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座金字塔暗合天上星辰排布,每一塊巨大的磚塊都不一樣,所以有兩名虛白老修在全程指揮著施工。
另外一些戴著鐵製面具、身穿青甲的人則負責鞭打、呵斥奴隸,讓他們快點搬運,建造。
這群鐵甲人揮舞著鞭子,好不神氣,但是身高卻不一樣,甚至有駝背者,有侏儒,有長發,有斷腿的,不像是一支隊伍,倒是更像天南地北隨機篩選後湊在一起的一樣。
原始部落的男人們傷痕累累,但卻不敢反抗,那祭壇邊散落的人頭說明了一切。
女人們有些磕破了頭也不敢停下,但就算是一直做著古怪的儀式,依舊有人被隨時拉出去,按在祭壇上砍頭。
充滿異域誘惑的美麗臉龐上全此時是驚恐,生怕一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冷羽連連搖頭,似乎在苦思冥想卻有不解的地方。
曾不舉:“怎麽了?有什麽問題麽?”
冷羽,“這裡有一層很奇怪的物質存在,像是一道道白色的人影,是人
,是人的魄,猶如沙漏上端的沙子,慢慢地漏去了哪裡,但是卻找不到源頭。”
諾蘭點了點頭:“那就是了,不定時地殺人似乎就是為了這個范圍內,靈魂濃度的平衡。”
靈魂濃度?
這可真的是一個可怕的說法。
不過修仙之人是不怕鬼魂的,本就是尋求神魂合一,羽化登仙,了解故不害怕。
曾不舉將腰間綠色腰帶系了系緊,沒有了“棺材板”,綠夢如煙是他最大的依靠了。
“我現在就去救這些蠻夷於水深火熱之中。”
“等等。”
冷羽伸手攔下。
曾不舉:“怎麽了?是不是我的義薄雲天讓你很不適應。”
冷羽:“下面這些人我怎麽覺得我都見過?”
曾不舉:“你見過?難到……這是?”
曾不舉看著下面那穿獸皮、戴骨鏈,塗的亂七八糟的瘋狂原始人,再看了看旁邊皺著眉頭的冷羽。
“我知道了,是你的親戚。”
冷羽揚了揚拳頭,“我說那些鐵甲人。”
“鐵甲人?甲人?那就是你的家人。”
冷羽直接一拳,讓曾不舉安靜一點。
諾蘭也蹙眉沉吟了一會兒,“你這麽一說,我也好想在哪裡見過一樣。”
此話一出,就連曾不舉也有些疑惑了,“冷羽重瞳看破一切,尚可理解,不過諾蘭,這些鐵甲人身形外在全都各異,怎麽會見過呢?”
而且冷羽覺得不是其中一個,而是所有的鐵甲人他都見過。
來不及細想。
只見一個美貌的花季少女被選中,一個持刀的高大鐵甲人上前,一把將她拉了出來。
其他女子見狀不敢聲張,只是更賣力地祈禱,磕頭,做著古怪的儀式。
被拉出來的女子還想反抗,但是鐵甲人手如鐵鉗將她一把扣住,直接抓著她拖在地上朝祭壇走去,任憑她怎麽掙扎都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按到在祭壇上。
一把明快的長刀揚起,只要落下,就是身首分離。
冷羽見狀抬起左手,但是心念一動還是放下了。
只見一柄長矛突然出現,一道瘦黑的身影出現,一矛抵在了鐵甲人的刀上,碰撞過後,鐵甲人後退半步,那黑影順勢將那美貌少女拉到身後。
一少年手持長矛,雖然年紀小小卻身姿挺拔,手持一根獸骨長矛,雖然矛很長,他舞起來卻很順暢,矛連一線,點走輕盈,這馬背上衝鋒陷陣的兵器,在他的手裡就像是用一把比長槍更長的長槍一般。
鐵甲人見狀紛紛圍了上來,雖然不知道這少年是如何出現的,
但是這是敵非友卻是再明顯不過。鬼丸左右格擋,矛擊鐵甲,錚錚之音不絕於耳,雖然無法傷害這些鐵甲人,但是一寸長一寸強,倒是可以拒絕他們進一步靠近。
諾蘭臨空而立,看了一眼冷羽,只見後者臉上無悲無喜,似乎還存於苦思冥想之中,“冷羽,這少年是怎麽出現的?你看見了麽?”
冷羽這才回過神來,不再去思索那些鐵甲人到底在哪裡見過,他伸出左手指向一個方向。
諾蘭和曾不舉順著冷羽指點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套鐵甲被丟在了地上,就像是衣服被脫下一樣。
“原來是混在鐵甲人之中。”
曾不舉和諾蘭恍然大悟,難怪這個明顯是凡人的少年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祭壇。但是冷羽卻思考的更遠,很明顯少年能夠混入鐵甲人之中是因為穿上了鐵甲,不過這鐵甲穿在身,長矛也拿在手,那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被發現的原因只能是這些鐵甲人互不相識。
這麽說來,這些看似來自天南地北的鐵甲人幾乎是彼此陌生的,那麽讓他們聚集在此的力量是什麽呢?
冷羽黑袍在身後飄動,抬起頭,看向遠方,在這裡,已經可以隱約看見遠處高聳入雲的寒山,上白下青,銀海登峰,似瓊鉤照明雲強吐吞,映灼日晶熒,那是寒山學院的所在地。
此地離寒山學院如此之近,寒山學院難道不知?還是刻意放縱?或者根本是寒山學院的人所為?
看持矛少年的攜一女子苦苦相抗鐵甲人,此時已經是越來越吃力了,但是在冷羽等人眼中,這抗爭根本就是沒有勝算的,對方有兩名白發修士還在饒有興致地觀望著,那表情就好像在看罐子裡面爭鬥的蛐蛐一樣。
看著寒山,冷羽思緒萬千,愈發覺得此事不簡單,他早已不是當初莽撞衝動的少年,此時寧願觀望也不貿然出手。
但是曾不舉是真的蠢蠢欲動,一方面他確實在西漠迷宮丟了玄重尺,此刻急需一件靈寶,另一方面那兩個白發修士修為不過結丹期,在已經是化神期的曾不舉面前是構不成什麽威脅的,至於那些鐵甲人,更像是一幫打手,甚至都不是修士,戰鬥力基本等於沒有。
有實力橫著走,曾不舉轉念一想也似乎到了自己一展身手的時候了。
不等冷羽和諾蘭,曾不舉一襲綠衣從高空落下,領域張開,修竹拔地而起,將這方區域的一座祭壇籠罩,順便將長矛少年鬼丸一並納入其中。
鬼丸前一刻方吃力都抵擋周圍的鐵甲人,後一刻突然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泥潭一般,無論是鐵甲人的攻擊還是自己的反擊,那速度都跟龜爬一般。此時一種綠色突然出現在身後,扭頭一看是一片竹林,這北原淒冷之地,哪裡見過竹子,隻覺得嘖嘖稱奇,好不神異。
鬼丸天生神力,父母早年死於劍齒虎的虎口之下的他是吃部落的百家飯長大的,但是與生俱來的天賦讓他自小就備受關注,雖然孤獨但是卻不孤苦。
他很自信,這是因為他的體術與神力,嗜殺的部落生活更是讓他變得桀驁不馴,但是這一刻他卻迷茫了,領域所展現的神通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
這就是仙術?這就是仙師?
曾不舉一身綠衣,負手向前,如駕馬打草過草原,周圍的一眾人等只能是那草原上的草,輕輕搖晃卻不能移動分毫。眼睜睜地看著這綠衣仙人從庭前走過,帶起一陣微風。
風吹過,竹葉飄轉,劃過鐵甲人的鐵甲,雖是柔綠竹葉卻輕易割開那甲胄,隨後鐵甲紛紛炸裂。
只有護著身後少女的鬼丸和少女安然無恙。
天空之上,冷羽靜靜看著這一切,當曾不舉領域張開之後,他重瞳內的一切都變幻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