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竹明白了。
陸晚離家出走,自然是能多不顯眼就多不顯眼了,可易家人認識他的人不少,他是想扮作自己的隨從,盡量不抬頭,不出聲。
“服了你了,”林懷竹無可奈何道,“這次先幫你一回吧,正好我也許久未見易宗主了。”
要說易家和林家也沒什麽過硬的交情,隻能說是家裡地位比較高的幾個人互相認識,見面能稍稍聊幾句罷了。
但是一個人除外――易氏家主易容華。此人性柔而不爭,記憶力又記好,且見了誰都能聊,鑼亂渙木禿眉父鍪背劍拐也壞餃萌碩葑叩氖被梢運凳歉鞔笙擅攀蘭抑凶釷屎系苯淌橄壬娜肆恕
雖然陸晚與林懷竹皆是世家子弟,但林懷竹是林氏家主的親子,又穿著自家的道袍,自然是比陸晚惹眼。
陸晚的養父陸君D與易氏前家主交好,陸晚如果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易家,易容華十有八九是要通知陸君D的,這樣的話估計要不了幾天陸晚就會被抓回去,而且按照家規,他至少要掃三個月逐月閣,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出不來了。
好在易容華是個話癆,陸晚可以趁他跟林懷竹叨叨的時間,向易杏安要脈案――不過大概他要先把人哄好。
易家地處西部,領地多雨多霧,嚴重時能見度不足十米。
林懷竹常年習武,對空氣的流動十分敏感,倒也沒什麽影響。而陸晚平素卻疏於體術,專心符篆之術,故而不能像林懷竹一般濃霧之中亦能行走如風。
陸晚沒能耐,但是有辦法。
陸氏有術喚“蝶凝”,能凝氣為蝶,化蝶為光,以光啟明指引。
不久之後,二人各憑本事摸到了易家的大門。
陸晚不知何時變出個鬥笠戴在頭上,低下頭一臉順從。
守衛見了林懷竹,立刻畢恭畢敬的行了個大禮,麻利的去通報了易氏家主,半點兒也不敢怠慢。
沒一盞茶的工夫,守衛便將二人請了進去,守衛忙著巴結林懷竹,陸晚便趁機遛了。
雖然是個正了八經的仙門望族,世家子弟,但是陸晚偷偷摸摸的本事的確是爐火純青。
據說是流浪時期為了夾縫求生存留下的後遺症?
隻一柱香的工夫,陸晚便摸到了易杏安的房門口,小心翼翼的敲了兩聲門。
“哪位?”易杏安正在給丹爐調整火候,半路被打斷了,心中窩火,聲音也有了些許的不耐煩。
“杏安姐,是我,陸晚。”陸晚低聲道,一邊說還一邊左顧右盼的看有沒有人發現。
突然,房門夾著熱浪,“呼啦”的一聲敞開了,幾根銀針從陸晚身側掠過,仿佛人體描邊一樣在陸晚身後的院牆上描摹出人形。
陸晚愣在原地,沒敢還手。
“你還敢來?老實滾進來,難不成還要老娘請你?”易杏安本來煉丹練一般被打斷了就有點兒不愉快了,一聽來人是陸晚,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不怪易杏安不爽,易杏安要修為有修為,要樣貌有樣貌,從小就是精英,拉下臉跟人提親,對方還嫌棄她,甚至為此而離家出走,擱誰能爽啊?
陸晚閃身進門,關上房門朝著易杏安傻笑。
“笑什麽?”易杏安咄咄逼人,“我給你個機會,你給我好好解釋解釋。”
陸晚幽幽的走到易杏安的面前,拖了個圓凳準備坐下,被易杏安瞪了一眼之後訕訕的縮回了手,老老實實的站著回話。
“首先我得澄清一件事情,
”陸晚斟酌著說辭,循序漸進道,“我不是因為與你的婚事離家出走的,陸瞳哥成親那天,我就已經跑了,晚上爹爹回來根本沒見到我,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與你的親事。” “那你好好的為何離家出走?”易杏安不解,“我可聽說陸宗主待你如親子,弟子仆人也敬你,你好好的亂跑什麽?”
“嗯……查案。”陸晚回答的雲裡霧裡,卻也不算說謊。
“鍾氏滅門案?”易杏安一直在家潛心研習醫道,但仙門百家的大事小情她還是有幾分了解的,“這案子水可深了,你閑的沒事幹了,查這個。 ”
“……”陸晚悶悶的不說話,臉上有些憨憨的笑意似乎減了幾分。
“行了,不問這個了。”易杏安察覺陸晚神色有異,便不再追問,“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這門親事的?”
“昨天早上,林三公子跟我說的,我在外面亂跑,消息也不靈通。”陸晚自知理虧,不敢隱瞞。
“那這門親事……你怎麽想的?”易杏安的聲線漸漸緩和了下來,目光中似有期待。
“我……”陸晚先是吞吞吐吐的沒個整話,然後又開始劈裡啪啦的胡言亂語,“那個…杏安姐你人很好,非常好,我這真不是應付你,你一直刀子嘴豆腐心,這我都知道,我也覺得跟你挺合得來的,也想多跟你交流,隻是、隻是…比我年長的女性不在我考慮范圍之內的。所以、所以…對不起!!!”
語罷,陸晚朝著易杏安深深的鞠了一躬,久久沒有直起身子。
“罷了罷了,你有你的理由,隻是我想你知道,我不是開玩笑的,你若悔了,盡可回來找我。”易杏安一時不知說什麽好,拿手抬了一下陸晚的肩膀,示意他起來。
陸晚撓了撓頭,煩躁的仿佛連頭皮都要撓下來了。
須臾,陸晚歎了口氣,特堅定的對易杏安道:“杏安姐,探我的靈脈,現在,馬上!”
易杏安點了點頭,伸手要探脈,陸晚忽而怯生生的道了句:“我…能坐下了嗎?”
易杏安不禁笑出聲來:“坐吧坐吧,省的你手抖。”
探過陸晚的靈脈,易杏安不可置信的皺起眉頭問陸晚:“你…可是鍾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