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邊陲,野店酒家。
說是酒家卻未免簡陋了一些,一個蓬頭垢面的麻衣流浪漢伏在酒桌上,嘴裡哼哼唧唧,身上更是衣衫襤褸,破爛不堪。
“掌櫃的,你看著大白天的,因為這要飯的緣故,一個客人都沒有。”店小二取下肩上的毛巾罵罵咧咧。
“唉,要不說你鼠目寸光,我們這酒樓本就寒磣,這酒水更是有如馬尿,除了後勁大些別無有點,賺個一文三厘的還要擔心強盜、山賊,如今有固定客人不好麽?”
掌櫃的倒是美滋滋的,用雞毛撣子清掃著櫃面,只是這酒家靠近西漠,酒樓本就四面漏風,才擦好,一陣風吹來,又得重新開始擦。
“唉,掌櫃的,你說這要飯的也奇怪哈,竟然有靈石,這一顆靈石可是能買下我們整間酒樓了,你說,不如我們………”
店小二對著掌櫃的擠眉弄眼。
換回的確實掌櫃的一雞毛撣子。
“要不如說你這小子鼠目寸光,此人來歷不凡,別看他落魄,這出手闊綽,早就引起別人覬覦了,上次在這邊喝酒的那幾個凶惡的響馬,自從尾隨浪人離去,可曾再出現過?”
“你得意思是?”店小二愣頭愣腦的,卻也聽懂了掌櫃的意思。
“有這麽神乎麽?要飯地就要飯的,還什麽浪人,我倒不信了。”店小二嘴裡嘟嘟囔囔地,走到那趴在桌上的“貴客”面前。
“要飯的,你上次結的酒錢已經喝完了,要是………”
店小二還沒說完,只見一腚金色的亮眼玩意兒被丟到了桌面上。
這東西金燦燦,亮堂堂,是人都歡喜。
店小二也不見得桌上這位有什麽動作,這金子就自己被丟了出來,上前躡手收下,眼睛瞟向那男子,卻被掌櫃的咳嗽兩聲打斷。
拿著金子,店小二回了櫃台。
將金子往掌櫃的手裡一丟,“奇了,這次竟然是一大塊金子。”
掌櫃的把金子放在嘴裡咬了一下確認,面露喜色,“是金子有什麽奇怪的,雖然這人啊是邋遢了些,身上也臭了些,但是出手一闊綽啊,還真有幾分風度。”
“是金子怎麽不奇怪,一直以來他付的都是靈石啊。”
掌櫃的笑了笑,“要不你爹怎麽把你這榆木腦袋交給我呢,就是要我開導開導你,不是才和你說過那幾個響馬失蹤的事情,你是萬事隻過耳,腦中無他物啊,我看我也救不了你,還是留在我這酒樓安生,在這亂世你都走不了十裡遠。”
店小二摸了摸腦袋,一陣風吹過,他又要去擦桌子了。
冷羽方喝了十斤烈酒,現在正趴在桌子上醉生夢死,不知道是酣睡還是醉酒,嘴裡哼哼唧唧的,口中喘著粗氣。
舞傾城坐在冷羽對面,托著香腮看著冷羽:“冷羽,五年了,這五年你從東走到西,從南走到北,都是酒不離身,整日意志消沉,渾渾噩噩的,我們是不是該振作一下了。”
冷羽聽到這話慢慢睜開眼睛,然後伸出手拍了拍桌面,“酒。”
店小二搖了搖頭,將毛巾掛回肩膀,清脆地喊了一聲,“酒來了。”
隨後取出兩壇“馬尿烈酒”,送到了冷羽面前。
冷羽仰頭就是往嘴裡倒,但是酒量似乎缺缺,沒幾口就又趴下了。
舞傾城輕輕笑了笑,似乎極為滿足,一雙眼睛在冷羽身上未曾移動分毫。
夜幕降臨,西漠邊境傳來一聲聲狼嚎。
店小二將窗子都關好,留了一扇門,然後走到冷羽身旁。
“醒醒,半夜了,酒樓打烊了,您明個兒請早哈。”
冷羽顫顫巍巍地站起,左手抱一壇未開封地酒,
右手提著一壇喝了一半的,搖搖晃晃地出門去了。走過一條小道,來到一間破屋子,冷羽倒頭就睡在柴堆上。
舞傾城乖巧地坐在一旁,看著冷羽,突然她看了看門外,將嘴湊到冷羽耳邊,“有人來了。”
冷羽輕笑,“來吧,來吧,不知道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劫匪。”
不多時,果然一個瘦高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抖落了一下身上的沙土,借著稀薄的月光看見旁邊柴垛上似乎睡著一個人。
他輕手輕腳,似乎怕吵醒熟睡的冷羽,將一些零散的柴火拾起,隨後用打火石升起火來。
這西漠邊陲,荒原狼極多,而且晝夜溫差極大,所以取火並不稀奇。
瘦黑的男子做完這一切,從背上取下一物,卻是一口大鍋,架在柴火之上,倒入些清水,隨後加了些臘肉、菜頭、乾貨,竟然是做起湯來。
“又有人來了。”舞傾城此時就躺在冷羽身旁,幾乎和冷羽臉貼著臉地說道。
果然,話音剛落,進來三名男子,身上都有些傷,看樣子似乎先前遭受過戰鬥,就是不知道是和人鬥還是和狼鬥了。
三名男子一進來率先就看見了火光,隨後瞟了一眼冷羽,“晦氣,竟然有一個要飯的。”
當中一光頭罵了一聲,隨後也不認生,直接圍到火堆邊旁。
另外兩人也湊了過來,將那瘦黑的男子包圍在中間。
“兄弟,這是打哪兒來啊。”那光頭看著瘦黑男子說道。
“南邊。”瘦黑男子笑著說道,露出一口大白牙。
“巧了,我們兄弟三人是打北邊來的。”
瘦黑男子尷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這“巧了”是怎麽個巧法,他用手中湯杓在鍋裡翻騰了幾下,一股香味頓時彌漫開來。
三名男子都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兄弟,你這煮的是啥呀?”
“白玉湯,這一鍋應該足夠我們五人喝了,大哥你先嘗嘗。”說完,瘦黑男子將手中湯杓遞給光頭男子。
光頭男子眼珠子一轉,哈哈一笑,“兄弟,既然是你煮的,這第一口自然是你來了。”
瘦黑男子點了點頭,舀了一杓湯,放到唇邊,吹了吹之後直接喝下。
“嗯,可以了。”
話音剛落,光頭男子就迫不及待地將湯杓搶走,隨後和他的兩兄弟你一口,他一口,不多時就將湯喝了個精光。
瘦黑男子本來還想留一碗給旁邊的流浪漢,著下倒好,自己也隻喝了一口。
但是她也不惱火,似乎為自己的廚藝沾沾自喜,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巾開始清理鍋杓。
但是就在他從懷裡向外掏手巾的時候,坐在他左邊的男子眼睛亮了一下,隨後對著其余兩個使了個眼色。
光頭男子抹了抹嘴巴,哈哈一笑,“小兄弟,你的廚藝真不錯,不知道來這西漠是為何啊?”
“尋找天地間最好的食材。”瘦黑男子不假思索地說道。
“哦,那就你一人麽?”
“是啊,南疆富足,鮮有外出者,我這一路向這邊來,自然是獨自一人。”
“那就好。”
光頭男摸了摸下巴,隨後趁著瘦黑男子不備,迅速上前從瘦黑男子懷中掏出一物。
是一個黑色的袋子,在瘦黑男子驚訝的眼神中,光頭男子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袋子,裡面竟然是一整袋靈石。
“發財了,發財了,哈哈哈哈。”
光頭男大笑不止,另外二人也湊上來,眼中都是狂喜,嘴更是咧到了後腦杓。
“還給我。”瘦黑男子衝上來搶奪卻被光頭一腳踹飛。
“還給你,這東西到了我的手裡還能還給你?你做夢,我們三兄弟有了這袋靈石就可以過上錦衣玉食的上等人生活,你若識相,念在一湯得恩情上,我們可以考慮不殺你,不然,可別怪我們兄弟翻臉無情。”
“還給我,什麽都可以拿走,唯獨這東西不行,這可是仙師留給我的,我不能丟。”瘦黑男子再次上前衝去,迎接他的卻是一頓毒打。
舞傾城看著冷羽,“你不去救他麽,這五年來你一直避免和任何認識的人見面,將自己徹底封鎖起來,也陪著我走邊了大半個玄天,我已經很知足了。”
冷羽只是閉著眼,一聲不吭。
“臭小子,你想死是吧,大爺我就成全你。”光頭男三人身高馬大且人數佔優,將厚黑男子按在地上使勁地暴揍。
說著,光頭男掏出一把彎刀, 直接看向瘦黑男子。
“砰。”
光頭男忽然被一掌拍飛,拍飛他的是一道高大的影子,借著火光剩下的三人只見一直高大得河狸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一道黑光閃過,冷羽一拳擊出,將剩下那兩名見財起意的宵小也一並砸飛。
撩開面前的頭髮,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瘦黑男子的面前。
只是這張臉比之先前堅毅成熟的太多了。
“冷……冷仙師!”
瘦黑男子幾乎不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方才睡在柴垛之上的流浪漢竟然就是自己一直視為偶像的冷羽。
“你長大了,韓立,龍虎門上下可還好?”冷羽開口說道。
眼神卻看向後方。
“龍虎門一切安好,在宗主的帶領下,大家都過得很好。”韓立非常激動,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冷羽只是哦了一聲,在他眼中,舞傾城正對自己揮著手,身軀慢慢變得透明,臉上掛著迷人的笑容。
韓立有些奇怪,順著冷羽看的方向看去,那邊卻空無一物。
冷羽摸了摸韓立的腦袋,邁步向外走去,有道緊緊跟在他身後。
“五年了,我也該回來了。”
一聲歎息,冷羽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韓立還呆在原地,恍如一夢,冷羽枯槁頹廢的樣子和他心目中那高大的形象有些差距,但是冷羽身前紅線系的一塊銀色的龍鱗,讓他記憶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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