小周差遠了......
李秀臣臉一紅:“那是那是,人家可是九州鼎食的大廚呢,這可比不了。”
回頭想想不對啊,孩兒他娘,我年輕時手速也不差啊,打谷場上大比武我怕過誰?你當年不就是看中這點才嫁給我的?
得得得,好漢不提當年勇,不扯了,快去把石臼洗洗,再把咱家最大號的淘米盆拿來,看他這速度很快就得用上了......
果然讓李秀臣給猜中了,不到一個小時,周棟就憑空手脫出了足足二十四五斤糯米。
他這空手脫米出自‘神之酒曲’技能,在李秀臣看來只是手勁足、技術一流。
卻不知經過周棟的手,不僅米中蘊含的地氣精華沒有半分流失,更有著‘脫胎換骨’的神奇效果,原本的那些‘米王’此刻都成了‘王中王’,就連普通糯米也眼看著就要‘稱王’了。
雖說耗費的讚賞值似乎多了點,二十幾斤糯米就費去了五百讚賞值,卻是非常值得。
“這些糯米,我看著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原本不怎麽看好周棟選的這些糯米,此刻李秀臣卻發現問題有些複雜了。
也不知是怎麽一回事,這些放在簸籮中的糯米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真跟一粒粒珍珠似的。
李秀臣抬頭看看太陽,心裡十分狐疑:“是光線問題,還是我老花眼了?”
糯米脫粒完成後,接下來就應該是取山泉水浸泡糯米,光是這個程序就得五六個小時才成。
周棟卻似乎不準備等待太久,將糯米一簸籮一簸籮送進水盆的同時,居然將辣蓼花等輔料也放了進去。
李秀臣急的直跺腳:“周老弟你這是幹什麽?
浸泡糯米要小半天呢,你把輔料放進去,這麽長時間下來,會影響到糯米的品質!哎,你這......”
輔料最後也要摻入米粉這沒錯,可浸泡糯米的時候卻是不應該混雜在一起的,這可是老輩兒傳下的手藝,周棟這弄法簡直就是棒槌。
“放心吧老哥,我的製曲法別具一格,並沒有浸泡糯米的過程;同時在米水中洗去輔料的雜質,早些讓主料輔料味道一統才是王道。”
周棟不顧他勸阻,將一隻手伸入大盆輕輕攪動起來,到了傳說級洗菜境界,已經沒有容易被人發覺的白色光點,且另有奇巧之處。
糯米和輔料中的地氣精華、各種獨有的特質,就在他看似漫不經心的單手攪動下被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這就是廚神的可怕之處,單就一個酒曲而言,先有傳說級釀酒技能從根本上提升糯米的品質,後有傳說級洗菜助攻,再一次達成品質+5的可怕效果。
什麽是酒神?
光是有廚神級的釀酒技能還不成,還得有廚神級的洗菜技能輔助!
在周棟手中弄出來的神之酒曲,絕對會是一加一大於二的可怕東西,這些又豈是李秀臣能夠看懂的?或許換了倉燕山這個華夏酒王才能感受到一二。
李秀臣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袋,這小子就是瞎胡鬧,平白糟蹋糧食,有你後悔的時候呢!
等到周棟洗淨了糯米和各種輔料,放入石臼中開始搗碎,李秀臣才漸漸發現一絲不對。
用打碎機打出來的米粉是沒有靈魂的,如此重要的酒曲,那是一定要用手工搗碎的,只有這樣才能夠控制輕重緩急、弄出上佳的米粉。
可李家的石杵連上木軸足有十斤重,別說周棟這個白嫩的後生,就是村頭的錢鐵牛搗上十幾下後也得歇歇,否則節奏一亂,就會影響到米粉的品質。
可這小子卻足足搗上二十多下後才休息個半分鍾,就又變得生龍活虎了。
這也就罷了,那種美妙的節奏是怎麽回事,這還是在搗米粉,這是彈鋼琴吧?
李家內掌櫃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李秀臣身旁,聽著石臼內發出的美妙聲響,滿眼中都是迷醉神色。
“真好聽,他就像一位鋼琴王子......”
李秀臣翻個白眼:“你可拉倒吧,你個老娘們能聽出個啥啊,還鋼琴王子。”
“哼哼......”
女人狠狠白了他一眼:“好歹我也是高中畢業,也熱愛過音樂事業,要不是嫁給了你......”
“行了吧,還事業。
你的事業就是幫俺生一大堆兒子,然後帶兒子,目前看來完成的還不錯。”
李家兒子可不少,素有李家四虎之稱,有的在楚都工作,有的去打工了。
提起兒子‘內掌櫃’眼睛就紅了,轉身蹬蹬蹬進了堂屋,把門狠狠摔上。
李家上演這出對花槍的時候,周棟已經將二十多斤糯米和幅料統統搗成粉末,用四分之三的糯米粉和輔料做成曲胚,加入六成左右的山泉水,滾成一個個湯圓般的團子,然後將剩下的糯米粉滾在這些團子上,這曲胚就算成了。
李秀臣早就準備好了用來做‘曲窩’的棉被,絕對的新棉花,專找村北的魯瞎子彈的,連被套用的都是純棉布,周棟十分滿意,就將這些圓呼呼的小東西全部放了進去。
“哎,起初以為你這窩曲胚是糟蹋了,可看你的手法又挺像那麽回事兒,尤其是那搗石臼的功夫,真是一流!”
李秀臣笑眯眯地道:“這窩曲胚真能成?”
周棟和他把這窩曲胚送進東面的房間,估了下房間裡的溫度,笑道:“明天這個時候老哥就知道了。
到時候還得麻煩老哥把它們取出來,找個陰涼的地方晾乾。
等我從香江回來,就指著它們釀造美酒呢。”
“這個你放心,保證不會有差。
晾乾後我就把它們存在地窖裡面,還有你囑咐的糯米、玉米和上等稻米,都包在老哥身上了。
咱鳳棲山的風水好,出產的這些莊稼可都是有名的。”
周棟笑道:“那可就多謝老哥了。”
“謝啥?
你要的量大,給的價錢又高,鄉親們該謝謝你才是呢。
今天可得吃好了才走啊,我已經讓孩子娘去殺雞了,正經的走地雞,能鬥蜈蚣王的那種,差了也不敢給你這個大廚吃......”
走地雞的味道自然很好,李家內掌櫃的手藝也著實不錯,這個中午周棟還小酌了幾杯,喝的就是李家自釀的黃酒。
看酒色還成,就是酒香不夠濃鬱,差了些味道,或者是因為年頭不夠,又或者是因為酒曲差了成色。
周棟喝了幾杯也就不想喝了, 正想找個借口推掉,忽然一陣淡淡酒香撲鼻而來,先是緩入口鼻,而後竟深達心脾,流連不去......
“這酒香也太好聞了吧,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聞到!”
李秀臣霍然起身,不敢相信地望著東屋,這股淡淡的酒香就是從東屋冒出來的。
東屋可沒有酒,只有一酒窩的酒曲胚子,還是剛放進去不到兩個小時的。
“老弟,你這可是神了啊!
我老李也釀過酒,還沒聽說過酒曲胚子能出酒香的。
你......你這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這樣的酒香,讓他這個老酒鬼都快炸毛了,絕對是那種聞過一鼻子就再難忘記的酒中奇香。
人間哪得如此酒香?
李秀臣望著周棟,滿眼都是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