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綃斜了臨川一眼,冷冷的說了句“張嘴。”
臨川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趁機被紅綃塞了粒丹藥進去。
臨川反射性的咽了下去,疑惑的看向紅綃。
紅綃早已坐在鍾晚笙的榻前,開始把脈,半晌才理了臨川一句“你腿上蹭的那道口子,雖然不嚴重總不能放任它爛吧?”
臨川點了點頭,跛著腳往前走了兩步,關切道“師父…如何了?”
“倒也不至於沒命,只是最近仗打的太多,靈力消耗大,精神狀態又不穩定,修為暫時比原來弱個兩三成吧。好好休息的話,有個三五天就緩過來了。”紅綃絮絮叨叨說了半晌,稍後又補了句,“不好好休息的話就不知道了,死孩子,仗著年輕一點兒都不愛惜自己。”
緩了一陣兒,鍾晚笙拿下遮著眼睛的手臂,側頭茫然的看著紅綃,眼中含著點點淚光,目光分外迷蒙。
“你們兩個都回去吧,我…想歇著了,有藥的話我明天再吃。”鍾晚笙迷迷糊糊的喃喃道,隨手扯了被子,堪堪蓋住肚子就閉眼準備睡了。
“……”臨川和紅綃一時無語。
臨川還算恭敬,站在原地一個人發呆。
紅綃反應過來之後,心道這不是胡鬧嗎?藥哪有今天生病明天吃的道理?
於是,氣急了的紅綃有些粗暴的把鍾晚笙掀起來,硬塞了幾顆藥丸才放鍾晚笙去休息。
外面的小徒弟們探頭探腦的往裡瞅,全部被臨川攆了出去。
“臨川師兄,師父怎麽了?”
“臨川師兄你的腿不要緊吧?”
“紅綃姐,你沒給師父開點兒藥嗎?感覺師父這幾天一直不大精神啊。”
“所以明天是不是該停課了?”
“都什麽時候你還在想這個?有點兒良心好不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說外面那些人退了嗎?會不會打進來啊?”
……
“吵死了!”紅綃被這些小崽子吵的頭疼,忍不住大喝了一聲。
那些門生原本還在七嘴八舌的問這問那,被紅綃喝了一聲之後,全都戰戰兢兢的看著紅綃,大氣兒都不敢出。
“臨川,你去山口看著,一旦護山大陣第一層被破,立馬通知大家,其他人,回去睡覺!”紅綃替鍾晚笙發了號施令,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主要是紅綃這個人啊,身份比較尷尬。
要說她是門裡的人吧,她跟鍾晚笙之間又沒什麽師徒關系,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就自己待在屋子裡煉一些奇奇怪怪的丹藥,時不時的還炸幾次。
要說她不是門內的人有個頭疼腦熱,或者磕了碰了的還都要找她,連鍾晚笙都要敬她三分。
“行,那我去看一眼。”臨川倒是挺聽話,不顧眾人疑惑的目光,徑直走向山口。
見臨川聽話去了山口,一群孩子也沒了主意,各自散去了。
紅綃守在鍾晚笙的房門口,過了不到一個時辰,鍾晚笙忽而垂死病中驚坐起,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衝了出去,卻被紅綃揪著後領拎了回來。
“又幹什麽?詐屍啊?”紅綃作為門中最年長者,一天到晚也是操碎了心。
“不是,我看一眼北冥軍的那幫人打沒打進來。”鍾晚笙本想將一切交給護山大陣,想了想卻還是不放心。
“看什麽看,要打早打進來了,臨川在山口守著呢,有事他會來報告的。”紅綃拽住了鍾晚笙,又把她強行拖回了房間裡。
就在鍾晚笙一臉不情願的要與紅綃爭辯幾句,臨川的傳訊符適時的飄了過來“好奇怪啊?山口完全沒動靜啊?這幫人是撤了嗎?”
紅綃伸出食指點了一下符紙道“知道了,再待一刻鍾沒人的話就回來吧,到我房裡來。”
傳訊符卷起一陣微風飄了出去,紅綃看著一臉不服氣的鍾晚笙,冷聲道“這回滿意了?老實帶著睡你的覺吧。”
鍾晚笙歪了歪腦袋,撇了撇嘴,總覺得事情哪裡有些奇怪,一時間卻又總結不出什麽合適的話來,隻得倒頭又繼續睡了。
次日,臨川沒有叫醒鍾晚笙,鍾晚笙一覺睡到巳初刻,猛的被窗外的鳥鳴驚醒。
陽光透過窗格灑了進來,窗外一陣秋風驟起,桃紅色的合歡錦重重的落了一地,斑駁陸離,如畫似卷。
“睡醒了?”紅綃坐在鍾晚笙的床邊,也不知道是剛來還是守了一宿,總之語氣有些不耐煩。
鍾晚笙點了點頭,紅綃抓過鍾晚笙的手腕,安靜的開始幫她把脈。
這時,臨川忽然來敲門,說是有封匿名信放在山口了。
鍾晚笙揉了揉眼睛,接過信封,打開後發覺這字跡隱約有些眼熟,且略有幾處暈染
“久不見伊人, 相思成疾。自知負卿,不求卿恕吾之過。隻願卿常安常樂,寥慰吾心。”
鍾晚笙閱後沉默了。
看筆跡確實是林懷竹的筆跡,有信封說明他本人來了,不是信鴿送來的。暈染的幾處…莫不是眼淚?
見鍾晚笙半晌不言語,臨川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信裡…說的什麽?”
鍾晚笙趕忙合上信,一邊整整齊齊的把信疊好,一邊搖頭道“沒什麽要緊的事,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
“對了,師父,臨川還有一事要說……”臨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四下張望了一陣兒道,“武修莫氏,反口了……”
“怎麽說?”鍾晚笙瞬間覺醒了大半。
“今早臨川去山下采購,聽那些散修說,武修莫氏突然反口,說莫儼他們是自然死亡,而並非被人謀殺。”臨川沒明白武修莫氏為何忽然反口,說得有幾分扭捏。
“有時間幫我打探打探,看看這消息可靠不可靠?”鍾晚笙也是一頭霧水,辨不清是福是禍。
這才幾天,武修莫氏一會兒影射自己殺了莫儼他們,一會兒又反口說莫儼他們是自然死亡,這風向是不是變得太快了?
是武修莫氏的人想讓自己放松警惕,然後再一網打盡?還是武修莫氏的人知道了什麽,故而偃旗息鼓,收斂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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