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嗚,啊嗚,啊嗚!”被拉上樹枝的豆豆,嚇得聲音都變扭曲,發出像狼叫又像豬叫的聲音。
屁股緊緊夾著尾巴,耳朵也耷拉在腦袋兩邊。
任由傅紅陽將它拎著,飛快穿過樹冠,來到樹屋邊上。那邊有個放置雜物的小平台,用一塊木板撐起來,順手就把豆豆放在上面。
“怕個毛線啊,老實呆在這裡,別亂動。”
他很無語,想要的狗狗應該是那種有危險直接衝過去,奮力保護主人。而不是遇到危險,就嚇得夾尾巴,就差沒有滲尿了。不得不說,豆豆的長相十分神駿,在細犬中顯得充滿活力,但膽子太小太慫。
沒敢把繩子松開,怕豆豆一不小心掉下去。
並使勁的安撫它,讓它不要再叫喚,免得把更多喪屍引過來。但就算豆豆逐漸平息,也無法改變喪屍越來越多的局面。樹下種滿小鬼傘的木板,已經被喪屍給踩成爛泥,也不知道蟻後是否被踩死。
想來應該沒有,大黑螞蟻們正在四下逃竄,並緩緩退入牆角剛挖的洞穴。
“嘶吼!”
一隻一隻喪屍,圍繞著烏桕樹乾,胡亂揮舞手臂。隨著豆豆停止叫喚,樹冠上的聲音漸漸平息,它們找不到活物的跡象,便三三兩兩散開,順著塌掉的牆頭,湧向那棵構樹,擠在下面搖晃樹乾。
“不行,我必須把構樹上散發香味的果子找出來,不然喪屍們肯定不會散開!”傅紅陽對喪屍已經沒有什麽畏懼。
那幾天他與喪屍幾乎就是隔著一面牆,日夜相處,早已經麻木。
甚至能夠聞到喪屍身上的那股腐臭味道。
即便它們並不像電影中腐爛的喪屍,隻是皮膚過於蒼白、暗沉,身體越來越消瘦,依然散發出腐臭味道。
“豆豆別動,別叫喚,懂嗎?”
“嗚嗚……”
豆豆渾身還在顫抖,發出輕微的抽噎聲,像是在哭泣。這家夥第一次上樹,看來真的被嚇壞了。
“廢狗。”傅紅陽搖搖頭,順著樹枝走到構樹樹冠中。
瞅了眼下面圍繞的喪屍,起碼聚集了二十多隻,都穿著生前的棉衣服。霧霾剛開始時,還是春寒料峭時節,現在已經溫暖如初夏一般,傅紅陽只需要穿一件襯衫和一件外套便覺得暖和。
“嘶吼!”
喪屍看到樹冠中行走的傅紅陽,叫得更興奮。
“沒看到大伯,不知道大伯跑哪去了。”傅紅陽黯然歎氣,竟然惦念起喪屍中的熟人。他認真尋找散發香味的構樹果子,有一些果子長在比較細小的樹枝上,不得不將樹枝折斷,以判斷果子香不香。
這會嚴重消耗構樹上的果子數量,不過也隻有這樣的笨方法,才能逐一排除可能。反正構樹還在長,一批果子去了,新的果子又會掛上。
一個小時後。
喪屍們還在不知疲倦的搖晃構樹,傅紅陽已經分辨出八枚散發香味的果子。他甚至做了個實驗,驗證喪屍們究竟是不是為了果子而來。
他把散發淡淡香味構樹果子扔下去。
眨眼間,那群喪屍便瘋狂的撲向果子,一個擠著一個,搶食構樹果子。片刻後,喪屍們不甘心的吼叫著爬起來,地上只剩下點點紅色的汁液。也不知道果子被哪個喪屍搶到,又或者是被分食。
“嘶吼!”它們依然圍著構樹不放松。
傅紅陽再摘了一枚沒有散發特殊香味的果子,扔下去。砸中一隻喪屍,不過喪屍隻是回頭扇了邊上的喪屍一巴掌,
引發小規模的騷亂。卻沒有喪屍再去爭搶地上那枚安靜躺著的構樹果子。 “果然,隻有散發香味的果子,才能吸引喪屍……都是同一棵樹上結的果子,到底有什麽不同之處?”
“而且貌似我最近兩天都是吃構樹果子,但是也沒有做夢夢到身體裡長了構樹苗。”他有些發散思維。
吃過散發香味的烏桕籽,夢到自己身體裡長了烏桕樹苗。
也吃過散發香味的構樹果子,卻沒有夢到自己身體裡長了構樹樹苗;這幾天都在吃構樹果子,一次也沒有夢到過。
“搞不懂啊!”
歎了口氣,他繼續辨認構樹果子。
半個小時後,又找到兩枚散發淡淡香味的果子,而就在此時,他眼角的余光瞥到樹下又來一波喪屍。加上之前的喪屍,大約有四十多隻喪屍聚集在構樹下,面目全非,已經辨認不出人類的相貌。
不知道有沒有村子裡的親朋故舊。
“嘶嘶!”有一隻喪屍很快引起他的注意,這隻喪屍身形非常瘦弱,但是個子非常高,足足比其它喪屍高出半截身子。
又瘦又高,像個竹竿,四肢同樣瘦長瘦長。
原本的棉外套松松垮垮,褲管和袖子都短了很大一截,顯然是變異導致不合身。
它在喪屍群外圍徘徊幾圈,猛然伸出雙手,支撐在前面的喪屍身上,然後後腿彈跳,就像一隻怪異的青蛙,跳到了構樹樹乾上。趴在樹乾上,昂著頭、張著嘴,死死盯住深處的傅紅陽。
“我去!”
傅紅陽被嚇了一跳,喪屍竟然會青蛙跳,看樣子很容易就能上樹。這讓他產生巨大的危機感,條件反射一般衝出構樹樹冠,衝進烏桕樹冠中,從樹屋邊上拿起砍刀,再回到構樹樹冠。
“樹冠是我的地盤,敢上來就砍死!”沒有尾畏手畏腳,隻有一股勃發的戰鬥欲望,連日來身體素質的提升,給了他太多的自信。
喪屍在變異。
自己又何嘗沒有變異。
手握住砍刀,豪情頓時滿滿,看到那只會青蛙跳的細長喪屍,還趴在樹乾上,時不時嘗試往上跳躍。它的確學會了如何爬樹,但爬樹的速度很緩慢,手腳很不協調――對喪屍來說,爬樹的確是高難度。
不知道它們如何死而複生,但大腦應該已經變質,沒有人類的思考和控制能力,很多高難度動作自然不會嫻熟。
見蛙跳喪屍幾次還沒上來。
傅紅陽乾脆從樹冠高層往下跳, 逐漸來到樹冠底層。
“嘶嘶!”蛙跳喪屍看到傅紅陽靠近,發出蛇一樣的嘶吼,豁然伸手抓住一根樹枝,將自己蕩起來,甩向傅紅陽。
傅紅陽心頭熱血澎湃,心態卻十分冷靜。
一隻手抓在樹枝上,一隻手緊緊握住砍刀,當喪屍的身體蕩過來的時候,他身體直接向前探過去,再舉起砍刀衝著蛙跳喪屍就是一招力劈華山。
噗嗤!
喪屍的細長腿被砍刀砍中,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直接破開深深的裂口。黑紫色的血液飛濺,灑落一大片。但喪屍仿佛沒有知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依然蕩著身子,勾住傅紅陽附近的一根樹枝。
再把自己整個身體都帶過來。
還沒等蛙跳喪屍站穩,傅紅陽再度揮舞起砍刀,毫無章法的兜頭亂砍。他吃過散發香味的果子,力氣變得很大。連水缸都能單手舉起來,何況一把砍柴刀,就跟豬肉案的師傅剁大骨頭一般。
啪嗒,噗嗤,啪嗒,噗嗤!
砍刀亂砍,汙血亂濺,隻把蛙跳喪屍當成一塊豬肉哐當、哐當亂剁。那噴濺的紫黑色血液,灑了傅紅陽一頭一臉。但他已經進入一種走火入魔般的亢奮中,根本顧不得閃躲,一口氣砍出十幾刀。
“嘶嘶……”蛙跳喪屍剛開始還能嘶吼出聲,很快就被砍刀剁得渾身骨頭斷裂,其中最關鍵一下,連腦袋都被剁掉半邊。
抓著樹枝的雙手,無力的松開,就和一條破布一樣,從樹枝上不斷跌落。
砰咚。
摔在皸裂的水泥路上,成了一灘爛泥。