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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鍾聲晚之雛鳳涅》玖貳、風吟處暗響亡國音
.. ,杳杳鍾聲晚之雛鳳涅槃

 林懷竹看清了連著樂器的墨線之後,果斷禦劍入室,斬斷了滿屋的墨線。

 線頭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屋室中,屋室內刹那間鴉雀無聲。

 剛安靜了沒多久,墨線再次自自梁上降下,樂聲再次響起,淒寂似杜鵑啼血。

 “看來是砍不完了,要不試著交流一下?”鍾晚笙嘴上是這麽說,腳卻是一步未邁。

 “你們不覺得這個曲調有些耳熟嗎?那個叫什麽來著……”易樺安性格輕佻,最喜歡這些所謂的“靡靡之音”,“對對對,後庭花!”

 “後庭花?那不是亡國之音嗎?”林懷竹這樣想著隨口就說出來了,說出口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話有點兒傻。

 滇珞國亡國已數百載,樂師奏亡國之音也沒什麽不對。

 “所以…他們的執念究竟是什麽?”信息太少,鍾晚笙也是一頭霧水,“要是複興滇珞國那豈不是永遠都超度不了了?”

 “一群樂師,志向應該不會那麽遠大吧?大約也是被貴族連累了,在這裡無端橫死,心有不甘而已。”易樺安不屑道,心中默默腹誹鍾晚笙是不是想得忒多了點兒,大不了強行淨化嘛。

 鍾晚笙鼓鼓搗搗掏出一管玉簫,摸索著照著剛剛聽到的曲調吹。

 吹了幾節之後,梁上七八個蓬頭垢面的樂師靈目光齊刷刷的望向鍾晚笙,且炯炯有神,精神的不似鬼魅。

 以為找對了方法的鍾晚笙繼續吹奏,誰知屋室內的靈反倒怒了,齊齊的衝出屋室,易樺安隨手拿了個編鍾似的東西,一把扣住了那些個樂師靈,回頭朝易杏安得意的一笑,反被易杏安白了一眼。

 “行了行了,多大了抓個鬼還邀功。”易杏安有些不耐煩——做點兒好事就要邀功,跟十二三歲的時候一個德行。

 鍾晚笙圍著編鍾似的東西轉了一圈,劈劈啪啪的往上面貼符,繼而念動咒語,淨化惡靈。

 “行啊,一口氣淨化了這麽多個,小娃娃長本事了~”跟易杏安不同,林懷竹倒是沒有吝嗇他的誇獎。

 “誰是小娃娃啊?二十多的人了……”鍾晚笙顯然不領情,覺得林懷竹又拿她當孩子看。

 易樺安求誇被親姐姐嫌棄,林懷竹主動誇鍾晚笙,鍾晚笙反倒嫌棄林懷竹拿她當孩子,這點兒小事也要誇一誇。

 當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易樺安撤了編鍾,幾個人圍成一團開始了慣例的嘮家常…哦不,是找線索。

 幾人稱他們是宮中禦用的樂師,大理的軍隊即將打入滇珞宮之前,滇珞國國師將他們變成了不受自己控制的牽線人偶。

 至於之後他們做了什麽?因何停留於此?滇珞國國師因何將他們變成人偶,困於此處,他們一概不知。

 打探好情況之後,幾人欲去地府投胎,卻無論如何都出不了滇珞宮。

 “那你們還是待在這裡吧,亂跑又不知道觸動什麽機關了。”最年長的易杏安忽然發話,語稍急卻簡潔有力。

 恢復理智的靈連忙點頭,老老實實坐在原地。

 收服了這幾隻靈,眾人隱隱嗅到“聽風吟”中傳出一陣難聞的惡臭。

 鍾晚笙揮了揮手,戳破了門口那脆的跟雞蛋殼似的結界,進到了“聽風吟”之中,其余三人也尾隨其後,走了進去。

 屋內數百年沒有活人進入,所有的擺件上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地上亂糟糟的印著一堆沒什麽規律的腳印。

 腳印延伸至“聽風吟”的角落,殘破的琴桌下,盡頭歪歪斜斜的躺著一具道士扮相的屍體,面色烏青,皮肉順著骨頭的形狀凹了下去,幾乎已經是皮包骨狀態。

 可以說死的非常慘了。

 幾人的五官嫌棄的糾結在了一起,鍾晚笙還虛掩著口鼻,臉轉到了一邊。

 這種死狀,多半是被吸幹了精血而死。

 但是鍾晚笙他們進來之後並沒有誰被吸了精血,這是不是意味著元凶另有其靈?

 易杏安又走回到門口,仔仔細細的觀察了那幾個被困了幾百年的樂師靈,篤定道:“這幾個小鬼怕是沒這個本事,應該是別處吸幹了拋屍在這兒的,看來死了幾波和尚道士的話並非虛言。”

 “別處殺的,為什麽扔這兒啊?”易樺安不解道,“搞得像梟首示眾一樣,嚇唬誰呢?”

 “阿晚,你有什麽新發現嗎?”易杏安覺得符修對布陣更敏感一些,若無其事的問鍾晚笙道。

 鍾晚笙搖了搖頭,同樣表示不解。

 不過可能真像易樺安說得那樣,此處位於滇珞宮的入口附近,說不定真的只是想嚇唬嚇唬誤闖進來的人,不讓無關的人再繼續深入。

 幾人再次前行,又過了幾十米,眼前出現了一處女子的寢殿,喚作“飲月居”。

 寢殿位於滇珞宮正西方位,按伏羲先天八卦之序,為坎位,坎為月居西。

 “又對上了,不得了不得了……”鍾晚笙觀察了一下,小聲念叨著。

 “這大概是哪位娘娘的寢殿吧?”易樺安猜測道,語氣中透著三分愉悅。

 “三百年前開始就不住人了,不臭就不錯了,樺安兄還指望著有女兒香嗎?”林懷竹看易樺安那副色眯眯的樣子,忍不住調戲道。

 與適才的“聽風吟”一樣,門口覆著一層蛋殼似的,若有若無的結界。

 鍾晚笙依舊隨便揮了揮袖子, 戳破了沒什麽太大用的結界。

 “飲月居”內的裝潢顯然是比“聽風吟”景氣多了。

 天井較高,天井上繪著色彩豐富的寫意畫。

 中間廳室的牆上掛著一副泛黃的觀音像,像前擺著一個落了灰的香案,香案上放著一個舊了的銅製香爐。

 香案底下結著蛛網,上面的蜘蛛早不知陽壽終盡了多久,乾的已經看不出是個什麽東西了。

 轉身看側廂房,是一間寢室,當日的青紗帳幔早已辨不真切,只剩個空蕩蕩的架子,勉強看得出是床。

 床上坐著個面容姣好,含羞帶怯的女子,看似衣著華麗,笑靨如花,實際上,只怕和之前那幾個樂師一樣,是被人強行困在這裡的。

 只是與之前幾個被魔化的變了形的樂師不同,這位女子猶還留著生前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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